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鉛鑄棺
侈畫暗叫一聲不好,俢道士鬥法都是險象重重,稍有不慎便是萬丈深淵,侈畫身子一頓,真仿佛是廟裏的泥菩薩一般,周身龜裂,呆滯如土偶木梗一般,裂紋處還不時流出碧綠色如塗料般的血液,這才是泥菩薩的真身。
泥菩薩本就是萬厄之身,這五濁之氣不說差了多少,也隻能給侈畫作為補品,泥菩薩之身天下萬厄的祖宗,侈畫道:“到我了”,說罷身湧現出讓人感覺無比聖潔的詭異綠色濃霧,仿佛身處佛國,可是萬千神佛不是沒了腦袋就是胸口處有碩大猙獰的傷口、沒了半邊身子,滾在地上的佛頭雖已氣絕但仍是麵目慈祥,與嘴角的鮮血想襯,當是詭異異常。
侈畫覆手一甩,藥師王佛就砸到了大殿內,一座大佛屍體撿起自己的頭顱就朝著藥師王佛走開了過去,隨後萬千屍佛隨身而動,接著隻聽藥師王佛幾聲慘叫,便沒了氣息。
二女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醒來隻見侈畫身上仿佛滿身滿是綠色濃墨附體,見是侈畫,忙上前去,侈畫說了句沒事了,便昏了過去,等到侈畫再醒來時發現有回到了巨大棺樹旁,侈畫道:“怎麽停在這了?”
畫眉摸了摸侈畫的頭道:“你昏了以後我們從洞裏爬上來就不敢輕舉妄動了,這世界上真的有佛嗎?你倒是說說那尊佛是怎麽回事?”
侈畫嗤笑了一聲不屑道:“那不過是一偽佛罷了,不知如何尋到了這裏,搜集冤死之人的魂魄參照佛經打造了這麽個方寸,後坐化於這裏依仗生前的佛學修為馭怪使鬼,可是魂魄都隨著時間散盡了,要不然對上我們他班底也不能這麽可憐。”
畫眉、二女明白,侈畫雖說的輕巧,事情卻遠遠沒有這麽簡單,旁的且不說,若三人來的早些,這偽佛還有班底,三人恐怕凶多吉少,因為除侈畫之外,二女都不能保持清醒,什麽時候中招的都不知道。
畫眉看著這棵參天鐵樹道:“你們說,這棵書上得吊著多少棺材,這密密麻麻的,要是掉下來幾個還不得把我們拍成肉泥,民間說烏鴉嘴,畫眉這嘴就屬此類,“嘭”“嘭”“嘭”三聲三隻棺材就這麽砸在了侈畫三人周圍,其中還有一個棺材生生砸在了侈畫麵前,畫眉一呆,嚇得都噤聲了。
侈畫用手一摸暗道:“壞了,鉛鑄棺。”鉛鑄棺又稱棺中棺,是古代最凶殘的一種葬法,比活埋還要殘忍,相傳鉛鑄棺是先將活人拖進棺材之中,然後將木棺材用棺材釘釘死,為防裏麵的人咬舌自殺以及憋死,棺材中的活人事先用繩子將手腳綁住,並在嘴中塞東西以防自殺,然後在木棺材的尾部開一個小孔以防憋死。
再將棺材放置在棺材模具之中澆注高溫鉛水鑄造而成,為何說鉛鑄棺是最殘忍,因為裏麵的棺材做過耐高溫處理,鐵水澆注之後並不會馬上燒掉木棺材,鐵水隻是慢慢的順著那個用來呼吸的小孔流進楠木棺材之中
由於小孔在木棺材的尾部,且澆築時會刻意留心,所以就算鐵水流進去也隻是在腳跟位置,裏麵的人不會馬上死,據說烙棺製作好之後還能聽見裏麵掙紮的聲響,外麵的人根本不知道楠木棺材中的活人是嚇死、燙死,還是憋死的。
侈畫也是第一次見這鉛鑄棺,全身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恐懼過後是震撼,一座鉛鑄棺已讓侈畫震撼不已了,再想到這棵鐵樹上密密麻麻的鉛鑄棺恐怕是得有一萬,不,恐怕不止。侈畫的手心不禁滲出了汗水,畫眉見侈畫不說話問道:“怎麽了,不就是三個破棺材,你嚇傻了?”
侈畫看了緩緩地道:“鉛鑄棺”,說罷,隻見紅袖一頭冷汗,仿佛想到了什麽極其恐怖的事,見畫眉不解方道:“鉛鑄棺裏麵葬的是活人,此法死的人怨念極重,千年之後,一旦鐵棺被打開的話,裏麵必然有一具僵屍,弄不好還會是一具屍王。
侈畫不禁開始思索,這九龍坑本是一處福地,在此處打造這麽一處屍林,建造者究竟會有什麽圖謀呢?不待侈畫多響沉眠已久的僵屍可能因為剛才的巨響紛紛蘇醒,隻聽仿佛是什麽利刃從鐵器上劃過的刺耳聲響,整棵鐵樹上有多少棺材,齊齊響動,這得是多大的噪音,三人的耳孔均已流出了鮮血,三人忙用東西塞住自己的耳朵。
二女看了眼侈畫用眼神示意道:“怎麽辦”。侈畫比比劃劃半天,二女還是看不明白,侈畫幹脆也不再比劃,自顧自的坐了下來,左掌置於臍,右掌覆於膝上,以指端觸地。
即得心不動,為兩手金剛縛,雙手內縛,兩食指並豎,手腕相距二至三寸,以兩拇指彎曲交叉三次,二中指伸豎如針狀呈獨鈷形,結三昧耶印念道:“我今依相應天。說五種種不思議法。先行者依法可具本尊像。所謂八牙王也。此八牙者。即八大曼荼羅表相。持獨左方上牙即妙因曼陀羅。次上右方牙法入曼陀羅。次持金左方上牙即入相曼陀羅。次右方上牙入藏曼陀羅。”
洞中的黑暗仿佛化作一朵左右搖曳的碩大曼陀羅花,洞中梵唱:“至心勸請壇場主,稽首敬禮世間尊,於諸世中最為勝,三種世間皆供養,麵貌容儀人樂觀,種種妙德以嚴身,目如修廣青蓮葉,福智光明名稱滿,譬如摩尼照世間,我今讚歎最勝者。”
聞聲,侈畫結法為金剛縛,兩中指豎立如寶形,即寶珠形將兩小指置於掌中做天鼓雷音如來手印道:“持獨左方上牙即妙因曼陀羅。次上右方牙法入曼陀羅。次持左方上牙即入相曼陀羅,”陣陣鼓聲,曼陀羅般的影子猶如盛世蓮花般撐開將二女圍住,自成一界。”
天鼓雷音如來(梵名divyadundubhimeghanirghosa),又稱為鼓音如來、鼓音王。是胎藏五佛之一,位胎藏界曼荼羅中台八葉院之北方,有說與阿閦如來是同尊。在《大日經》中說,天鼓雷音如來安住寂定之相,彰顯廣大涅槃的功德,因此稱為不動。又因涅槃無相,就像天鼓一樣,雖然沒有形相,卻能演說如來法音,渡一切惡業,所以名為鼓音如來。
咯吱咯吱的刺耳滑動聲漸漸沒了聲息,侈畫長舒了一口氣,拿掉耳塞,見侈畫沒事,二女也紛紛取下塞在耳朵上的東西,畫眉還心有餘悸的道:“你…是怎麽做到的。”
侈畫道:“既然是不得好死,不能輪回,化解這些棺內‘好兄弟’的怨氣不就得了,你看,這應該是個墓葬,墓葬一般都有壁畫,即使不是神仙之流,也應該是西天諸佛接引,而這鐵樹是按某種陣局布置的,鉛鑄棺想必是為了塑造滔天的怨氣,而神仙、菩薩則是接引超度之用,兩者是衝突的,締造這間石室的主人既然打造了這片棺林,鐵定不會再安置菩薩、神仙的壁畫,而我,恰恰是泥菩薩,超度他們往生,有什麽不可以?”
三聲掌聲,陰影之處,一個苗族打扮的漢子出現在三人眼前:“泥菩薩,果然是泥菩薩”,說罷腕玲兒一響,一隻膚色銀灰雙目無神的僵屍就晃晃****的從陰影之中走了出來,侈畫笑道:“老生常談,徒增笑耳”,侈畫斜進右腳,以左手格擋擒抓僵屍左橋,同時左腳以踢毽子勢由左下向右上踢擊僵屍胸腹,力點在左腳掌內側一個外翻擒拿,就將僵屍甩給紅袖。
紅袖從衣服上抽出一顆碧綠色的毒針,灌頂而入,苗族漢子見狀,忙搖動手腕的銀鈴,可是僵屍就是沒有絲毫反應,這苗族漢子一怒,拔出苗刀,就朝著侈畫衝了過去,口中幾聲哨聲,跟著便從陰影之中鑽出密密麻麻的毒蟲。
《姚州誌》(《甘誌》)彝人有養蠱者,其術秘,不與人知。或雲養大蛇而取其涎,暴幹為末,投食物中,人誤食之,七八日即病,不治則死矣,所以侈畫三人掩住口鼻是有原因的,苗人讓人防不勝防的就是這蠱毒。
蠱又分幾種,一種是下在食物或者散播在空氣中的,不出三十日,必死。初則吐、瀉,繼則肚脹、減食、口腥、額熱、麵紅;重的,臉上、耳、鼻、肚......有蠱行動翻轉作聲,大便秘結,加上頹腫等,更是沒有治好的希望。另一種則是活蟲,被咬之後,即腫起物,長二三寸,能跳動,吃肉則止。入則成形,或為蛇,或為肉鱉,在身內各處亂咬,頭也很疼,夜間更甚。又有外蛇隨風入毛孔裏來咬,內外交攻,真是無法求治。
隨著幾聲急促的哨聲,蟲蠱的動作頓時快了幾分,侈畫打出一道符紙,插在劍上,不光不慌不忙,還閉著眼搖頭晃腦嘴裏念念有詞,怎麽看都像江湖上給人做法事的江湖騙子,“呼”的一聲,劍尖上燃起了一個碩大的火團,侈畫道了一聲:“著家夥”,這團火焰就應聲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