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禮物◎
浴室門從裏被推開, 朦朧濕氣猶如海浪一般撲出,白霧飄渺中,烏發雪膚的少女披著濕發, 身穿黑色睡裙, 踩著拖鞋走了出來。
她露出的小腿那樣纖細白膩, 雙足猶如玉石一般漂亮精致,腳弓的弧度恰到好處,腳背的皮膚在燈光下白得幾乎透明, 透著其下黛青的血管,指甲圓潤又幹淨, 泛著淡淡的粉。
周遭水霧潮濕, 讓她呈現出一種天然的純淨淡漠和稠豔嬌美,仿若冥界黃泉路上鏡花水月中盛開的荼靡花。
艾登將幹毛巾遞給莫黎, 一雙丹鳳眼在燈光的照射下尤其漂亮,身上的鮮紅衛衣熱烈亮眼, 讓他看起來陽光又活潑。
以往這些伺候少女的事應該是越柏做的, 但如今越柏已經入獄,他又乖覺得很,連忙將事情攬到了自己身上。
莫黎接過毛巾,一邊擦一邊走向沙發,等到頭發幹的差不多了, 把毛巾還給艾登。
艾登像小狗一樣接過, 說了一聲去洗毛巾,卻躲到浴室裏關上門, 將帶著少女信息素味道和洗發水香氣的毛巾蒙到了臉上。
深深吸了一口, 他眼裏的陽光明媚完全褪去, 轉而沉澱為一種近乎偏執的執拗情愫。
萊諾斯看著浴室門, 久久未聽到洗滌毛巾的水聲,清冷的麵容依舊沒有什麽表情,唯獨琥珀色的雙瞳微微閃爍。
他深知艾登這個親弟弟如今的德行,自然能猜想他在裏麵用少女使用過的毛巾幹什麽。
不過他不打算理會,他知道自己這位弟弟成不了氣候。
轉而走向客廳,萊諾斯就看見雷歐正在為少女吹頭發,他的動作那樣細致,那樣溫柔,一雙狐狸眼狹長好看,本來就不俗的容貌,更加顯得俊朗非凡。
萊諾斯這才發現原來之前一直遊離於他們爭風吃醋之外的雷歐,在得知黛西就是他遊戲裏中意的莫黎以後,照顧起少女來也是一套一套的,圖省事的少女也並沒有排斥他的刻意接近。
繼續順著沙發望去,是正看向黛西和雷歐的路易,他此刻臭著臉,本就桀驁的五官更顯盛氣淩人。
萊諾斯知道他心情很不好,任是誰發現哥們在遊戲裏一直追求的女神,就是自己現實生活中暗戀的心上人,而偏偏心上人就對他一個人冷漠排斥的時候,心裏都會不平衡感到嫉妒的。
兄弟情誼?萊諾斯和艾登這對親兄弟尚且因為黛西反目成仇,更何況路易和雷歐因為誌趣相投而逐漸親密的無血緣關係的兄弟。
莫黎聽見走到麵前的腳步聲,抬起眼皮看了萊諾斯一眼,“越柏殺人入獄的事情有你的參與沒有?”
她並非想要為越柏出頭,而是她當初在發現萊諾斯明裏暗裏不斷對越柏出手後,就警告過萊諾斯,越柏必須好好呆到她畢業,莫黎不喜歡人陽奉陰違。
萊諾斯搖頭,“沒有。”
他哪裏有參與呢,頂多就是在發現越柏在對辱罵黛西的演練同學動殺意的時候沒有告訴黛西,放任他行動罷了。
自作孽不可活,越柏這種衝動易怒的狗,怎麽配呆在黛西身邊,就算他這次躲過了,遲早也得出事。
莫黎打量著萊諾斯,覺得他不像說謊,就重新閉上眼,任由身後的雷歐為她繼續吹頭發。
萊諾斯察覺到她今天有些煩心,就按著她的胳膊幫她推拿起來。
感受著身子的爽利輕鬆,莫黎也沒有拒絕他。
此刻艾登從浴室裏出來,他臉看起來有些紅,神情也有些興奮,在莫黎身邊落座後,他不斷地和莫黎搭話,像個小太陽一般活潑開朗。
莫黎說了聲“吵”後,他又趕緊閉嘴,安安靜靜地撐著下巴,用目光描摹她的如畫的眉眼。
不遠處的路易看著這一女三男的畫麵,一種被少女排斥在外的不甘像是毒蛇一般蠶食著他的心髒。
黛西討厭他,他知道的,誰叫他曾經那般針對黛西,如今路易後悔了,絞盡腦汁想要與黛西緩和關係,卻不知道如何下手。
他送了這麽多道歉禮物,沒一件黛西收下,平日裏想要幫黛西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偏偏寢室裏其他Alpha虎視眈眈,一個比一個積極,他搶活都搶不到。
路易煩躁地摸著自己的寸頭,一股無計可施的疲憊籠罩著他,讓他看起來像隻筋疲力盡的獵豹。
他起身回到房間,打開抽屜,裏麵全是昂貴的珠寶首飾,就這樣雜亂的像是垃圾一樣堆積在一起,畢竟想要送給的收禮人不要它們,它們對於路易來說就沒有了任何價值。
路易看著這些東西,身形在燈光的映照下,竟顯得有些蕭瑟,絲毫不像是個十幾歲意氣風發的年輕貴族子弟,反而有種飽受煎熬的無力和頹唐。
不多久,雷歐進來了,路易問道,“給黛西吹頭發吹完了?”
雷歐點頭,在得知莫黎就是黛西後,他和路易之間就有了層隔閡,當初路易給他匹配卡幫他在遊戲裏追莫黎,他在現實裏各種為路易和黛西創造機會,現在想來,這他爹的都叫什麽傻缺事,兩人相處總有種揮之不去的尷尬。
但關係再僵硬,比起寢室的其他Alpha,他們之間無疑還是好一些,此刻瞧見路易對著滿抽屜的華麗珠寶力不從心的模樣,雷歐還是好心建議,“黛西不收這些很正常,她從未有戴過首飾,可見對這些無感,你要送道歉禮物,得送她喜歡的。”
路易抓耳撓腮,麵對再難的考試題他都沒有這樣煩惱過,“這我當然知道,可是黛西平日裏並沒有對什麽東西表現出鍾愛。”
“那沒有喜歡的,總有習慣的吧,你送她曾經用過的東西。”雷歐說。
習慣的……
路易默念這三個字,隻覺得醍醐灌頂,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他慌忙起身,抱住雷歐感激地拍了一下他的背,“謝了,兄弟。”
雷歐看著奪門而出的路易,拍了一下腦門,“這叫什麽傻缺事……”
路易來到學校花店,花店的老板這幾個月似乎一直忙,隻會偶爾來花店看一看,平日照看店麵的是一位穿著黑衣服的男幫工,男幫工渾身肌肉虯潔,仿佛身體裏積蓄著無盡的攻擊力。
路易暗道這個男幫工看起來倒有些凶煞之氣,不像是幹正經營生的,也不知道花店老板從哪裏找了這麽個人。
不過他也沒有太關注這點,隻是問男幫工,“有美人拈笑嗎?”
他曾經看過艾登送黛西這種花,而黛西自己也買了幾次,可見對這花觀感不錯。
“這花沒有了,花店隻剩下種子了。”黑衣男子說。
“那就要種子,有多少我要多少。”路易說。
不同的種子因為所需溫度濕度不同,存放的地點不同,黑衣男子回想了一下主子把美人拈笑放在哪裏,而後帶著路易來到了所在地。
他踩著梯子在格架上翻找美人拈笑的種子,卻不想因為自己塊頭過大,力氣也收不住,直接碰倒了格架。
格架轟然倒塌,黑衣男子連同梯子一起摔在地上,不同種類的種子混雜在一起灑落一地,他看著眼前的混亂景象,莫名想到自己主子那溫溫和和,卻動不動把人搞的生不如死的模樣,連打了好個寒戰。
“我不是故意的啊!”
所以他說嘛,他這個大老粗最討厭花花草草什麽的了,主子忙著和七殿下還有特勤局鬥法,把賣花這種精細活交給他,也不看他能不能幹得了,他這些日子每天給那些同學包花拿花,心裏煩躁地真是恨不得拿刀砍人。
黑衣男子心如死灰地看向路易,“同學你也看見了,種子都混在一起了,我得把它們分出來,暫時賣不了你了。”
現在買禮物向黛西道歉是路易的頭等大事,他哪裏等的住,便道,“美人拈笑的種子長什麽樣?我把它單獨撿出來買下,也算減輕你的工作量了。”
黑衣男子一聽,自然答應,給他講解完種子特征後,兩人一起分起了種子。
花種個個小的不得了,庫房燈光又暗,路易彎腰分類的時候眼睛都快瞎掉了,很快,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一整夜都過去了。
路易脖子和腰都是酸痛麻木的,全身一動骨頭就是一響,眼睛已經充了血,臉色也有種快要猝死的蒼白,但他五官深邃立體,典型的濃顏係長相,劍眉斜飛,嘴唇薄削,此刻抱著一袋美人拈花的花種,神情滿足期待,倒也不讓人覺得難看。
付了款,路易又出校去了一家昂貴的頂奢甜品店,他見過黛西曾經讓越柏買過一兩次甜品,知曉她大概喜歡甜而不膩的類型。
這家頂奢甜品店全是手工私人定製,在路易說明想要甜品師教他步驟自己親手做後,店長就拒絕了,卻不想路易直接劃了四十萬,問店長夠了嗎,大有不夠他繼續加錢的架勢。
店長連忙把他當祖宗供著,讓店裏最嫻熟的甜品師親自教他,路易腦子聰明,從小到大幹什麽都厲害,但現在莫名在廚藝上栽了個跟頭。
哪怕甜品師極其細致地教他,他手中的甜品也依舊不成樣子,他一向沒有耐心,此刻卻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死磕到底。
這一學就是一天,他飯也來不及吃,一遍又遍吸取失敗的教訓和經驗,製作的甜品越來越像樣,用甜品師的話來說,形香味俱全,但路易卻還是覺得有瑕疵,重新做了十幾遍,讓甜品師都佩服他的毅力。
終於,到了晚上,路易看著自己手中的甜品露出了滿意的神色,舔了舔幹燥的唇瓣,他小心翼翼地將甜品放在盒子中,然後回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