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失血過多,寧母臉色蒼白如紙,而額頭上的傷口也還在不斷的往外溢著血。

池晚晚曲著膝蓋抱成一團蜷縮在一旁,滿臉淚痕,瑟瑟發抖,不知該如何是好。

雖然她心中很氣,但是她從未想過要傷害寧母的,她也沒有想到自己為什麽會沒有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朝寧母下手了。

默默的哭泣了好一會兒後,看著還人事不省的寧母,池晚晚心中升騰起翻天覆地般的恐慌來。

在這陌生的環境中,池晚晚內心無助而不安,卻也無可奈何。

她的手機在被綁架時的一番掙紮中掉落在地,她現在可以說完全與外界隔絕了一般。

情急之下,池晚晚餘光瞥到寧母放在沙發上的手包,眼底閃過一道亮光,池晚晚擦掉眼淚,隨即撲了過去。

果然,在寧母的手包裏,池晚晚發現了手機。

手機並沒有上鎖,所以手機解鎖很容易。

將手機解鎖後,池晚晚腦子裏來不及多想,手下便已經按了一串號碼撥了出去。

待電話撥了出去以後池晚晚才發現,自己撥的竟然是宋鈺誠的號碼。

看著熟悉,甚至是深入腦髓的號碼,池晚晚微怔,而就在這時,電話那端宋鈺誠已經毫不猶豫的接通了電話。

此時此刻,對於他來說,每一個電話都是一個希望,所以盡管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但他還是想也沒想便接通了。

“喂,哪位?”

宋鈺誠急切而沙啞的聲音傳來,將池晚晚從怔愣中拉了回來。

聽到宋鈺誠熟悉的聲音,池晚晚心中一酸,似是所有委屈突然湧上心頭一般,立刻嚎啕大哭起來。

聽到熟悉的哭聲,宋鈺誠隨即判斷出電話那端的人是池晚晚來。

終於有了池晚晚的消息,宋鈺誠心裏閃過一抹欣喜,但心裏更多的卻是擔憂和心疼。

他不知道池晚晚到底經曆了什麽,才會哭的如此的淒慘,他好恨自己,在池晚晚最無助的時候卻不在她身邊,害的她哭的如此傷心和絕望。

“晚晚,別哭,有我在呢,”宋鈺誠柔聲安慰道,“你在哪裏,我來接你。”

宋鈺誠的聲音低沉而喑啞,很有磁性,落在池晚晚耳中,莫名的安撫了她那顆無助和忐忑的心。

情緒稍穩後,池晚晚立刻抽抽噎噎的將她這裏的情況告訴了宋鈺誠。

電話這端,聽著池晚晚斷斷續續的講述著事情的經過,宋鈺誠眉心已經不由的擰成了一個明顯的川字。

當然,他並不是擔心池晚晚傷了人,他隻是擔心他心愛的女孩罷了。

得知池晚晚的所在地後,宋鈺誠不敢多做耽擱,隨即命司機飛速趕去。

而他,則一直保持著通話模式,一直不斷的安慰著池晚晚。

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司機將車子的速度提升到了極致,很快,宋鈺誠便來到了池晚晚所在的地方。

聽聞自己的雇主出了事,擔心收不到餘款,那群黑衣人也不敢阻攔,隨即放宋鈺誠進了別墅。

別墅內,池晚晚聽到大門處傳來開門的聲音,不由自主的轉頭望去。

入眼所見,便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次決堤,淚水迷糊了視線,但盡管如此,她還是模模糊糊中看到一道人影正朝她飛快的跑過來。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人影,池晚晚踉蹌著起身來,隨即趔趄著步子朝著那道熟悉的人影撲了過去。

感受到宋鈺誠懷裏的溫度,池晚晚感覺到似乎自己已經冰冷的身體才緩緩有了知覺。

池晚晚蒼白的麵色和滿臉的淚痕狠狠地刺激到了宋鈺誠的眼球,他緊緊的將池晚晚顫抖的身體摟進懷裏,心疼不已。

若不是因為他,池晚晚怎會遭受這番罪,說到底,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壓下心裏的想法,宋鈺誠一邊緊摟著池晚晚柔聲安慰,一邊走到寧母旁邊蹲下身來檢查寧母的情況。

看到宋鈺誠的動作,池晚晚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她死死地盯著宋鈺誠的動作,一時之間,竟忘了哭。

“她應該沒什麽大礙,隻是失血過多,昏迷了過去,我已經叫了救護車,別擔心。”

聽了宋鈺誠的話,池晚晚總算是送了一口氣,提著的心也放下了幾分。

她暗惱自己沒用,竟然連叫救護車這樣的事都沒想到,她很難想象,今天這事如果沒有宋鈺誠的到來,事情又會發展成什麽樣子。

很快,救護車來了,寧母被醫護人員用擔架抬上了救護車,而池晚晚也和宋鈺誠一起,跟著救護車朝醫院趕去。

到了醫院後,確定寧母隻是失血過多,還有些輕微腦震**外,沒有什麽大礙,池晚晚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看著池晚晚蒼白頹然的麵色,宋鈺誠心疼不已,不由分說,便要帶池晚晚回去休息。

然而,他倆剛走出寧母的病房門,卻與聽聞寧母受傷急匆匆趕來的寧祁和寧父二人撞了個正著。

池晚晚愣在原地,手足無措,寧父惡狠狠的瞥了一眼池晚晚後隨即進了病房。

寧祁跟在寧父身後,薄唇微抿,看著池晚晚的眼神很是複雜,卻也沒說任何話,而是跟著寧父進了病房。

寧父和寧祁都來了,池晚晚也不好意思離開了,她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眼神不住的往病房內瞥去。

宋鈺誠雖然心疼池晚晚,不想讓池晚晚麵對這麽多,但池晚晚堅持要自己解決,他也隻好作罷。

沒多會兒,在池晚晚一臉的忐忑和不安中,寧父麵色黑沉的走了出來。

“池晚晚,不知道我太太對你做了什麽,才會讓你下如此狠手!”

麵對寧父的質問,池晚晚嘴唇翕動,卻最終隻吐出了簡單的三個字,“對不起。”

說完,池晚晚不由的低下了頭,眼底泛上淡淡的潮意。

“哼,”寧父冷笑道,“我太太現在還躺在病**昏迷不醒,池小姐這一聲對不起有何用?”

聞言,池晚晚沒有說話,眼淚卻是不受控製的落了下來,滴在光滑的地麵上,氤氳出兩片淡淡的水汽。

宋鈺誠見此,眉頭緊蹙,看向寧父的眼中暗含警告。

而氣極之下的寧父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宋鈺誠的警告,繼續開口罵道,“池小姐,我也活了大半輩子了,說實話,像你這麽不要臉的女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看你就是我寧家的克星,天生克我寧家!”寧父惡狠狠的說道,眉眼間滿是恨意。

如果不是因為池晚晚,他的太太也不會受傷,他的兒子也不會被迷的神魂顛倒,一次又一次的反駁他的意思,總歸結底,這一切的一起都是池晚晚造成!

寧父的話如一記重擊狠狠的砸在池晚晚心上,腦子一陣陣發懵,身體也搖搖欲墜。

喉嚨裏傳來陣陣幹渴感,池晚晚忍不住咽了咽喉嚨,她抬起頭,看向寧父。

但盡管她心中有很多話要說,但她嘴唇張合,卻是什麽也沒說出來。

池晚晚沒有說話,一直站在一旁的宋鈺誠卻是看不下去了。

既然池晚晚說她要自己解決,他便也同意了,若是她自己能解決的話自然是好事,但若是她不能解決,那還是得他插手才行。

宋鈺誠走近,從身後將池晚晚搖搖欲墜的身體攬住,順勢將池晚晚摟進了懷裏。

沒料到宋鈺誠突如其來的動作,池晚晚正欲掙紮,卻感受到了來自宋鈺誠身上的溫度。

那溫熱的感覺包裹著她,讓她不由自主的貼近宋鈺誠,汲取他身上的溫度。

對於池晚晚的小動作,宋鈺誠倒是沒注意到那麽多,此時,他一門心思全在對麵的寧父身上。

對上宋鈺誠幽暗深邃滿含危險和警告的雙眸,繞是寧父這個活了大半輩子了的人,身體也不由的抖了抖。

雖然麵對一個跟自己兒子差不多年紀的人心裏打怵有些丟臉,但不可否認的是,麵對宋鈺誠強大的氣場,他的確是怕了。

感受到來自宋鈺誠身上強烈的壓迫感,寧父心裏突然生出了幾絲退縮之意。

對於宋鈺誠來說,他並沒怎麽注意到寧父的異樣,他手上溫柔的拍著池晚晚,輕輕安慰,而臉上看著寧父的表情卻是異常的嚴肅認真。

“寧先生,我宋家人不是那麽好欺負的,還望寧先生對我宋家人客氣些。”

說話間,宋鈺誠滿臉溫柔繾綣的將目光轉向了池晚晚,而後繼續說道,“別以為我家晚晚她性子好,你們就能肆無忌憚的欺負她,我宋家不是你寧家能欺負的!”

宋鈺誠的一番話落入寧父耳中,字字如針,紮的他痛不欲生,但卻也無能為力。

默默的與宋鈺誠對峙一番後,在宋鈺誠強大的氣場下,寧父最終不甘的垂下了高傲的頭顱。

的確如宋鈺誠所說,論家業,寧家是完全比不上宋家的,可是,她池晚晚又算什麽東西,不過是仗著宋家的權勢罷了,她又有什麽資格在他寧家麵前拿喬?

寧祁照看了一番寧母後才從病房內出來,因為病房隔音效果很好的原因,他並沒有聽到病房外到底發生了什麽,隻聽到了宋鈺誠的最後一句話。

我宋家不是你寧家能欺負的!

他眉頭緊蹙,抬眼望去,卻看到他一向高高在上的父親竟然低著頭如犯錯的小學生一般站在宋鈺誠麵前。

看到父親猩紅的眼眶和不斷顫抖的身體,寧祁頓時怒火中燒。

他的母親還躺在病**,而他的父親又被宋鈺誠欺負,真當他寧家好欺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