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局邪
侈畫見夜色已深,剛要回到堂屋和衾而眠,卻聽見一聲呼喊道:“先生,我給您磕頭了,求求您了,救救我小孫子吧,救命啊。”這老頭本姓李,是這李各莊本鎮的人,剛才卻是被那紅衣女鬼嚇個半死,跑出了老遠,可是山裏人傻嗎?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老頭轉念一想,不對呀,那女鬼是動不了的。
老頭停下細細思索,也不對呀,難道說那女鬼是找紮材鋪老板索命的?老頭咬了咬牙,還是決定回去,自己這都半截入土了,換小孫子的命值了,要是這女鬼被那紮材李打死了,我也算是拜著真菩薩了,要是那女鬼還好好的,老頭為了小孫子,死的也不冤。
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傳宗接代是根深蒂固的思想,漢族傳統上十分重視對祖先的祭祀,曆史上長期有設立宗祠和祖墳的傳統,在現代,漢族民眾依然保留著清明節上墳的習俗。傳統上,男性後裔肩負著祭祀祖先,上墳掃墓的職責,如果一個家庭沒有男性後代,其先祖就會無人祭祀,成為“孤魂野鬼”,這一情形被稱為“絕後”,也就是最大的不孝。所以,重視“傳宗接代”成為漢文化的一個核心觀念。
侈畫道:“你回去吧,人命壽數皆由天定,何必執著,送客”,侈畫大袖一揮,兩個紙人從棺中飄出,就把嚇個半死的老頭嫁了出去。畫眉咬了咬牙,正要說什麽,侈畫道:“睡覺”,摟著畫眉,不一會呼嚕聲就起了,不是說畫眉和侈畫的關係到了什麽層次,而是畫眉經上次一役,在海中害了寒症,反正侈畫是這麽和畫眉說的。
畫眉也就心安理得的信了,今晚畫眉卻怎麽也睡不著,幾歲大的孩子,就這麽死了….見不到也就不管了,這見到了,不管豈不是草菅人命。畫眉輕輕地抬起侈畫的胳膊,穿好衣服,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心中暗道:“若那老頭沒走,就是天意”,畫眉卻沒看到,剛走出堂屋,侈畫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侈畫翻了個身,一伸胳膊做了個彈指狀,桌上的七星燈“呲”的一聲,著起了油綠的小火苗,三國,諸葛亮伐魏,至六出祁山,心血日耗,自知不久,以後事囑托諸將。薑維謂用祈壽之法,挽回天命。諸葛亮乃設七星燈,侈畫卻不是給畫眉續命,而是怕其有什麽意外,自己還能助她一臂之力,侈畫仿佛說夢話般道了一句:“多管閑事的丫頭”。
且說這畫眉躡手躡腳的打開門板,那小老頭果然還跪在那,那老頭恍惚之中一睜眼,見畫眉俏生生的站在那,慌忙道:“李老板答應了?”畫眉道:“沒有,他那個人很軸的,不過…我可以和你回去看看。”老頭語氣中充滿不信任的道:“你……..你能行嗎?”其實畫眉也沒什麽底氣,見老頭這麽說,畫眉道:“知道什麽叫死馬當作活馬醫嗎?”“好,死馬當活馬醫”,老頭咬了咬牙。
老頭點著燈籠,畫眉緊跟著,走了大半個時辰,老頭在一家門前停了下來,扣了兩聲門道:“老婆子,兒媳婦,快開門,快點。”這老頭家中一看就是小有餘財,不說別的,單說這磚牆,鎮上的清苦人家多少以木板、樹枝,圍城籬笆的樣子,叫杖子,好一點的就是用土坯砌的土胚牆,這方方正正的四合大院,還真能算是鎮中豪戶了。
不一會,就聽見一聲道:“來了來了。”畫眉一瞧,開門的是一個滿頭華發的小老太太,與一般老人沒什麽區別,要說區別,就是衣著雖然簡單,可卻沒有補丁,這已經很難得了,要知道以前講究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身後眼睛通紅的怕就是這家的媳婦了,樸素的衣著也掩蓋不住這玲瓏的身段,端是算得上是小家碧玉了。
老太太開門就道:“你請的人呢?”“這不是在這呢”,老頭沒好氣的道,老太太打量了一下畫眉道:“她?能行嗎,一個半大姑娘家能有什麽本事。”老頭也沒有接話,反而是道:“進屋裏說。”
才進了屋,還沒待畫眉打量,就聽這家媳婦哭哭唧唧的道:“我這命怎麽這麽苦啊,才走了當家的,這眼看兩個小的也要不行了…..”老頭怒目圓睜的罵道:“哭,哭什麽哭,還不是怪你這個喪門星,克死了我兒子,又來克我的孫兒孫女”。
那媳婦隻是哭哭唧唧的也不應聲,老頭歎了口氣道:“還是我說吧,我這兒子是被山精給害了,我這倆小孫兒,趁我們給兒子辦喪事出去玩,也沒人顧得上管,也不知道怎麽就掉冰窟窿裏了,要不是本家那豬肉李碰巧看見,這倆娃子,可就是沒命了呀!”
畫眉皺眉道:“救上來了,應該看大夫,你們怎麽就說是中邪呢。”;老頭道:“誰說不是,哪能不看大夫,可幾服藥灌下去,還是沒動靜啊,這臉啊,還是鐵青,關鍵是這倆孩子的腳上都有一個黑手印啊,你看看”。
畫眉這才得閑看這兩個孩子,隻見這兩個孩子身上壓了四五個被子,卻還是臉色仿佛被凍得似的鐵青色,掀開被子,這倆娃兒的腳踝上,還真有兩個黑色的手印。這畫眉也不會什麽法術,隻是看的書雜,卻是有些雜書上的土辦法,這一著急反而是想不起來了。
焦急之餘,畫眉卻是凝神想著自己所讀過的書中這方麵是的內容,畫眉雖說是行動上的矮子,但絕對是思想上的巨人,片刻便靈關一閃道:“去找一碗百米,和這兩個孩子的衣服一人一件,還有香案、元寶、火盆,兩個孩子的生辰八字,這一家人卻是著了急,你來我往倒是好不熱鬧,兒子新喪,這些東西倒是有。
畫眉先用衣服把碗米包起,點香禱告收驚文道:“香煙通法界,拜請收魂祖師降雲來。四大金剛降雲來。天摧摧。地摧摧。金童玉女扶同歸。不收別人魂。不討別人魄。收你弟子、信女李姓名丹、鶯魂魄回。備辦雲衫雲米。拜請列位尊神助我來收魂。三魂歸做一路返。七魄歸做一路回。”
咒畢,親手把衣服給兩個孩子套上,將元寶投入火盆中道:“燒錢燒化江湖海。毫光發現照天開。收魂祖師下金階。神仙兵將降雲來。”寫著兩個孩子的生辰八字的紙條應聲浮起,屋內幾個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畫眉卻是彎腰拜了三拜接著道:“拜請九天司命護宅真君來收驚,收起小兒、女失落魂魄,受驚元神,歸在本身。收起西方驚無驚、南方驚無驚、北方驚無驚、中央驚無驚,五方正氣護身煞氣除,大驚小驚化無事。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元神自在,百病消除身無災,日吃飯乳知香味,夜好安眠不啼哭,生命之光照靈台,吾奉九天司命護宅真君急急如律令。”
隻見孩子臉色由青轉紅,忽然一個孩子道:“娘,我冷…….”聽見孩子說話,畫眉長呼了一口氣,這家人的臉上都有了歡喜,老頭卻是先反應過來道:“快,煮薑湯。”兒媳婦聽見公公呼喊,馬上往屋外跑,畫眉用三支點燃的香在茶杯口上方寫∶魂魄自在,萬無掛礙,劃上十個圓圈即畢。寫字時口念道:“魂魄自在,身無掛礙,三魂七魄,圓滿愉快、十方正神,護體煞解,甘露法水,解病消災。”
剛灌下去,噗的一聲便吐了出來,臉色又變回了鐵青色,畫眉隻覺胸口仿佛被一柄大錘砸中,噗的一聲,便是一口鮮血。畫眉忙拿起朱筆畫了一道符念道:“大兵一郎封,大兵二郎封,大兵三郎封,大兵止斷大長江,小兵止斷小長江,若還不止血,弟子用起犀牛猾骨決,止斷人血永不流。一封二封,決綜合封”,念完往自己身上一貼,臉色稍有緩和。
畫眉一拍桌子道:“神兵神將火急如律令。仙人為我敕白米。祖師為我敕白米。眾神為我白米。白米起起。離離。消災改厄身無病。(停頓須臾)香煙才起通世界。三魂七魄收返來。收魂三師二童子。收魂三師二童郎。”
侈畫桌上七星燈明滅一閃,侈畫雙目突然睜開,猛地坐起,心道:“果然有鬼,這事沒那麽簡單”,侈畫大掐壓住中指,掐無名指甲下,做發兵訣道:“五雷三千將,雷霆八萬兵,大火燒世界,邪鬼化灰塵,如有法力大,掃盡千邪萬鬼精,玉皇賜我天下名,賜我銅甲鐵甲斬妖精,若有強人不服者,弟子觀請五百蠻雷火燒身,恐有前師與弟子刁幻者,押到萬丈金井去藏身,若與弟子爭刁,幻想脫身萬不能,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村中一處墳地裏,隻見一個道士打扮的人,麵前兩個小人不斷起起落落,這道人一咬牙道:“敢和你道爺我鬥法,得給你點厲害嚐嚐,掐訣從寅點掐至辰上再挑出,這道士掐殺魂訣,是要讓勾來的魂魄魂飛魄散,端是歹毒異常,不待這道人念咒施法,隻見空中砸下一道雷火,頓時整片墳地雷火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