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方知道花苒是會些簡單的廚藝的,可難免驚異於她會主動給自己做飯吃,這一個月來,他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更進一步,僅僅隻是像普通朋友一樣相處著,互相都不曾往前邁上一步。

褚方控製著心裏的雜念,想著在花苒完全適應之前,不將她逼得太緊。

可今天,花苒的表現莫名給了褚方一些鼓勵,讓他的內心有些雀躍。

他在廚房門口停下,斜靠在門框邊上,目不轉睛的盯著花苒麵對湯鍋的背影。

過了一會,花苒轉身去旁邊的櫃子裏拿一個調味料,一轉身便看到了默不作聲等在門口的褚方。

她被嚇了一跳,纖長的手指輕輕放在胸口拍了拍,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做什麽不出聲?嚇死個人!”

穩了穩跳得有些快速的胸口,花苒又瞪了他一眼,然後便去開櫃子。

一隻大手忽而從後麵過來,擋在了她的眼前,將她的手按在了櫃門把手上。

褚方的手有點燙,溫度傳感到花苒的手上,她似乎被燙痛了一般,驚得想要立刻將手抽出來。

可褚方的力氣很大,她才不過動了一下,就被褚方穩穩的按在了櫃門上,動彈不得。

手背上的手瞬間滾燙起來。

她垂下眼皮,盯著瓷磚上的小花紋,心裏一下子就亂了。

身後的氣息忽然濃重起來,褚方忽然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但還是有分寸的沒將身體緊貼,和花苒之間,還保持著一拳的距離。

可這個距離也依舊很近,並不在安全距離的範疇裏麵。

花苒的呼吸都輕了。

褚方低下頭,按著花苒的手改為握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將她的手拿了下來,隨後又將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裏,貼著大理石板。

手上是褚方溫熱的大手,手下碰到微涼的大理石板,激得她的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做什麽?”她輕聲開口,控製著自己的聲音不發抖。

褚方沉默了一會。

他的本意好像不是這樣,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現在這樣了。

他抿緊了唇縫,沉默的望了眼花苒微微有些泛紅的耳垂,忽然鬆開了手,向後退了一步,“抱歉。”

指腹上似乎還殘留著她手背的柔嫩觸感,他的喉結上下動了動,目光挪向已經翻滾沸騰的湯鍋,“湯好了,我來盛吧,你盛米飯。”

說著,就越過花苒拿了湯勺,取了碗去了灶台邊。

花苒在原地站了一小會,褚方已經把湯盛出來,端著往餐桌的方向而去。

她望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了一會,垂眸望了眼自己的手指。

彎腰拿了碗,盛了兩碗米飯出去,褚方已經在桌邊坐下了,望著花苒的方向,目光先是在她的臉上轉了一圈,隨後落在她端著碗的手,最後伸出手將碗接過來,道了聲謝。

——

那日在廚房裏的突發事件,吃完飯之後,他們再沒有再提起了,兩人之間默契的都當沒有發生。

花苒的工作,也漸漸的有了起色。

將近過年,花苒的直播間已經每天固定在了一千到兩千人之間,她直播不說話,但鏡頭除了放在遊戲界麵之外,她的手也在裏麵,直播間的人能看到她流暢的操作的同時,也能看到她的手。

一部分人是衝著她的流暢操作來的,而另一部分,則是專門過來看她的手的。

臨近過年,年味有些重,花苒最近這幾天不打遊戲的時候就往大街上跑,感受著街上即將過年的氛圍。

褚方傍晚到家後,家裏依舊空空****的沒有一絲光亮,花苒出門還沒出來,家裏冰涼涼的一片。

脫下外套,褚方站在陽台的落地窗前,垂眸看著樓下的馬路,看路上如同甲殼蟲一樣的汽車和如同螞蟻一樣的行人。

好一會後,花苒從外麵回來,手裏還拎著一大袋零食。

本以為褚方還沒回來,但當客廳的燈光亮起來的那一刻,陽台那邊的身影在黑暗中暴露,花苒換好拖鞋抬頭,便看到褚方略有些孤寂的背影。

她愣了愣,“你回家了怎麽不開燈呢?”

褚方沒說話,隻是緩緩轉過身來,一瞬不瞬的盯著花苒看。

今天在醫院裏,褚方有一個病人沒有搶救回來,他跟家屬說明好情況後就離開了,沒繼續留在原地,等趕到他換完衣服準備離開時,在醫院的走廊裏看到抱著病人遺體的家屬,他們那麽悲傷。

即將過年,可這一家人麵對這樣的噩耗,心中都很不好過。

褚方站在那裏看了好一會,最後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心中複雜。

“明天你有時間嗎?陪我去個地方。”許久沒開口說話,褚方的嗓音有些幹澀。

花苒眨巴眨巴眼,“我明天沒事,你要去哪裏?”

“明天就知道了。”

“哦,好。”

褚方既然不願意說,花苒也沒管,應了聲好,拎著買回來的零食放進零食櫃裏,一樣一樣碼好。

沒一會,褚方走進廚房,開始弄晚飯。

花苒在廚房外麵看了他幾眼,最後回了自己的房間,在自己的直播平台賬號上請了明天的假不直播,弄好後就在房間裏又打了兩把遊戲。

第二天一早,花苒被褚方叫醒,被叮囑多穿些。

吃了早飯後,褚方先在樓下的花店包了四束花,之後才開車帶著花苒往目的地而去。

路上越走越偏,花苒看著外麵人煙越來越少的也越來越窄的路,眸中是化不開的疑惑,“咱們這是要去哪裏?怎麽越走越偏僻了?”

“墓園,有幾個人要見見。”

去墓園的話,看的人,那自然就是已經去世的人了。

花苒沒再說話。

開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到了褚方口中的墓園。

四束花太多,他們兩人分別拿兩束,一前一後的往山上而去。

這個墓園的守墓人就在門口的崗亭裏麵坐著,麵前有一個平板,正在放抗日神劇,他們往上走,他也僅僅隻看了一眼,沒攔他們。

四束花,看四個人。

前兩個的位置沒那麽高,走了一小會後,就到了。

褚方把手中的兩束花放在墓碑邊上,默默的看了墓碑上的兩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