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死屍客棧

四周入眼的全是高山深穀,人煙寂寞,山林重重,崎嶇的山徑,更是盤旋曲折。走了近兩個時辰,依然是山外山,高大的山峰直入雲霄,兩邊全是陡峭的山崖,綿延起伏,穀內雲煙起伏,絲絲縷縷的青煙薄霧,越往高處雲團越厚,仿佛是被高山攔住,凝聚在一起。

“主子,天快黑了,我們到底要去哪啊?”又過了幾個山頭,畫眉忍不住道。

侈畫看了看天色似是自語一般的道:“天快黑了,還是要尋一個落腳的地方,不然遇到趕屍匠就麻煩了。”

畫眉聽到這道:“你…你說什麽?趕屍匠?”

紅袖接口道:“恩,趕屍匠,看到如果不趕快避開,他會直接殺了你,免得陰屍過陽,也說不定看你漂亮綁回去做兒媳婦,咯咯。”

….

侈畫一行人在山間的一座小破木屋前停下,“沒有想到,在這荒山野嶺的,還真找到地方這麽個,累了一天了,姑奶奶我可是有些累了,不如就在這裏住幾天,在趕路,反正咱們也不那麽急,是不是?”畫眉蹦蹦跳跳的道。

見到有能落腳的地方,畫眉頓時倦意上來,加上天色有些晚了,隱隱月牙已經要爬上這夜色,這困意是最為壯膽的東西,一下午被紅袖嚇得高度緊張的神經不由得有些鬆弛下來,懶懶地伸了一個攔腰扣了扣門道:“有沒有人呀?沒人我可進來了!”

用力一推,哪知道這門板看似遙遙欲墜,但卻沒有被畫眉推開開,畫眉吃了一個小鱉,頓時怒從心來,用腳一踹門應聲而開,正欲抽腳卻被一隻手死死抬住,定眼一看,一個頭生惡瘡的醜陋漢子,這漢子看見紅袖道:“你個不開眼的小娘子,敢踹死屍客棧的門,活得不耐煩了嗎?”

緊接著裏麵傳來一個**聲**氣的聲音道:“喲,沒有想到外麵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小娘子一個人在這荒山野嶺的,不怕寂寞嗎,要不要進來爺我陪陪你?”

“快快快。”讓我出來看看,紅袖聽罷一急,舉手就是一巴掌,見漢子鬆手,畫眉趕忙躲到侈畫身後,醜惡漢子摸了摸臉不由得暗自道:“看來這次爺我走運了,看這小騷蹄子應該年紀不大,那小白臉旁邊的娘們更夠味,嘿嘿嘿,一會我兄弟二人一人一個”自顧自的做著白日春夢,猴急地兩隻手不停地搓來搓去。

這個時候,門內又傳來一聲冷冷地聲音道:“你若是嫌命長,就去惹這幾個煞星,到時候,就便是我也救不了你。”

“你小子還在啊?”漢子這才猛地醒起身邊還有這麽一人,忽然神色怪異地道:“你小子年紀不大啊,不會是個天閹吧?”

門內那人不由得氣結,道:“看你也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人物,難道不知道,行走江湖,僧、姑、道這三類是最好不要招惹,不然怎麽死的也不知道。”

漢子和正欲出來的同夥皆是心中一凜,漢子雖然有色心,但在行伍中摸爬滾打,也見過百般人生,江湖上的確忌諱和尚、道士、女人,這三類行走江湖,若無一技傍身,便是心狠手辣,此處方圓百裏渺無人煙,隻有這一個小白臉和兩個妞兒在此,卻有蹊蹺,漢子不傻,一念至此,色心收斂了不少,怏怏的站在原地,進退不是。

“天下有三害,蒼蠅、老鼠、泥菩薩,你小子不在俗世‘濟世救人’,卻到我這荒山野嶺砸我趕屍客棧門,是何道理?”一身穿店小二短打的無須老人出門道。

“趕路路過,還請老丈行個方便,再說這不有具活屍,也不算壞了趕屍客棧規矩。”侈畫說罷像身後一指,老人見狀頷首,然後自顧自的轉身回到小木屋。

待一行人進入這不大的“客棧”這個時候,許久不曾開口的那個人緩緩重複地對那人道:“這個女人,不是你惹得起的。”

醜惡漢子二人互看了一眼心道:“不就是一個小騷娘們嗎,我一個大老爺們還對付不了,大不了霸王硬上弓,非得把這騷娘們弄舒坦了不可。”摸摸手裏的引魂幡,心中鎮定不少,花花腸子不禁暗自心動,微微覺得下身似乎有了一些男性的變化。

趕屍是傳自湘西地區苗族,屬於巫族文化,亦說與祝由科有關。蜀中“趕屍人”極多,所為趕屍,即趕屍人利用秘術,將客死異鄉的人的屍體帶回家鄉,讓他們入土為安,亦有不軌之徒驅屍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做趕屍匠一要膽子大,二是身體好。而且,必須拜師。趕屍匠從不亂收徒弟。學徒由家長先立字據,接著趕屍匠必須麵試。一般來講,要看滿十六歲,同時還有一個十分特殊的條件,相貌要長得醜一點,看著二人就可見一斑。

你若在荒無人煙是單位山中小客店投宿,便極有可能看到死屍走路,當天亮之前,小客店前搖搖晃晃地走來一行屍體,屍體都披著寬大的黑色屍布。這些披著黑色屍布的屍體前,有一個手執引魂幡的活人,這個活人,就是趕屍匠”。

一般在秋決臨刑的前一天,客籍死囚的親屬和同鄉甚至是那些好做善事的善人,都會湊一些銀子給他們請來的老司,買好一應物品。行刑當天,老司和助手以及幫忙的人都要在法場外等候。午三刻,刀斧手手起刀落,死囚人頭落地。

一等到監斬官離開法場,紅衣老司即行法事念咒語,助手幫忙將被斬的客籍死囚身首縫合在一起,再由青衣老司將辰砂置於死者的腦門心、背膛心、胸膛心窩、左右手板心、腳掌心等七處,每處以一道神符壓住,然後用五色布條綁緊。相傳,此七處是七竅出入之所,以辰砂神符封住是為了留住死者的七魄。

之後,還要將一些朱砂塞入死者的耳、鼻、口中,再以神符堵緊。相傳,耳、鼻、口乃三魂出入之所,這樣做可將其魂魄留在死者體內。

最後,還要在死者頸項上敷滿辰砂並貼上神符,用五色布條紮緊;再給死者戴上粽葉鬥笠。諸事辦妥,紅衣老司念畢咒語,大喝一聲“起!”客籍死屍便會應聲站起……

而趕屍客棧正是給這些人落腳的地方,因為屍體不可見陽,否則陽氣入體,死屍就會發生屍變,詐屍,看到屋內四周密密麻麻的屍體,還有地上爬來爬去的蛆蟲,畫眉心中不免產生了一點畏懼的心理,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已經到了屋內,那便有進無退,後麵的事就隻有祈求老天保佑了。

見地上髒兮兮的還有驅蟲爬來爬去,畫眉是死活不坐,眾人圍在火堆前,侈畫一抱拳對這兩個趕屍的醜惡漢子道:“二位兄台走南闖北,可知再往山裏該怎麽走?”

其中一個漢子看了侈畫一眼道:“這個一嘛從山上的風口翻越;其二是沿著蛇河繞過,這條路線要穿越一片危機四伏的原始森林,其中有些地方存在沼澤,那簡直就是有去無回。不過……”說到這,漢子拇指食指搓了搓。

侈畫也不含糊,報以一笑隨手就是一錠足銀,漢子墊了墊二人相視一笑,漢子繼續道:“不過,有條近路,山裏麵有溶洞,還有條地下河,這條河一直穿山而過,流入山的另一端的蛇河,水深足可以行使竹排,而且有這條水路,就不用擔心在縱橫交錯的山中迷失了路徑。”說完,示意侈畫伸耳過來,又在侈畫耳邊一陣嘀咕。

那個就為說話的人又發出那清冷的聲音道“從那裏過去雖然是條捷徑,但是那條山洞的兩側,有很多奇形怪狀的屍骸,沒人曉得那是什麽時候死在裏麵的,膽小的人見了會被嚇出毛病來,而且洞中有很多瘴氣,二來也沒有人煙,去到那邊也沒什麽意義,非要去,還需要多加小心才是。”

其中一個凶惡漢子一聽,抽出隨身的砍刀道:“老小子,你話真多,再唧唧歪歪,勞什子帶你去見閻王。”

突然漢子雙目露出了恐懼的神色,整個身子似乎被施展了魔法一般任憑它如何掙紮,都不能動彈半分,語氣清冷的雙目依然含笑道:“我等著,你不懂事,那我教教你做人”。說罷,漢子慘叫一聲,一線鮮紅的血,從心口上串珠般地跳出來。部分血珠濺落在地,部分血珠沿著心口的邊緣,鮮血汩汩地流出,這漢子渾身都在顫抖,整個臉孔若扭曲般淒厲,瞳孔在不停放大。

另一個漢子想起身救人,卻似乎被無形的五花大綁生生捆住,動彈不得,望向,充侈畫眾人滿麵哀求之色,那胸口流血的漢子,此時已經變了眼色,目中充滿恐懼,麵若白紙,在緊張的喘氣,侈畫恍若未見。

那清冷聲音之人歎了口氣道:“狗改不了吃屎,我理他們作甚。”話音剛落,那漢子應聲倒地,另一個漢字見回複了行動,忙掏出金瘡藥和紗布給漢子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