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正帶著回鳶兩人進入水門。
長長的階梯看不到盡頭,層層下降,逐漸進入海底。
陸地上的妖獸喜歡回鳶,就連海底的海獸也忍不住朝回鳶這邊遊。
就一會兒,回正已經趕走了三波魚潮。
越往下走越黑,水底最下方隱隱在發光。
回鳶想到這個空間玉鐲裏還有一堆夜明珠,拿出了兩顆,眼前頓時就明亮了起來。
相反那些海底怕光的魚類消失的無影無蹤。
階梯的盡頭是一方水晶棺,裏麵隱約可以看到躺了一個女人。
離得越近,心髒跳動得越厲害。
“傾城,我帶鳶兒來看你了。”白光反照著回正的臉,既陰鬱又蒼涼。
一隻紅色的小魚落到回正頭上吐泡泡,同時也在觀察著回鳶。
瞪著眼睛的樣子,好像在思考。
“鳶兒,來給你娘打個招呼。”
回鳶慢慢走過去,此時,吾司離就是回鳶的眼睛。
女人的容顏逐漸清晰,竟然和回鳶長得有七分像。
開口叫一個陌生人阿娘,回鳶沒叫,隻是把手放在冰棺上撫摸。
“回夫人。”
回正也不強求,現在的回鳶沒有記憶,也不怪她,就算她有記憶,也沒有母親和父親的記憶。
可以不認他,但不能不認虞傾城。
說到底是回正對不起她娘兩個。
玉鐲內有什麽東西想要衝破束縛,急切地撞著玉鐲結界。
回鳶稍稍感應,就發現是那顆珠子。
她拿出來,一不留神就跳到了冰棺上。
回鳶去捉,它調皮地亂竄。
強大的桎梏力量,將珠子困在原地,“阿鳶想要,我幫你。”
隨著吾司離的力量,珠子慢慢移動過來。
“住手!”
回正瞪大眼睛,抓住了那顆珠子,激動道:“這是傾城的……海珠。”
已經是灰蒙蒙的,裏麵的力量看起來沒少消耗,隻有一絲盈餘。
“我原以為海珠已經沒了,上天竟然讓你又把它帶回了我身邊。”回正眼淚都快出來了,“孩子,你阿娘有救了。”
海珠是海妖一族最重要的東西,全身力量都蘊藏在海珠裏,修為越高,海珠的力量越大。
隻見回正推開冰棺,女人的臉完全暴露在海底。
魚群瑟瑟發抖不敢動,在害怕這種力量,海珠一眨眼就鑽進了虞傾城的身體裏,消失不見。
麵如金紙的臉變得紅潤起來,真的就像睡著了一樣。
接著,回正拿出來一個小瓷瓶。
“這裏麵是你娘的魂魄,如果今日她能醒,那就沒事了。”回正手都在顫抖,“如果不醒,那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海珠是複活虞傾城最重要的一個東西,先前回正以為這個東西已經被下界那些虎狼分瓜了,這才想著用神女的身軀,將魂魄轉移到神女身上,擺脫原來的身體,就不需要海珠了。
隻有神女的身體,才是最完美的容器。
可現在,海珠回來了。
這難道是上天給他的機會?
魂魄自動歸位,可虞傾城沒有一點反應。
回正緊張地趴在冰棺上,仔細觀察虞傾城的變化,一絲一毫都不錯過。
時間一點點過去,就連魚群都不再受那些力量的控製,可虞傾城還是沒醒。
“肯定是時間還不夠,我再等等,再等等。”
妖獸界,掌管一界的尊主,現在自我安慰的樣子像個孩子。
“尊主,我們遭到了死靈體的集體攻擊。”這是妖獸的求救信息。
這話回鳶和吾司離自然也聽到了。
“再不回去,就變成四界鼎立了。”吾司離道。
自然,多出來的那界就是死靈體。
情況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
回正現在就是站在岔路口,被催著前進的路人。
他內心艱難抉擇,“你們兩個先回去,最多兩個時辰,我就找你們匯合。”
吾司離也沒有猶豫,要不是回鳶,他根本不用在這。
但隻要是陪回鳶,時間也不算浪費。
回鳶回頭看了一眼,虞傾城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在這裏她也幫不上什麽忙。
還是把二人世界留給回正吧,這也許是兩人最後共處的時光了。
岸上,回鳶深呼吸了一口氣,不知是海底的空氣稀薄還是情感壓抑,她始終喘不上氣。
“阿鳶,你留在魔都等我。”
在戰場上,她的存在隻會令人分心,留在守衛森嚴的魔都是最好的抉擇。
‘廢物’,‘拖油瓶’的感覺,第一次達到頂峰。
她是個瞎了的,沒有任何能力的神女。
被冠於神女這個稱呼,回鳶自己都覺得可笑。
無用的神女。
“阿鳶,你又在想什麽?”吾司離抬起她的臉,果然看到了一臉落寞的回鳶。
他手動將回鳶的眉毛舒展。
“我讓你去魔都是去布陣的,這次死靈體數量龐大,萬一前麵撐不住,我要爭取給魔都留下撤退的機會。”
布陣?
腦子裏好像有上百張陣法圖形一閃而過。
“我的阿鳶,身處逆境也能翻盤。”吾司離笑著在回鳶頭上落下一吻。
隨後傳送陣法起,將回鳶送往了魔都。
她身上有吾司離留下的印記,獨一無二的混沌之力,魔都看到的人都會尊敬,保護回鳶。
晴朗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就像吾司離的臉,在回鳶走後就壓了下來。
他化作流星,比風還快,趕往戰場。
死靈體和魑魅很像。
吾司離一直在追查魑魅來源,這種東西不會憑空出現,他一定要找到源頭,連根拔起。
直到在一百多年前,無意中看到了死靈體。
兩者給吾司離的感受差不多。
同樣的東西以不同的方式出現兩遍。
死靈體背後的人非常謹慎,這麽多年,吾司離也隻知道對方叫阿水。
其他一概不知。
神女醒來的時候,吾司離發現對方的活動頻繁,而且目的就是衝著仙界。
因此他才開口要神女,然而不曾想被認為是要娶神女。
陰差陽錯的,讓他又遇到了回鳶。
吾司離到的時候,原本上千死靈體正瘋狂拍打著魔界保護結界。
隻有幾百是真的死靈體,其他全都是被傳染的仙兵!
中間有幾隻死靈體扛著一頂轎子,紗簾飄動,隱約隻能看到一個男人的臉。
一身妖異的紅衣,半躺在轎子裏,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吞噬一切的混沌之力在頭頂盤旋,吾司離抬手又往下壓,轎子消失不見。
可轉眼,就出現在了原地十米開外的地方。
紗簾被掀開,男人哈哈大笑,絲毫不顧形象。
“我說吾司離,你要是能殺了我,你就是我老子。”
吾司離一臉冷漠,甚至有些嫌棄道:“那你老子挺不幸的,有你這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