楚秋現在究竟處於何種狀態,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她對原能的感知能力極為敏感。
連帶著,但凡沾染過原能的人或者物品,統統都逃不過楚秋的眼睛。
所以許承才會因楚秋的話而略感震驚。
在那尊銅鑄的巨大蠟燭雕塑內,竟然熔鑄著幾十套原能外骨骼!
雖然在楚秋的描述中,那些外骨骼明顯要比韓行身上的簡陋許多,但的的確確就是目擊者的款式。
通過韓行,許承了解到了不少有關於目擊者的事,其中便包括了原能外骨骼的造價。
每一套都是量身打造,且足以承受原能釋放時的高壓,因此每一套都是天價。
將幾十套原能外骨骼熔鑄進雕塑中,不僅是一件奢侈的事,同時難度也極高,絕不是一件輕鬆的工程。
許承先前在網上查過海城大學的資料,這尊雕塑雖然不是建校時期就存在的,卻也在大門這裏存在了幾十年了。
換句話說,早在幾十年前,那些原能外骨骼便已經被熔鑄進了這尊蠟燭雕塑中!
由此,許承進一步細化了自己之前的推測:
在這座海城大學中的確存在著某種秘密,甚至海城大學這座學校本身就並不簡單!
楚秋的臉色有些憂愁,“我們該怎麽辦?”
“你和咱們家閨女嘛,當然是負責好好玩了,玩得開心些。”
許承揉了揉自家老太婆的腦袋,微笑道:“剩下的有我。”
……
走入正門,便正式進入海城大學的校區了。
平時這裏往來的隻有海城大學的在校學生或老師,但今天卻熱鬧非常。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校慶日,同時更是海城大學建校一百周年的紀念日。
百年校慶,何等的難得可貴!
海城大學的在校生們提前半個月做起了準備,將大門入口處的迎賓大道改造成了校內的社團一條街。
大學社團——往往是大學娛樂生活中的主力軍。
一部分社團在迎賓大道支起了攤位,而另一些不適合露天展示的,例如電影社、拳擊社、圍棋社等等,則都有各自的活動教室。
海城大學有這個能力為學生們提供各式各樣的“舞台”。
許承跟在芊芊和韓行的身後,望著眼前的大學校園,忽然想到了一種很貼切的形容——
這裏是彩色的。
那是一種生命的色彩,充斥著難言的力量感。
許承和楚秋一起欣賞著眼前的事物。
一旁的茶藝社攤位上,社長小姑娘剛剛泡好了新一批的花茶,正在招呼過往的客人們免費品嚐。
“老先生,要來一杯嗎?”
“謝謝。”
許承當然不會拒絕年輕人的好意,拿起一小杯花茶,慢慢飲盡。
隨後,他微笑著朝著社長小姑娘微微壓了壓帽簷,再次表示感謝。
這般優雅的舉動,配合那雙清澈的眸子,讓社長小姑娘的臉不禁一紅。
“請問要,要……再來一杯嗎?還有別的……口味。”
“當然,隻是我得少喝點,不然其他人可就享受不到了。”
許承微笑著,又從社長小姑娘的手中接過了一杯。
他本想就近聽一聽這位社長小姑娘的心聲,略微了解一下有關於深空學社的事。
但當許承靜下心來,卻隻能聽見一些碎碎念。
聲音仿佛一隻水壺正在冒著水蒸氣。
【好,好帥啊……】
【這位老先生也是海大的畢業生嗎?藝術學院的?還是表演?是哪位電影明星嗎?】
【啊,他在看我,我得裝作泡茶的樣子……】
許承:“……”
看來在這裏是聽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了。
而且如果再待下去,一旁的楚秋估計要把自己的耳朵擰掉了——即便楚秋聽不見旁人的心聲,但永遠不要小看她的直覺。
正在這時,社長小姑娘忽然注意到了攤位的不遠處。
【咦,那不是芊芊學姐麽?旁邊的那個就是她的老公嗎?】
“學姐!”
社長小姑娘連連招手,吸引了芊芊和韓行的注意,兩人隨即靠了過來。
這一嗓子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一個熱鬧的小團體很快就圍了起來。
這些人大多都是芊芊在大學時期的朋友。
許承微笑著朝芊芊擺了擺手,示意閨女好好玩,自己則不著痕跡地退開了。
他走到了一條小路中,輕輕壓低了幾分帽簷。
許承的臉色漸漸變得嚴肅了起來,因為就在剛剛,楚秋敏銳地感知到了幾率原能的氣息。
很微弱,甚至不如指甲蓋大小的原能塊,但的的確確地存在。
“去看看?”
“嗯,去看看。”
“耳朵疼不疼?”
“……”
“我給你揉揉。”
“……好。”
……
另一邊,茶藝社的攤位旁。
芊芊是個大心髒,所以與她關係比較好的朋友們大多都很開朗。
這些人熱情地招待著韓行,讓這位總是行走在黑夜中的目擊者有些不太適應。
韓行隻能靦腆地笑著。
“你們聊,我再去給你們泡點茶喝。”
社長小姑娘返回了自己的攤位,但忽然間一隻手卻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的麵前傳來了明顯帶著調戲意味的聲音:
“小妹妹,給我泡杯茶可以嗎?”
社長小姑娘抬頭,看見了幾位不懷好意的人,大約有六七個,模樣是典型的無業遊民。
這種人在校慶日其實很常見,大多都是趁著校園開放的時候混進來,試圖調戲大學生的。
但海城大學是什麽地方?
豪不誇張地說,從這裏走出去的學生們,無論身處何時何地,都有著“說話”的勇氣。
何況是麵對這種低級的調戲呢?
社長小姑娘可不是那種喜歡哭哭啼啼的性格,果斷偷偷伸出手來,按下了桌子
那是呼叫保安的設備。
不過就在這時,芊芊眼尖,發現了茶藝社攤位這邊的異樣。
她可不是那種安靜等保安來處理的性子,當即高喊了一聲,“喂,幹什麽呢!”
這一句話可惹惱了那些街溜子。
他們一股腦地衝了過來,將芊芊和她附近的人統統圍在了一起。
“關你什麽事啊!小娘們兒……”
韓行下意識地伸手攔在了芊芊身前,於是這些街溜子們又將矛頭對準了韓行。
“你又是哪根蔥,找打啊!”
周圍的學生們並沒有聚攏過來,而是各自站在原地,有些想要上前幫忙的也都被拉住了。
不是沒人敢站出來,而是在場的絕大部分人都清楚,他們完全有一種更理性的最優解——
校園保安馬上就來了。
何必為了幾個街溜子影響了今天的好心情呢?
但在這其中,有兩個人的想法和大部分的人都不太一樣。
一個是楚芊芊、另一個是韓行。
但巧合的是,這倆人此刻的想法竟然出奇的一致!
他們正在想:
【我這是被威脅了嗎?】
下一個一模一樣的想法是:
【對於我來說,真正的‘威脅’應該是這種情況——】
至此,兩人的想法出現了分歧。
芊芊回想的是,自己在某天晚上,遭遇了拳賽對手雇傭的十數名持械暴徒的圍攻。
韓行回想的是,自己一人一刀,在夜晚的森林中獨自麵對數量未知的詭異生物。
那般情景,對於這兩人來說才算得上是“威脅”。
他們兩人這樣想著,不自覺間流露出了些許“應對真正威脅時”的氣息。
那一刻,無論是那幾個街溜子,還是周圍的人們,亦或是正在跑來的保安們……
總之在那一刻,身處於迎賓大道上的每一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在這個溫暖的天氣中——
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