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沒想到,這兩個她並不看好的人竟然如此厲害。

旁邊的一個小丫頭緊緊的拽著她的手,又是緊張又是激動,“小姐,小姐,咱們得救了。”

少女臉色鎮定,眼神卻也很是激動。就在這時,旁邊一個不起眼的丫頭猛地衝她衝了過來,猝不及防之下,一把勾住了大小姐,並且用簪子紮到了她脖子處。

小丫頭找的位置極準,直接就選擇了脖子處的大動脈處,隻要那簪子刺進去,哪怕麵前就有大夫,也不一定能把人救活。

而就是因為是大夫,所以才更應該知道她這一下會造成的後果。

楚瑄和竇酥解決掉其他人時,回頭就看到了這麽一副畫麵。

小丫頭死死地盯著他們,一張原本還算清秀地臉變得有幾分猙獰。

果然,在她的威脅下,兩個原本還十分凶悍的男人,因為投鼠忌器,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半點不敢動彈。

小丫頭半點不敢鬆懈,警惕地拉著大小姐就往後麵退。

旁邊大小姐的丫頭嚇得臉都白了,想要撲上去又怕傷到自家小姐,隻能下意識地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楚瑄和竇酥的方向。

結果看到兩人一動不動,頓時心裏就是一沉,想要開口求救,又怕自己的動作引起凶手的殺意,反而害了自家小姐。

她又是焦急又是害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旁邊還有幾個丫頭婆婆,臉色比她也好不到哪裏去,一個個都被這樣的變故嚇得麵無人色,神色滿是惶惶不安。

眼看著,小丫頭挾持著人質越走越遠,楚瑄和竇酥那邊還沒有動靜。而大家都以為那丫頭會順利逃走的時候。

突然,毫無準備的,握著簪子的小丫頭動作遽然頓住,然後整個人像是突然沒了骨頭一般,軟軟地倒了下去。

那些丫頭婆子都被這一幕驚呆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貼身丫頭連忙過來一把抱住驚魂未定的大小姐,急急地上下檢查,“沒事吧?小姐您沒受傷吧?”

大小姐也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隻是她比丫頭鎮定很多,一邊隨口安慰小丫頭她沒事,一邊看向剛剛那倒下去的丫頭方向。

就見那人身後,一個在猴子中絕對壯碩的身影,正握著一口鐵鍋。

嗯,沒錯,那身影就是咱們一開始戰鬥就躲起來看熱鬧的猴兄。

可以說,那丫頭真的很警惕了,時機把握的也很準,後退的時候也時時盯著楚瑄和竇酥。

但……她在危急的時候,顯然忘記了,一隻能做飯的猴子,哪裏能用普通猴子來衡量。她隻記得楚瑄他們一行就兩個人,絲毫沒記起還有這麽大的一個威脅存在。

而且她不知道的事,那棵攀爬在馬車上的爬牆虎,早就已經蠢蠢欲動了。

要不是楚瑄阻止,它就衝過去了,甚至比猴兄還要積極。

但楚瑄不能讓它出去。

一隻猴子聰明點還能說人教的好,一根爬牆虎會攻擊人,那還不得嚇死人。

出門在外,他們還是要假裝是普通人的。

少女走到兩人麵前,就是瑩瑩一拜,“小女李玉姝,謝過兩位恩人的救命之恩。”

然後又衝猴兄拜了拜,“也要謝謝這位猴恩人。”

少女麵容絕美,說話聲音又好聽,這幾日的病痛折磨終究讓她比一場的女子更多了幾分楚楚可憐,但她的表情卻很剛毅,想到剛剛麵臨生死的臨危不亂,以及敢對自己用毒的果決,頓時又讓人把她高看了幾分。

看著這麽個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大美人,竇酥的心裏頓時被敲響了警鍾。

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前一步,擋住了楚瑄的視線,然後笑道,“李姑娘客氣了,不知姑娘到底遇到了何事,若是方便的話,不仿先和我們說說,到時遇到官老爺,我們也知道該怎麽說才是。”

李玉姝的笑容微微一僵,隨即抿了抿唇,露出幾分慘然之色。“兩位恩人若是把我送到官府,怕是小女子是再也沒有活路了。”

她的小丫頭臉上原本欣喜的表示,也瞬間變成了驚懼,幾乎想也沒想,小丫頭直接就衝著兩人跪下開始磕頭,“求求兩位恩人,不要帶我們小姐去官府,那樣,那樣我家小姐真的會沒命的!”

楚瑄和竇酥的眉頭都微微蹙了起來。

李玉姝非但沒有阻止小丫頭下跪,反而自己也要跟著跪下去。

說來真是諷刺,兩人救下她的時候沒有下跪,現在兩人要帶她們去報官的時候,她們反而下跪了。

不得不說,世人對女子確實苛刻了些。尤其是大戶人家的女子,除了皇族頂尖的那幾位,誰家不得小心謹慎的,就怕自家女孩傳出什麽不好的名聲,影響整個家族女子的嫁娶。

楚瑄和竇酥對視一眼,“李姑娘還請起,有什麽隱情還請細細說來,最後如何解決,我們到時候再論。”

李玉姝見他們表情沉靜,似乎並未因為她們的下跪受到多少影響,心裏微微有些發沉,臉上的表情又慘淡了幾分。

然後,少女徐徐開口,把她的經曆都講了出來。

原來,李玉姝本是京都人,家裏從小就和她定下了一個娃娃親,現在她年齡大了,也到了成親的時候。

未來夫家的人來京都接她過去成親,可惜,半道上遇到了山匪,除了她和自己家的小丫頭,所有人都死在了山匪的手下。

而她和小丫頭也被山匪帶到了這裏,因為時刻被人監控著,兩個弱女子連逃跑都做不到。

直到楚瑄和竇酥出現,才把她們解救了出來。

說到這裏,李玉姝眼眶含淚,“不是不想報官,而是我們遇害之地離這裏太遠了,怕是這裏的官府根本管不著。與其如此,還不如回京都,上報給朝廷,請陛下為我們作主。”

少女說的有情有理,但是,楚瑄還是覺察出了些不對。就連竇酥也挑了挑眉頭。

他們說要報官時,少女的驚恐表情不似作假。

少女說她們受襲的時候,也不像是假的。

唯有在說山匪的時候,旁邊丫頭的表情有些許的不對。

楚瑄也不相信,吳慎這行人是什麽山匪。

一行身手不凡的山匪,千裏迢迢帶著兩個人往京城走,這行為不像是山匪劫掠,反而像是……搶親?

楚瑄覺得自己想多了,但是仔細想想,李玉姝是從京都去的,這些人又準備往京都走,還真不是沒有可能。

再想想京都裏,出幾個無法無天的紈絝子弟實在太正常了。

隻是,是什麽樣的人,出手才導致李玉姝非但沒說出幕後之人,反而要給他隱瞞?

光聽李玉姝的意思,她家的能量也不小,能麵見聖上告禦狀的人,身份怕是也不低。

能讓她如此忌憚,可見那人身份有多高了。

或許,在李玉姝想來,她不說出身份,反而是為了他們好。

這其中還有一點,一個京都官宦之家的女子出嫁,爹娘不曾相送還能說皇帝沒批準,朝中大臣不能擅自離京。

可這麽遠的距離,新郎官竟然不是親自上門迎娶的,這怎麽也說不過去吧?

所以,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導致新郎官不曾上門,做出這種幾乎算是羞辱女方的事情。

還是說,新郎官其實已經上門接親,甚至就在那迎親隊伍之中,最後死於吳慎等人之手?

若真是如此,那麽這李姑娘,表現的就未免太涼薄了些。

不管如何,這事情都透著幾分詭異。

楚瑄最後道,“既然如此,正好我們也要前往京都,到是可以護送姑娘一程。”

說到這裏,他又轉頭看著那些丫頭和婆子。這些都是一路上照顧李玉姝的人,但看著剛剛的模樣,怕是和李玉姝並不是一路的。

李玉姝看著那些人,臉上沒什麽表情,“這些都是那土匪找來監視我的人。要不是這些人在,我也不會逼不得已想出中毒的昏招。”

丫頭婆子們本來就被嚇到了,現在聽到李玉姝的話,連忙跪下就是一陣磕頭,連連求饒道,“冤枉啊,我等都是那土匪從人牙子手中買來照顧這位夫,姑娘的人,我們真的和這些土匪沒有關係啊!”

李玉姝臉上麵無表情,要不是看看鑽出一個差點把她殺死的丫頭,說不定她就信了。

李玉姝轉向楚瑄,眼神帶了三分懇求兩分淒苦,“恩人,這些人……”

然而,還不待她說完,就聽楚瑄道,“說的有道理。正好李姑娘你身邊缺少人伺候,就讓她們繼續伺候你好了。對了,李姑娘你剛剛想說什麽?”

李玉姝張了張嘴,看到楚瑄臉上雖然是笑意盈盈的,眼底卻沒什麽溫度,不由的把原本想說的話咽了下去,笑著道,“都聽恩公的。”

楚瑄滿意的點了點頭,“都聽我的就好。時候已經不早了,咱們繼續趕路吧。”

說完,他就帶著竇酥回了自己的馬車。

至於李玉姝她們的車要怎麽駕駛,那就是她們自己的事了。

到是地上的那些屍體和血跡……

看了眼蔓延出去的桃樹枝,楚瑄收回視線。

打掃垃圾,他們家桃樹最在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