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趕屍客棧

侈畫先在正中寫一鬥字,由一豎之末,向右圈轉,至相‘交’處轉向右直下,複折向右上方撇出,左右二豎上各寫一火字,左向左撇,右向右撇,末在中間起筆作五曲到底,下加一點道:“杳杳冥冥,天地昏沉,雷電風火,官將吏兵,若聞關名,迅速來臨,驅除幽厲,拿捉‘精’靈,安龍鎮宅,功在天庭。”那鬼還未徹底顯形,就是一聲慘叫化作飛灰。

掌櫃趙四兒做和事老,站在兩人中間道:“既然是吃一碗飯的,我看這回就算了吧,就當是賣我一個麵子”,說罷朝著黑皮漢子抱了抱拳,這黑皮漢子鼻孔出氣的哼了一聲道:“小子麵細皮嫩‘肉’的,小心晚上老子爆了你的屁股”,轉頭便坐回了原來的位置,趙四兒臉上含笑,伸手對侈畫做了個請的動作。

侈畫對趙四兒抱了抱拳,與趙四一齊坐在靠‘門’的一張桌子上,那說書的見事情已經平息下來,咳嗦了一下嗓子,驚堂木一拍,咱們這楊林長得麵容白皙,兩道黃眉,卻力大無比,兩根囚龍‘棒’耍得爐火純青,有萬夫不當之勇。周軍所到之處,勢如破竹。

這日,楊林率兵攻至濟州,在城外紮寨。濟州守將是武衛大將軍秦彝,其父秦旭,為北齊親軍護衛,在晉陽護駕時為楊林所殺。秦彝有一個妹妹嫁給燕公羅藝為妻。秦彝與夫人寧氏育有一子,名喚太平郎,年方五歲。秦彝聽聞楊林來犯,正‘欲’提兵迎戰,替父報仇,不料被齊主派來的丞相高阿古攔住:“將軍且慢,現在晉陽已被攻破,變成了被圍困的孤城,而且周兵實力雄厚,又有猛將楊林,不如開城投降吧。”

秦彝說:“陛下怕我兵單力薄,所以令你來協助我,你怎麽能有偷生苟活的想法?秦氏父子誓死報國,絕不做投降毀節之事!”可是,此時高阿古已經降意已決,哎諸位看官,預知後事如何,咱們下回分解,說罷這人拱了拱手,卻惹得台下罵聲連連。

評書又稱說書、講書,廣東粵語等地區俗稱講古,古代稱為說話,是一種古老的漢族傳統口頭講說表演藝術形式,在宋代開始流行。各地的說書人以自己的母語對人說著不同的故事,因此也是方言文化的一部份。清末民初時,評書的表演為一人坐於桌後表演,道具有折扇和醒木,服裝為長衫。

剛才那黑皮漢子與侈畫一般僵持,已經是火氣甚大,如今這說書的說到‘精’彩處又停了下來,鬼知道自己下次經過這裏是什麽時候,下回分解,分解的黑皮漢子牙癢癢,蒲扇大的大手一把抓住這說書先生的肩膀道:“別走,你今兒個非得給老子說完不可,要不然…”哼哼兩聲又道:“爺爺可不是吃醋的”。

這說書先生,一個撞肘,破開黑皮漢子,吞氣做蛙鳴,左右腳分開略比肩寬,兩膝‘挺’直,雙手自然垂於兩側。雙手向兩側上舉,掌心向上,至頭頂掌心相對.同時以齒縫吸氣,足踮起。氣吸滿,兩手心轉朝下,向腹前下降至丹田,同時吞氣一口,咽下,以意導引至左手,一掌朝著黑皮漢子的‘胸’口就狠狠打了下去,黑皮漢子如短線的風箏一般,狠狠砸在了牆上,牆麵上皆是細細的龜裂紋,可見這一下子力氣有多大。

這黑皮漢子扶牆起身道:“金甲蛤蟆功,倒是有兩下子”,金甲背功和蛤蟆功是少林武術氣功之一,黑皮漢子搖了搖腦袋,一個箭步,提掌齊眉,勁力貫於掌心,意似高處跌下,說書先生如泥鰍般一鑽,堪堪避過,黑皮漢子一怒,兩腳分開與肩同寬,左腳前右腳後重心前三後七自然側身站立,雙手成掌提起指尖向前掌心向下,一前一後置於身前,十指朝著說書先生抓去。

這說書先生肩膀一矮,兩‘腿’分開略比肩寬,兩膝‘挺’直,雙手垂於體前,手指向下,手背向前。齒縫吸氣,雙手腹前‘交’叉,右手向左向上劃弧,左手向右向上劃弧。至右左手在左右肩處時,兩手改為水平劃弧,右手向右向前,左手向左向前,成兩手側舉。手心向外,手指向前,小指側向上,此時氣吸滿。

黑皮漢子又抓了一空,頓時惱羞成怒,吸一口氣至體內丹田,同時輕提雙手於‘胸’前,然後雙掌快速由上向前下方猛力抖擊拍出,口發“嗨”聲呼氣助力,整體一出即收,一掌下去掌化千重,力透敵背,層層疊加,進入敵體穿透擊出,雙掌將麵前對手連同一座大山拍碎震飛,狠狠朝著說書先生拍下直至拍入地下,將地麵炸出一個大‘洞’,土石四濺,卻是黑皮漢子噴出一口黑血,倒飛出去。

說書先生猛噴氣一口,雙手變拳,拳心向上擊打黑皮漢子兩肋部(與心口平齊之肋處),共擊打三十六次,嗖的一聲哨響,仿佛是什麽東西漏氣了一般,在場練過武的人,都明白,這是丹田破了,這黑皮漢子怕是廢了,這說書先生朝著眾人拱了拱手,轉身鑽進了一間屋子。

侈畫走到漢子身前,見這漢子麵‘色’發黑,怕是中了毒了,一旁的趙四兒解釋道:“這黑皮練得是毒砂掌,怕是被內力反震,自己著了自己的道,真是個傻子,金蟾披甲還敢硬往上撞”,說罷最終還傳來兩聲嘖嘖聲。

侈畫將手貼在黑皮漢子肚子上道:“東方青毒,南方赤毒,西方白毒,北方黑毒,中央黃毒,天毒地毒,水毒火毒,霧毒塵毒,死生毒,百毒之‘精’,知汝姓名,天毒上升,地毒下藏,百毒止息,五毒滅亡,惡毒須出,毒腦破,毒腹出,毒腸止,不止不已,拘汝牙,折汝齒,吸吸叱叱,急急如律令,”一道黑氣隨著侈畫的手掌抬起漸漸附著在侈畫手掌之上,不一會,侈畫的手掌便化作碧綠。

在場這麽多人,侈畫卻也不怕偷師,這秘法,若是不配合修煉之法,任你施為,也不會有絲毫作用,侈畫站起身一掌打在桌上的茶碗上,整碗茶水頃刻變作黑水,散發著腥臭味,侈畫對著碗裏的黑水道:“骨‘肉’皮膚,血氣空虛,遠入江海,急去無留,大腫如山,小腫如粟,唾一腫,千腫滅,急急如律令。”仿佛視之不見碗中,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含在嘴裏對著黑皮漢子的臉上全噴了出去。

那漢子身體一顫,麵上黑氣散了不少,卻仍是麵上有些發青,遲遲不見醒來,侈畫皺了皺眉搖頭晃腦的低語道:“吾是天師祭酒,當為天師驅使,頭戴日月北鬥五星,吾有乾靈之兵十萬人,從吾左右前後,吾有太上老君、天地父母在吾身中,左手持節,右手持幢,何鬼不役,何神不走,何邪不去,何鬼敢住,急急如律令。”一口唾沫吐在碗中,碗中黑水頓時變作清水,侈畫扶起黑皮漢子,捏嘴就灌了下去。

黑皮漢子臉‘色’驟緩,咳嗦了一聲轉醒,眼皮抬起,看了侈畫一眼道:“我欠你一條命”,侈畫卻是嗬嗬一笑,不做評論,一旁看了半天熱鬧的的趙四兒對侈畫道:“還真是有眼不認泰山,不識真佛了,小老弟這一手祝由術可真是爐火純青啊,小老兒佩服,佩服”,說罷,朝侈畫拱了拱手。

祝由術即祝由十三科,祝由科,自元代即列入太醫院十三科。祝由二字,最早見於醫書《素問》,謂上古之人治病,不用施針服‘藥’,隻要移易‘精’神、變換氣質,請人施展祝由之術,即可搞定。有一種說法,祝由是一人,是湘西辰州即今沅陵人,他的法術並未失傳,即後世所謂“辰州術”。此術神通廣大,妙手回‘春’不用說,還能起死回生,即有名的“趕屍”也靠這‘門’法術來‘操’控,說白了和湘西趕屍一‘門’,同屬一家,就連趕屍一脈的辰州符,都是出自祝由一脈的巫師傳承而來。

湘西趕屍一脈,對祝由一脈極為禮讓,原因無它,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害了一般大夫看不了的病,這祝由一脈都能看,而且能治的好,所謂有‘奶’便是娘,這祝由一脈,是湘西趕屍一脈的親娘。

卻見一人推開‘門’道:“我兄弟給人治病要的是真金,你黑皮的賤命值幾個錢,還欠我兄弟一條命,虧你老小子說得出口,我呸”,這人不是韓磊又是誰,這韓磊在外人麵前沒有絲毫在侈畫麵前的死不要臉和對紅袖的膽小如鼠的慫樣,反而倒是有幾分霸氣,此時黑皮已經能坐起來了,麵‘色’有些尷尬的道:“韓大喜神說得對,原來是韓大喜神的朋友,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韓磊卻沒有絲毫放過黑皮的意思繼續道:“那還不拿真金來?”祝由術再神奇,黑皮也不可能好的這麽快,麵‘色’‘潮’紅的咳嗦了幾聲道:“如今送喜神卻是未曾多帶銀白,待回到湘西,一定重金奉上。”韓磊還要說什麽,侈畫揮了揮手道:“好了,我累了”,一旁趙四兒見縫‘插’針道:“好嘞,您樓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