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舊時意
侈畫此時心中五味雜陳,不甘與憤怒讓他想叫,想吼,但是卻喉間沙啞了一般,叫不聲音,喊不出來,他的心顫抖著,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又看見一見匪夷所思的事情,隻覺得自己淩空而起,接著就看到自己被燒成灰的元神,侈畫覺得頭皮都涼,怎麽回事,天魂既毀,當已脫離此地,這...
神魂不滅,是神魂不滅麽,左思右想間,想通了個中關節,侈畫的臉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甚是悚然,沙啞著嗓子道:“轉世千回,輪回百世,今生是那一世?,說完又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自從天魂修煉了這古怪的功法,就變作了一個金身羅漢,而自己也被生生的從泥菩薩的記憶中被剝離了出來。
泥菩薩的傳承的方式就是記憶,那時的侈畫是侈畫不是侈畫,永生不死便是永恒的我是誰的迷茫,不老,不死,不滅更像是一種魔咒,泥菩薩被天地人三界摒棄在眾生之外,浪**無依,流離失所,多數傳承者用鮮血與殺戮宣泄著對迷茫的瘋狂。
而偶然間得到的功法,卻將侈畫從宣泄著釋放了出來,對於傳承,從本身即傳承的一部分,變成了一個看客,傳說,人死了之後,一碗孟婆湯,前世的記憶也將煙消雲散,而頭發卻不會,他會跟著人輪回轉世,而當人死了之後,未能輪回的時候,他的的寄體或許會腐爛,但是頭發卻不會脫落,甚至還會隨著時間流逝,不停的生長,承載這人生前的一切記憶。
所以,人轉世輪回得越多,前世的記憶也就越多,這每一生的記憶都存儲在頭發之中,而泥菩薩的傳承,也許便是藏在頭發中,所以不論怎麽封印自己的記憶,都是徒勞,頭發是永遠斬不盡的,侈畫直覺周身都陷入一種空明,而侈畫在破廟的身體,此刻,頭上寸草不生,一朵妖豔的蓮花,生生烙印在頭頂。
聽著如同爆竹一般劈啪劈啪的爆響,侈畫的元神漸漸凝實,侈畫麵容扭曲的站在原地,像是陷入了極大的痛苦之中,雙手指甲深深的潛入到頭皮之中,抱頭坐在原地,片刻之後,侈畫咬牙道:“此仇不報,惘生為人。”
“你這個背時鬼,砍腦殼的,有人養沒人教的,跟老娘滾一邊完蛋去,滾滾滾!”說完把掃帚往外麵一丟,挨罵和討飯是侈畫小時每天都必須做的,五歲時,他是家裏僅剩的最後一個活人,在賣了房子葬了母親以後,侈畫的所有家當隻有身上的衣服和一隻碗。
三歲的時候,他第一次開口說話,全家人都很開心,可是他誰知道第二天,他爺爺從山上摔下來,到現在也沒找到,四歲的時候又開了第二次口,他奶奶就得了疾病去了,同年開口又說了一次,結果第二天他爹卻死了,母親臥床不起,熬了一年,也咽了氣……從那時起,整個村子的人見了他就像是見了瘟神一般,就是乞到了吃食也是求他不要來了。
打要飯的罵啞巴,踢寡婦門,挖絕戶墳,這都是一等一的缺德事,可可村民哪管這些,要頂他是白虎星轉世,是來禍害人的,克死了爺爺奶奶,又克死爹娘,侈畫在村子裏,根本沒人拿他當人看。
“李家娃子殺人了,李家娃子把張家娃兒給殺了……就在村頭,快去啊,哎呀,這事可鬧大了……”一個村民慌慌張張的四處宣揚著。
“李家娃子再怎麽說也隻是一個孩子,怎麽可能殺人,再說了,李家娃子手裏麵頂天也就一根木棍子,他年少力怯,不可能一棒子就把人打死啊?”另一個村民議論道。
李老漢急聲道:“先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啊,”說完快步向村頭奔去,一見地上的屍體,差昏了過去。
“李家老漢來了,唉,真慘啊。”
“我就說嘛!這小子是個煞星,早就應該趕出去了……”
“隻是可憐了老李家了,一家人都死絕了,唉!”
眾人有一聲沒一聲的議論道,無論是同情抑或冷漠,都認定了小侈畫殺了人,仵作已經探過張娃子的屍體了,雖然後背有些清淤,但是都是一些不關痛癢的皮外傷,真正的致命傷是在額前的一塊淤青上,料想張娃子是自己不小心摔死的,但是這裏人人人都看見李家娃子追打張娃子,張家娃子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仵作現在也是一個頭,兩頭大,人摔了一跤就死了,說出去恐怕連三歲小孩都不信,但是這真的就發生了,真不知道是張小六太弱不禁風還是張娃子太背時了。
“村長來了,村長來了”後麵的人群一陣**,一個年紀大約四五十歲的男人,國字臉,麵白無須,走進了人圈之中,看了一眼張老漢,輕輕咳嗽一聲,道:“事到如今,你打算怎麽辦?”
“怎麽辦,”一個婦人聲色俱厲的推開眾人,大聲道:“殺人償命,我要這遭雷劈的小子給我家娃子賠命!”
村長和村裏的幾個德高望重的人相互商量一下,道:“等張娃子頭七一過,便將……將兩人合葬吧,唉……造孽啊!”
聞聲張老漢如同瘋了一般衝到侈畫身邊,將侈畫死死按在地上,村長蹲下摸了摸侈畫的頭道:“殺人償命,這是祖上傳來的規矩,你不死,張家人又豈能咽下這口氣,下輩子找個好人家”,說完長歎了一聲轉身就要離去。
“不是我殺得,他自己跌倒的,他罵我娘”,侈畫大聲的喊道,整個村子的人都頓時嚇得麵色慘白,如同著了瘟疫一般人群潮水般的向後退去,李家娃子說話了,李家娃子說話了,恐懼占據了所有人的心裏,張家老漢和他婆娘也是臉色慘白,見村民都跑了,也是拔腿就跑,和自己的小命比,死個娃兒算什麽,大不了再生!
侈畫這麽邪門,喊一聲死一個,害死了這麽多人,今天又害死了張娃子,這樣的禍害,今個朝村裏的人喊了一聲,估計沒有人睡得著覺了。
“不行,得弄死他,不然我們誰都睡不安慰”,一個村民喊道。
這個畜生,定然是什麽妖怪投胎,不然怎麽這麽邪門,若是要他留在村裏麵,以後他一開口說話,定然又要有人被殺,殺了這個妖怪!”忽然張老漢大聲喊道。
看見去而又反的村民,小侈畫的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像是閻王點名一般道:“丁大中,活剮”。
眾人聞聲臉色一白忙看向人群中的丁大中,隻見丁大中一動不動,像是被定住一般,隻見丁大中農村人特有的古銅色的皮膚頓時一塊塊帶著衣服掉了下來,露出裏麵的血肉,丁大中眼睛瞪得老大,不停地抖動著,仿佛是受了極大的痛苦,就是叫不出聲,全身的皮膚卻還是一塊一塊的往下掉,仿佛全掉下來才作罷。
“殺了他,讓他點了名都得死”,張老漢發狂一般的叫著,此時他已經明白了,隻要被侈畫躲過此劫,自己必定無比淒慘,眾人一聽,又想起自己平日對侈畫的打罵,惡向膽邊生,也不顧丁大中,朝著侈畫就跑了過來。
隻見侈畫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瘟疫,桃源村”,這五個字像是魔咒一般烙印在眾人的耳畔不住回想,不知是誰喊了聲“媽呀”,眾人如潮水般退去,就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在不遠處山頂上,一個穿著袈裟的古稀老人早已經注視這裏很久了,山風吹起一頭斑白訴說著歲月催人的頭發,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村子裏的侈畫,喃喃地道:“這樣的嗎?”說完運足腳力,從山頂上飛速地向事發地飛馳而下。
奇變陡生,整個村子的地麵憑空湧現出墨綠色的瘴氣,一個個玩命跑的村民真的喪了命,侈畫就呆呆的站在那,老道努力地思索著自己的腦海中所有的記憶,腦中靈關一閃,這是言靈,從古至今,言靈的分支都繁榮蒼盛,而作為主體的言靈甚至連概念也模糊不清,巫術、道術、魔法、都有言靈的成分,簡單地說就是通過語言來改變規則。
言靈作為一種“咒”來控製自己以外的物乃至於人的生死,即所謂“言靈”。因此方外之人,大多數人都有兩個名字,一個是由父母起的真名,一個是日常使用的“假名”,就是出於對言靈的敬畏。唯恐被他人知曉真名後自己的生死掌握在別人手中,或被改變命運。
怪和尚邊基本便淩空虛畫,從袖口掏出張黃紙一襯,赫然是一張黃符,道士畫符怎麽看怎麽別扭,符咒無火自燃,在老道手中化成一把灰,怪和尚張口咽下,生來言靈之人定是紫薇之命,乃皇帝命格,所以有君無戲言一說。
當然天命所向的皇帝就那麽幾個,李世民算一個,朱元璋算一個,此種人若是肯放棄人間富貴潛心修道,可以說是一日千裏,但天命所歸,又哪是那麽好改的,怪和尚心裏樂開了花。
怪和尚喜上眉梢,表情一收,開始認真考慮了,怎麽讓這小祖宗閉嘴,再把它乖乖騙著和自己走,要不這小子金口一開,可是要陰溝裏翻玉,一船,想著便有了計較,隨手摸出小拇指肚兒那麽大的一塊玉。
可別小看這玩意,這玩意是塊舍利子,可以騙過命數凶煞星,保主人平安,再者就是鎮壓一切貪嗔癡恨,乃是不可多得的寶貝,用來給“侈畫”封口,可以說是再好不過,怪和尚也許是急不可耐收侈畫做徒弟,腳程又快了幾分。
侈畫像是感應到了什麽微微抬了抬眼皮,老道心裏一突,這麽多年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如此之近,見侈畫轉過身去,方才舒了一口氣,繼續大踏步的疾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