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隔空鬥法
這道士見躲閃不過,暗叫一聲遭,拿起桌上兩隻筆速退,以真朱筆點左目眥下,以雄黃筆點右鼻孔下,點畢,叩齒三通,念道:“二景飛纏,朱黃散煙,氣攝虛邪,屍穢沉泯,和魂煉魄,合形大神,令我不死,萬壽永全,聰明徹視,長亨利貞。”咒畢,墳墓之中紛紛拔起一絲絲陰氣,從這道士鼻孔之中鑽入。
茅山“神打”實是請鬼!請鬼是雙手結印,踏三下腳心念咒來請的,但如在第三下踏腳踏不下時,陰氣不上不落,那人便會發癲似的也可叫走火入魔,這道士也是逼急了。藉由陰靈的幫助把陰氣逼進皮膚的微血管使其充血而麻痹剛硬,說刀槍不入看情況,當外力大於內力時還是痛與傷,清朝末年的義和拳就是實證。
茅山道術,大都全憑祭台,保住祭台才有翻身的機會,一咬牙,從懷中掏出一塊小金牌,小金牌,代表老祖師的聖命,表示鎮邪保安。這道士捏碎小金牌道:“弟子朱溫,請祖師爺救命”,說罷,一口舌尖血噴到捏碎牌子上麵,頓時金光組成一麵盾牌,硬是生生扛住了侈畫這一下。
朱溫腳踩禹步持劍掐訣道:“拜請三清三境三位天尊,太上老君,張趙二郎,嶽王祖師李公真人,東山老人,南山小妹,南海觀音,伏羲神農,軒轅皇帝,雷神大帝,盤古聖王,地母元君,玉皇大帝,橫山七郎,羅山九郎,三天開皇,五嶽大地,神霄王府,龍虎玄壇趙元帥,三茅真君,五星二十八宿,諸神仙手持符咒法術,與朱溫,千叫千應,萬叫萬靈,不叫自靈。”
語畢,桌上的小旗全部立起,“弟子朱溫拜請中方五鬼姚碧鬆,北方五鬼林敬忠,西方五鬼蔡子良,南方五鬼張子貴,東方五鬼陳貴先,速收李氏二童歸法壇。”嗖嗖嗖五隻小旗便壓在了桌上兩個小人身上。
再說侈畫這邊,侈畫小指從無名指背過,中指勾定.大指掐無名指第三節,中指掐掌心橫紋道:“天圓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筆,萬鬼伏藏,急急如律令”,接著叩齒三通,合淨水一口,向東噴之,聚精凝神,一筆畫下,邊畫符,邊念咒:“赫郝陰陽,日出東方,敕收此符,掃盡不祥,口吐三昧之水,眼放如日這光,捉怪使天蓬力士,破病用鎮煞金剛,降伏妖怪,化為吉祥,急急如律令敕”
朱溫隻見身前小旗出現幾絲黑邊,接著嘭的一聲,連帶著兩個小人炸了個粉碎,“噗”的一聲,朱溫口吐鮮血,朱溫狀若瘋癲,披頭散發,大指掐無名指根部,其餘四個手指握拳道:“元始上真,雙景二玄,右拘七魄,左拘三魂,令我神明,與形常存。”畢,又叩齒三七通,咽液七過,陰風陣陣不斷灌進朱溫體內,此名為帝君存形拘魂製魄之道,朱溫怒道:“老子索性殺上門去,我到要看看哪個小娃剛壞阿拉的好事。”
卻說這李姓老頭一家,此時是喜氣洋洋,畫眉雖說是受了傷,可這兩個孩子終說是就回來了,這一家子人就差把畫眉當祖宗給供起來了,老李頭道:“老婆子,快去,給咱們的大恩人炒幾個菜,鬧到二半夜”,不等畫眉拒絕,老婆子已經出去了,畫眉也不好說什麽,隻是沒一會,一個人便從窗子外麵給扔了進來,不是老婆子又是誰。
老李頭見自己老婆子眼睛圓睜,死於非命,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陪這老婆子去了,“娘希匹,阿拉倒要看看哪個細伢子敢攪了老子的好事,你奶奶的。”朱溫在院子裏大罵道,本來這朱溫覺得能用茅山術害了這家的命也就成了,畢竟殺上門去,被人看見報了官,自己恐怕得躲個一年半載,就不能像現在這麽逍遙了,不成想,讓人壞了好事,還用掉了自己的小金牌。
畫眉拿起裏屋的殺豬刀,用手摸了一下道:“日出東方一點油,手提鋼刀斬四牛。上有太上老君,下有清流祖師。裏麵不通,外麵不流。七去七去,七七無去,去”。朱溫見一把尖刀飛出來道:“雕蟲小技,看我的”,口至三遍,腳踏罡步就迎了上去道:“太微玄宮,中黃始青,內煉三魂,胎光安寧,神寶玉室,與我俱生,不得妄動,鑒者太靈,若欲飛行,唯得詣太極上清”。
朱溫一把攥住飛出的刀子,回身便甩了出去道:“還你”,畫眉堪堪避過,暗罵自己不應該聽侈畫的,自作聰明多管閑事,這事好真不簡單,正主上門來了,也不知鬥不鬥得過,卻也明白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大指掐乾上,並且壓住食指和中指,無名指和小指又壓住大指。
掐了個自己所會不多手印之一的督監訣道:“天雷神,地雷神,護法神衛道神,太上老君動敕令,下界護法渡眾生,若有不尊令,奉請三清李老君,一照化灰塵,養護吾門生,救渡吾門生,法雷繞殿,金色乾坤,清清自在,上清上淨,上淨上清,急急如太上老君律令敕。”
一道太極圖便擋在了身前,畫眉手一招鬼琴繞梁便抱在了懷裏,畫眉開門便走了出去,朱溫見來人是個綠衣姑娘本就是一個鄂然,再仔細一看畫眉的臉蛋兒和凹凸有致的身材不禁色心大起道:“原來是個小娘皮,長得可是挺水靈,要不你和爺樂嗬樂嗬爺就不插手這件事如何?”
畫眉盤膝坐在地上,古琴橫於膝前,他低頭專注地奏著一首曲子,朱溫明白要速戰速決,這看似淙淙如水的琴聲裏,怕是不知隱藏著多麽凶險,忽的雨水自天空落下,與他蔥白的手指一道擊敲撥弄著琴弦,然後被琴弦的顫動震成一片水霧,伴著或錚然或輕揚的琴聲,那片水霧裏隱隱約約出現一些物體。
那些並非是真實存在的事物,而是虛幻的影子,似山鬼,似狐狸,驟然離開畫眉膝上的古琴,如颶風一般,朝著朱溫卷了過去,如此聲勢,卻極為詭秘的沒能破開朱溫撐開的黃紙傘,化作數縷寒風,朱溫覺得,風有些寒冷,刺臉微痛,但隻是寒風,這天羅傘如果執傘者的境界足夠,完全可以隔絕所有的攻擊,即便朱溫現在境界尚有不足,也足以隔絕化解畫眉的招數。
畫眉一招高漸離擊秦王,一琴就輪了下去,朱溫將傘閉合,右腳前落與兩手捧傘,兩手帶傘劃弧下落要略向裏收,劍尖稍上翹,隨重心前移,上體前傾之際,右腳尖用力蹬地,避開畫眉一擊,左腳向前跳步,右腳提收後,刹那間我的暫停,上步平刺朝著畫眉就是一刺。
眼看自己就要得手,朱溫總覺得自己眼皮一跳,所謂左眼財右眼災,此時右眼端是突然跳的厲害,驟然間,上方的天空裏響起一道如同春雷般的暴響!寒風在這一瞬間仿佛凝止住了,落下的雨水卻變得更加狂暴。抬頭望去,隻見陰暗的天空裏出現了一個黑影。那個黑影伴著磅礴的暴雨落下,越來越快,在極短的時間裏便變大了無數倍,在他的眼中,在他身前。
朱溫隻見自己麵前站著一個瘦高的身影,一身長袍,頭發隨意的束在後麵,冷冷的道:“鄙人李記老板,敢問道兄法號?”朱溫這才緩過神來道:“娘希匹,又冒出個小娃子,爺爺的大號也是你能知道的?我呸。”
侈畫將劍插在地上,冷冷的道:“我是開棺材鋪的,本來打算幫你入殮立塊碑,現在算了。”說罷,右腳向前一步,同時兩掌屈肘上提,經腰側同時直臂向前插掌,高與胸平,兩掌相疊,掌心均向上,手指斜向前,就朝著朱溫迎了上去。
朱溫冷笑一聲道:“有點意思”,掏出一張金色符篆便要貼在自己身上,茅山符籙的材料類型包括金色、銀色、紫色、藍色、黃色五類,金色符籙威力最大,同時要求施法者的道行也最高,消耗的功力也最大,銀色次之,紫色、藍色又次之,威力最低的是黃色。
這張金色符篆明顯是朱溫保命護身的手段,侈畫卻是沒讓朱溫得逞,身體起立,左腿支撐體重,右腿屈膝上提,同時左拳向右下擺於右肋下,拳心向下,拳而向右,右手成掌一探,便把剛貼在朱溫身上的符咒摘了下來然後,屈肘向上、向左擺舉於左耳前上方,一個肘擊狠狠砸在了朱溫的腦袋上。
上動不停,右腳下落震步,左腳向左一步,屈膝半蹲成馬步,同時左拳屈肘收抱於左腰側,拳心向上,右掌直臂向左立掌推出,高於肩平,掌心向右,手指向上,將朱溫扶住,左腿挺膝成右弓步,同時左拳向左側衝拳後,上體稍向右轉,拳眼向上,拳麵向後,就是一招衝拳,朱溫身子被砸向後卻是覺脖子一涼,一根老弦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接著便頭顱落地,頸部鮮血噴個不停。
畫眉來到氣喘籲籲的侈畫身前道:“我自己惹得禍,我自己擺平”,說罷脖子一橫,頗有些耍脾氣的意思,侈畫賞了擋在麵前畫眉一個暴栗,從懷中掏出一張符咒,奇怪的是這麽大的雨水,竟然沒有被陰濕,侈畫撿起朱溫的頭顱放在朱溫的屍首上,嘴裏念叨兩句,符咒落在屍體上,掙個屍體頃刻化作灰灰,侈畫看了眼院中的幾人道:“我不像今晚的事說出去”,說罷扛起一旁的畫眉,就消失在了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