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是親手,這也差不多。
轟隆隆的雷聲越來越響,雲壓在人的頭頂,陰沉沉的。
“幻影族的族人們,我將為你們迎接新神的到來!”
風吹亂了阿水的頭發,眼淚也不知道被帶到了哪裏。
雷電終於擊落,百米高的神像被擊倒,重重壓在了阿水的身上。
來不及驚聲尖叫就被壓成了肉泥,灰褐色的血從神像下延伸出來。
再一次擊落,神像徹底破碎。
回鳶的生機在雷擊下慢慢恢複,有些血肉粘連在地上,站起來時被帶落,血肉模糊。
力量反哺,血肉生長。
回鳶身上的血腥味很重,身上還包裹了一層厚厚的血漿,吾司離義無反顧抓住了她的手。
“阿鳶,我陪你共同麵對。”
回鳶側臉看他,“你不想問些什麽嗎?”
她的背景和前世,她的真實身份。
“想。”吾司離道,“可我現在更想抓住你的手。”
在他眼裏,回鳶隻是個想笑就要哈哈大笑,想哭眼淚就盡情流的小姑娘。
別人都希望回鳶快快長大,長大了就好了,可他想,幸福的小女孩就應該慢慢長大。
成長的路上多痛苦,這都是別人的,他隻想回鳶永遠不經曆疼痛才好,捧在手心裏,隻是他一個人的。
是他沒照顧好阿鳶。
回鳶握緊他的手,好像突然就明白了,原來心的力量真的很強大,可以讓一個人穿越艱難險阻,不顧一切。
同時,也很弱小。
弱小到無堅不摧的回鳶,剛剛是真的害怕了。
如今的她有家人,有朋友,還有愛人,若她死了,這些就再也沒有了。
有了牽掛的東西,心就會柔軟。
這些都是她勇往直前的盔甲,也是她盔甲下的軟肋。
“吾司離,我不怕。”
這句話像是在給吾司離打氣,也在像給她自己打氣。
有光圈穿透烏雲清晰地呈現出來,接著是層層階梯降落。
有神降下預言,就會有神使踏雲梯而下,親自傳達神的話。
隱隱有個窈窕的身影被光照下來,聲音從雲層裏傳出來,“信奉無上神者可保平安。”
這一句話,對於那些還在拚命搏殺死靈體的人來說,無異於是解脫。
立刻就走人迫不及待道:“我願意信奉無上神。”
神女傲慢道:“保。”
信手一揮,那個人身上就出現了一個光圈將他籠罩,死靈體根本無法近身。
“神是來解救我們的!”那人激動道。
對啊,神本來就是救人的,怎麽可能會害人。
成片成片的人跪下來,願意供奉無上神。
神會護佑他們的。
太好了,這下不會死了,這些人暗自慶幸。
幾乎上天界一半的人都跪了下來。
“妖獸界的你們誰敢給老子跪,老子現在就捶爆你,看你的神會不會下來救你。”
哪位神會這樣招信徒,還帶有這麽強的攻略性。
有些蠢蠢欲動的妖獸心中的小火苗被壓了下來。
妖尊不動,他們不敢,血脈壓製在妖獸界最為常見。
神女斥責道:“大膽,阻礙無上神大人收信徒者,斬!”
金光化成一柄利劍,朝著回正紮過去,被突如其來的防禦擋住了。
是回鳶!
神女警惕道:“誰?”
回鳶揮刀砍斷了雲梯,“讓成淵下來。”
這兩個字讓神女那邊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
這期間沒人敢動。
無上神和回鳶之間有什麽淵源?
那豈不是說無上神這次下來就是來找回鳶的?
疑惑成團,終於在成淵聲音出現的時候被打破。
“赤璃古神,好久不見。”
空靈的聲音整個上天界都能聽清楚,在耳邊還有餘音回**。
赤璃古神,回鳶是火神!
那個凶惡成性,無惡不作,最後被無上神成淵降伏的那個惡神。
怎麽會是回鳶?
這兩者簡直不能放在一起比較。
可偏偏是,回鳶沒有反駁,這算是默認了。
“成淵,這一切都是你在背後操控,對嗎?”
輕微到感受不到的歎息聲,就像風一樣吹過去。
“不是本神,本神怎麽會這樣做?赤璃,本神這次來是想找你敘舊的。”
驕陽感受到主人的情緒已經嗡嗡作響,隨時脫手而出。
“我是來找你算賬的。”
話音落,淩厲的破空聲衝破雲層,直擊那束光,卻被反彈回來。
回鳶猶如一隻遇冬的蝴蝶,偏偏落下。
“阿鳶。”吾司離接住了回鳶,同時一道天柱直擊無上神界。
成淵都能感受到震動。
“混沌之力?也算有點東西。”可惜在神的眼裏,就是一隻螞蟻和一隻強壯的螞蟻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強大的自愈能力,回鳶的身體正在慢慢恢複。
無上神界對她有排斥。
怪不得這幾百年來上天界沒有任何一個可以突破成神,甚至連半神都沒有。
下界,上天界都掌控在成淵手裏。
成淵聲音有些低沉,“古神,你愛上了一個弱小的男人?”
回鳶吐出一口血唾沫,“生活在泥潭的髒東西,搶了我的東西,還真以為自己變高貴了。”
“知道什麽叫偽神嗎?偽造的神。”回鳶毫不客氣地嘲諷,“站在光裏,你依舊見不得光。”
這麽多年的反噬,想必成淵也好不到哪去。
在上天界備受尊重多年,就算是回鳶也不能這樣罵他。
成淵臉黑的可怕,“回鳶,我才是神,掌控著所有人的命運,你也隻配仰仗著我的鼻息而活。”
神!就是至高無上。
“我的信徒們,拿起你們手中的武器,去守護你們的信仰吧!”
同時,上天界的天空慢慢變低,下界拖著地麵升起,整個上天界被夾在中間。
所有人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絕望,害怕,無助,人心中所有的負麵情緒在麵臨死亡的時候被帶了出來。
“神,會守護你們的。”這句話像是定心丸。
隻要成為成淵的信徒就不會死,當一個人這樣想,其他人也就有了想法。
神的真假在此刻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活著。
求生是本能。
“無上神,救救你的信徒吧。”他們哀嚎著,跪拜著,嘶聲力竭。
“都是神女,是她惹怒了無上神,該死的是她!”
不知道誰叫了一聲,無處發泄的負麵情緒找到了突破口。
為了心安,為了給自己找個理由,他們開始了無盡的謾罵和指責。
“是回鳶。”
“是那個作惡多端,殺人如麻的古神。”
“她該死。”
“我們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