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露戀戀不舍地看著頭麵,“哎呀,可姐姐帶錢出來也是想買套首飾的,若我用了姐姐會生氣的。”

“無妨,她有那麽多首飾還買什麽買?”阮清年視線一瞥,隨手拿了支發釵,“這個算我給她買的,也算了了她的願望。”

“阿兄,你對姐姐可真好,事事想著姐姐!”

“可惜清姝的性子不及你一分,真是枉費我這個兄長寵她。”

聽到這話,旁邊店小二人都麻了,這…用那小女娘的二百兩換了個二十兩的發釵,也算寵?

出了金樓,阮氏兄妹又去奎香樓打包了點菜肴。

剛回阮家,就有丫鬟來迎,“大少爺三小姐,您們可回來了,老太太念叨得緊呢!”

阮清攜著阮清露到了正堂。

阮家人攏共三房人,除了長房的大伯,其餘都圍坐在八仙桌前,一桌子的好菜。

“怎麽現在才回來?”

“奶奶,清露受傷了,我們先去了趟醫館,自知回家晚了,孫兒便又去奎香樓添了幾個菜,都是奶奶您愛吃的。”

“有心了”阮老夫人神色和緩,“不過那奎香樓少去,別學二丫頭的做派,隻知道享受。”

沈氏端坐在椅子上,搖扇的動作一頓,“你方才說露兒受傷了,怎麽回事?”

“回母親沒什麽…是我自己不小心”

阮清露眼圈紅了,抬手遮掩,這模樣看得阮清年又生憐惜,

都到這份上了,露露還不願追究,再看清姝,不在堂內等著道歉!就知道躲房裏鬧脾氣,當真以為他這個兄長還會寵著她?

“是清姝,她推了露露。”

阮清年講了玉山上發生的事。

“果真是個敗壞家風的東西!把她叫來!”

阮老夫人一發話,立馬有婆子去錦繡堂去請“阮清姝”。

阮父也在此刻回來,身上還穿著官袍,風塵仆仆地踏進正堂,

“母親恕罪,今日朝堂上出了點事,耽擱了。”

阮父整理衣袖,剛坐下,阮老太太就道:“正好,你得為三丫頭做主,也聽聽你那二女兒做了什麽混賬事!”

“行,兒子罰她就是”阮父不甚在意,“對了你們今日去哪兒玩了?”

“去了玉山,那裏風景還不錯……”

“玉山?”

沒等阮清年說完,阮父的語氣陡然變高,猛地起身椅子哐當倒地。

“你們知不知道,今日玉山上發生了什麽?有山賊燒殺搶掠,不知傷了多少人!”

阮清年一愣,忽的心生不安,“父親,兒子事先不知。”

阮清露捂著心口,一副心有餘悸的作態,“好險,若是我真依著姐姐上山頂,豈不是要出事!”

被這麽一提醒,阮清年眉頭緊皺,“清姝她知不知道,她險些釀成大禍!”

“姐姐不是成心的…”

“露露你受的委屈夠多了,清姝她害得你摔傷,還險些害得你被山賊抓走,到時侯不知你還會因她受多少苦!今日為兄定懲罰清姝!讓她日後再不敢欺你。”

阮清年起身朝阮父拱手,“父親,兒子懇請父親準許,用鞭條訓斥二妹妹,不然她實在是不知錯不知日後要捅出什麽簍子來!”

誰知話音剛落,孫婆子就麵色驚慌地跑進來,

“不好了!二…二姑娘她不見了啊!”

“休要胡說!”

“真的啊二少爺!丫鬟玉香說小姐自打出去後,就再沒回來過!”

刹那間,阮清年血色褪盡,拱手的姿勢維持不住,哪還有懲罰的心思。

他回想起剛剛聽到的,玉山上鬧了匪,捋走了不少人……

而清姝沒回來!這意味著什麽?該不會……

阮清年不敢再想下去,他猛地看向阮清鶴,厲聲質問:“怎麽會不在?你沒把清姝送回來嗎?”

阮清鶴手中的筷子早就嚇落了,六神無主,“我哪知道,你也沒叫我送啊!”

“你!”

阮清年額頭青筋狂跳,他深吸一口氣,“我送露露去醫館了,你和清姝呆在一起,你不是和她一起回來的?”

“不是你說,讓她在原地好好反省嗎?怎麽現在賴起我來了!”

“你也是他兄長!你怎麽能…”

“是,但她當然是更聽你這個親哥的話咯。”

阮清鶴一邊心虛一邊撒謊,“當時還下著雨,是清姝就讓我進馬車躲雨的,她想等你們回來,誰知你直接把她落在那兒!”

“怎麽是我把她落那兒了,我們去醫館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折返回來!”

“都閉嘴,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阮老太太冷哼一聲,“我算是聽明白了,是那二丫頭自個兒造的孽,傷了親妹妹不說,還假惺惺的要在雨中等,她這是裝可憐?這等作態,也是她自個兒的教訓!可與清年清鶴無關!”

阮清露泫然欲泣,“都是我的錯,若是我忍一忍,也許姐姐就不會有事了,若是我能替姐姐受過就好了。”

“瞧瞧,三丫頭多懂事。”

“好了母親,當務之急是找到姝兒。”

阮父語氣冷靜下來,“去,讓人即可去玉山!”

“是老爺”

“等等,讓簽了死契的護院去,都別驚動了人!”

說完,阮父又使了個眼色,趙管家心領神會,退了出去。

阮清年如坐針氈,“父親,我身為兄長,理應一起去找清姝!”

“不行!誰知道那玉山上還有沒有山賊,你是阮家的頂梁柱,若有個閃失,可不是那二丫頭能比的。”

阮老夫人阻止,話裏話外,好似兩人壓根不能相提並論。

大伯母戚氏輕搖了搖頭,好在清年和姝丫頭自幼感情甚篤,當哥哥的總不會坐視不理吧?

但讓戚氏失望了,想到山賊都是窮凶極惡之徒,阮清年打起退堂鼓,心神不寧地坐了回去。

一時間,正堂內無人說話,落針可聞。

“先用膳”

阮老夫人將手裏的佛珠遞給嬤嬤,就命底下的丫鬟布菜。

阮父擺擺手,沒胃口,阮清鶴埋頭吃著,他越心虛,反倒吃得越急。

三房的人也該吃吃該喝喝,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月落枝頭,那桌上的菜肴都涼透,護院才匆匆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