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謝謝。”寧可把高跟鞋撿起來,準備穿上,卻發現由於腳腫了起來,加上過度的痛感,根本已經穿不上去了。

“那個……”寧可覺得有些尷尬,又不知道怎麽解釋,“我好像鞋子穿不進了。”

顧律一臉不解。

“就是……那個……穿不上了。”

顧律頓了頓,媚眼扇了扇,“那你現在是要我如何?”

“我也不知道。”寧可隻是低下頭繼續揉著自己的腳,“痛得走不動,要我光腳也不可能,我有輕微潔癖。”

“那是要委屈我抱你回去?”顧律笑了笑。

“不是……”寧可當機立斷地否定,“我是希望你想想有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顧律的搖頭也很果斷,“沒有。”

寧可深吸一口氣,把頭埋到膝蓋間,“那就委屈我了。”

顧律點點頭,下車前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著寧可,“你確定這次拉鏈有拉好。”

寧可血壓急速升高,還沒來得及用高跟鞋甩他,車門就已經被關上。顧律繞了一圈,打開寧可身邊的門,欠下身,氣息就在她耳邊,“確定?”

原本還有打人欲望的寧可被這個氣息弄得突然全身一軟,連聲音都變軟了,“當然了,上次是意外好不好!”

顧律站在那裏似乎有些無從下手,“我似乎沒抱過女孩子,摸到不該摸的不要揍我。”

“你行不行……啊。”寧可話說到一半就被他整個橫抱了起來。

不得不承認,上麵的空氣很新鮮。

“看你也不胖,力氣倒是不小啊。”寧可一手拎著高跟鞋,空出的一隻手捏了捏他的手臂肌肉。

顧律用腳關上車門,嘴裏咬著車鑰匙示意寧可拿好。

領悟到了他的意思,寧可立刻接過鑰匙,手老實地放好。

“如果一個男人連抱一個女人的力氣都沒有,那有什麽資本給她安全感。”

這種肉麻的話從顧律的嘴裏說出來,怎麽聽怎麽詭異。

顧律抱著寧可走到電梯口,問:“按電梯。”

寧可看了看自己沒有空餘的手,本想把鑰匙先在身體上放一放,沒想到手一滑,直接順著皮膚滾到胸口,由於是有些V領的設計,所以卡在了一個非常尷尬的位置。

手忙腳亂之中,左手的高跟鞋又掉到了地上,在一連串的“啊呀”聲之後顧律終於忍不住自己用肘部按了按鈕。

“你快點蹲下去,我要撿鞋子。”寧可一邊說著,一邊費力地把車鑰匙從那個尷尬的部位拿出來。

覺得有些非禮勿視,顧律把頭往一邊撇了撇,單膝跪了下來,寧可慌亂地撿起高跟鞋,站起來的時候車鑰匙又落到了剛才尷尬的地方。

“我的車鑰匙似乎很喜歡你的……”顧律看著寧可的表情變得有些詭異,改口道:“衣服。”

寧可決定不管車鑰匙了,雙手捧好高跟鞋,“電梯來了。”

兩人進到電梯,顧律給了她個“按樓層”的眼神,寧可的身體微微往前傾,沒想到鑰匙卻由於衣服凸起皺褶而往下滑落,停留在腹部的地方,造成一個明顯的凸起。

顧律似乎是想笑,但出於禮貌克製著不發出聲音。

寧可簡直要羞愧致死了,她按好樓層後就雙手握著高跟鞋,捂住自己的腹部和胸口。

電梯到了,寧可覺得終於到達了終點,不由舒了口氣。

在家門口顧律停下,挑眉,“鑰匙呢?”

寧可先是愣了一秒,隨後大叫,“啊呀,我的包和衣服都在蘇哲的車裏。”

這下可好了,靜謐的氣氛下壓抑得人快要窒息。

寧可閉目思考半天,除了想出幾個咒罵蘇哲的詞語之外一無所獲。

“現在怎麽辦?”

這個最讓人難堪的問題還是被問出了口。

寧可木訥地拿著高跟鞋,“其實我也不知道。”

“首先,先把我的鑰匙拿出來吧。”顧律冷靜的分析了一下,覺得一直抱著她也不是辦法,首當其衝是要離開這裏才是。

“哦,等一下。”寧可一隻手拿著高跟鞋,另一隻手費力地在腹部搗鼓。

這個有些搞笑的畫麵讓顧律有些受不了,似乎從來沒見過一個不折不扣的女人做過這種有傷大雅的舉動。

就連寧可自己也不會想過有一天會在一個男人麵前,就在眼前,做著這種詭異的動作。

“好像有點困難。”搗鼓了半天寧可突然抬頭,發現顧律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眼睛先閉上。”

顧律的嘴角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卻很聽話地閉上眼。

寧可再三確認了他的眼中沒有縫隙,才低頭奮力地拿出車鑰匙。

“呼……終於拿好了,你可以睜……”寧可話還沒說完,卻對上了顧律閃爍的雙眼,“你……你剛剛沒有閉眼?”

顧律笑著搖了搖頭。

“你你你!”寧可不顧三七二十一就往顧律身上打去。

“小心鑰匙又掉到不該掉的地方。”顧律的聲音倒是很淡然,身上的人這麽沒有規律的亂扭,他也還是站得紋絲不動。

“你太陰險了,你竟然不閉眼,你太陰險了。”

顧律一邊笑一邊答:“這樣的畫麵可能一輩子都看不到一次,怎麽忍心閉眼。”

寧可又氣又囧,無奈現在在顧律懷裏,不敢亂來,被從十樓扔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現在還是有兩個選擇,去我家或是外麵過一夜。”

寧可眼裏流出絕望之情,“有沒有第三個選擇?”

“送你回去陪你那個喝醉的男朋友鬧洞房然後過一夜。”顧律還是那麽一語道破。

寧可算是明白了,一般顧律給出兩個選擇的時候,就不要再問第三個選擇了,因為往往會更加糟糕。

“想好了麽?”

寧可糾結了片刻,最後無奈道:“去外麵過一夜吧。”

“有身份證麽?”

“……”

夜色如洗,寧可隻感覺一陣絕望的黑夜吞噬而來。

“看來隻剩最後一個選項了。”顧律的嘴角竟然有一抹不知名的笑容。

感覺到自己身邊的胸膛傳來灼熱的溫度,腦中難免有許多遐想連篇的畫麵,讓寧可突然之間不好意思起來。

“送你去我媽家吧。”顧律把寧可塞回副駕駛座後自己坐好,“你明天不見得穿成這樣去上班。”

“不要啊,我和老人家合不太來的,我情願一個人……”

“沒關係,她去世了。”

顧律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沒有什麽表情,發動車子的聲音一下子顯得那樣空靈。

“對……對不起。”剛才那些亂七八糟的思想一下子消散不見,寧可心裏是沉沉的內疚。

顧律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正好我也很久沒去過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寧可聽出了一絲懷念和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