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的手一抖,腿率先不爭氣的軟了,撲通跪了下來,“……”

“道歉。”蕭澤琰命令。

他的話猶如抵著脊梁骨的一把尖刀,隻要忤逆絲毫,就捅進去!

“對不起......”昭陽眼睛注滿眼淚,聲音哽咽。

這磅礴的王者氣勢,威壓於頂,讓天地萬物在他麵前都矮了三分,鳳流煙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還以為,昭陽公主的嘴撬不開呢。”鳳流煙諷刺的說著。

昭陽不敢吱聲,在蕭澤琰的默許下緩緩的被婢女扶起來。

“鳳流煙,我已經跟你道歉了,你能不能治我的波斯貓!”

“不能!”鳳流煙幹脆利落的拒絕。

她可不是什麽聖母,別跟她提貓是無辜的!

難道剛才她就不無辜?

“醫者仁心,貓的命就不是命嗎?你這麽冷血,不配當大夫!”昭陽狠狠的說。

“你有什麽資格談仁慈?方才冤枉我的時候,你有尊重過我嗎?你可真是在世活菩薩啊,我以後直接給你燒香吧。”鳳流煙嘲諷。

不少人噗呲笑出聲,沒想到鳳流煙這麽伶牙俐齒。

跟坊間傳得花癡、憨子一點都不一樣。

昭陽氣得臉蛋通紅,指著她,“琰王,我要舉報鳳流煙!她並非皇家太學學子,擅闖此地!”

眾人噤聲,等待著蕭澤琰的裁決。

桃花眼一垂,他麵無表情,“該罰。”

鳳流煙嚇得心髒猛抽。

“皇叔,是我讓她來的......”蕭祈憂求情。

蕭澤琰瞥了他一眼,他隻好噤聲。

鳳流煙不情不願的跟在蕭澤琰身後。

看著她被帶走,眾人毛骨悚然,皇叔不會要打鳳流煙板子吧。

蕭澤琰讓她上了馬車,她坐在角落,擠出一臉委屈:“你不會打我吧?”

“為何來皇家書苑?想上學?”他淡淡的問。

“才不是,祖母的鐲子被上貢了,我想讓蕭祈憂幫我要回來。”她實話實說。

他表情裏含著幾分玩味,“找錯人了。”

“應該找誰?太子嗎?”

“自己想。”他淡淡的說。

【你是在暗示我求你?那你為何不直說呢?】

晌午了,街上熙熙攘攘。

馬車在街道上,不得不行至緩慢,本來就遙遠的路程瞬間變得更遠。

相府,柴房,不時傳來一股怪味。

角落擺放著各種雜物,紙糊的門窗破了密密麻麻的洞。

風一吹進來,把人凍得打顫。

家丁從窗上的洞遞進來一碗飯放在木桌上。

裏麵隔夜的菜湯混著米飯。

“這是什麽東西!讓我怎麽吃!”秦氏罵道。

“狗飯!”清靈不緊不慢的回答。

“什麽?你們竟敢這麽對我?”秦氏瘋狂捶門。

“不覺得眼熟嗎?這不正是多年來你給大小姐的飯菜?你怎就吃不得了?”清靈咯咯的笑了,“還有柴房的桌椅板凳,都是我們小姐用過的,我們小姐所受的苦,你都得受一遍!”

秦氏何時受過這種屈辱,氣得眼睛充血,“你讓那個雜種來見我!讓她來!”

“大小姐你配見嗎?”清靈奚落著離開。

遠處,榆樹下。

鳳竹悅用帕子抹眼淚,“太子哥哥,你看見了嗎?大姐居然讓娘吃狗飯!娘親懷孕了啊。”

“天鳳國以忠孝治國,沒想到鳳流煙手段如此狠辣。”蕭厚泓表情凝重。

“我不求娘親解禁,隻求娘親能吃上正經飯。”鳳竹悅哽咽道。

蕭厚泓拍拍鳳竹悅的背脊,“別哭了,本宮這就去找鳳流煙。”

鳳流煙踏進明月閣,頓時感覺氣氛不對。

一抬眼,便看見廳堂裏坐著一個身著明黃色衣袍的男子。

她象征性的笑笑,“太子,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鳳流煙,本宮是為了鳳竹悅母女來的。”

經曆上次桂花林之事,蕭厚泓對鳳竹悅已經喪失興趣,此次幫她隻是顧忌昔日情分。

所以他的態度並不惡劣。

“想興師問罪?”鳳流煙在他對麵坐下,“秦氏吃狗飯,住柴房,太子覺得可憐?殊不知,我數十年就是這樣過來的。”

蕭厚泓心裏酸酸的,有點憐憫麵前這個渾身帶刺的女人。

他知道她敢作敢當,不會胡謅。

“可秦氏懷孕了。”

“我會讓她把孩子生下來。”鳳流煙用承諾的口吻說道。

她的回答麵麵俱到,但未曾讓步。

蕭厚泓不知該怎麽接話,稀裏糊塗的被這個女人給帶進溝裏。

“想讓秦氏錦衣玉食,也不是不行,”鳳流煙瞥向他,語氣柔和,“有沒有辦法拿回我祖母的玉鐲?”

蕭厚泓有些意外她的態度,喉結上下滾動了下,“玉鐲呈給禮部了。”

“不僅本宮沒有辦法,就算旁人也不會有辦法。”

他在暗指蕭澤琰。

她頷首,“太子這麽走了,跟你的竹悅不好交代吧?”

“本宮跟鳳竹悅沒有任何關係,你休得亂想。”他聲音驟然提高

“你管我怎麽想!”

“哼!”蕭祈憂怒氣衝衝的奪門而出。

鳳流煙翻了個白眼,狗太子怎麽就炸了?

鳳竹悅在花園裏轉了好幾圈,擔心不已。

看見從小徑走來的人才露出笑臉,她撲進蕭厚泓懷裏,“太子哥哥,怎麽樣了?”

她的臉已經恢複得七七八八,臉上的痂已經全掉了。

可在蕭厚泓眼中,平平無奇,挑不起任何興趣。

“鳳竹悅,本宮幫你隻是念在昔日的情分上!男女有別!”他不動聲色的推開她。

“啊?”鳳竹悅感覺渾身冷得血液都凝固了。

鳳流煙那個賤人到底對太子說了什麽?!

她仰起頭看他,“太子哥哥,你在說什麽?”

“你娘之前是怎麽對鳳流煙的?鳳流煙隻是如數奉還罷了,何錯之有?”他幽幽的說著。

鳳竹悅心髒刺痛,眼眸裏蓄著晶瑩,“太子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你喜歡大姐?”

“本宮不知道。”蕭厚泓繞過她,立即走了。

以前太子哥哥都會斬釘截鐵的說不喜歡!

鳳竹悅瞬間哭了出來,“都是鳳流煙這條賤狗!都是她害我名聲盡失!我要讓她痛苦!跟我一樣痛苦!”

深夜,明亮的月輪就攀上梢頭。

鳳流煙躺在榻上思索著這幾日的破事。

想要得到傳家手鐲,狗太子、蕭祈憂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她恐怕隻能求蕭澤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