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暖笙想想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來什麽,有些尷尬的笑笑。

“大人,可否容小女子好好的想想。”

“可!”

縣太爺很高興,馬上就答應了下來。

這個時候,一旁的岑夫人開口了。

“你們的事說完了吧,老夫便插個嘴,說點不好的事。”

想到今天來的目的,縣太爺的麵色也嚴肅起來,這般態度倒是讓季望塵和姚暖笙兩個人對視一眼,有些惴惴不安。

“夫子請講。”

“近日,在縣城裏麵多了不少的流言,說是你季秀才不孝養母,不友善兄弟,你可知科舉一途,名聲有多麽的重要。”

季望塵的麵色瞬間變得格外的難看,雙手攥成拳頭,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他抬起頭,堅定而且大聲的道:“我從未做過這種事情,是造謠。”

岑夫子有些詫異的看著這個學生。

一旁的縣太爺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開口:“剛才我聽老夫人稱呼你是姑爺,所以這裏是姚家不是季家?你怎麽住在妻子的娘家?”

岑夫子之前沒注意到這點,他以前對季望塵的關注並不是很多。

當年他以十一歲的幼齡考上了秀才,確實是轟動一時,後來聽說是家中有事,蹉跎了秋闈,再後來便沒什麽消息,一時間還真沒察覺到這一點小細節。

季望塵略微低頭道:“學生是入贅到姚家的,三年前父親去世,學生於後母及其子生活,因為中毒身體日漸虛弱,實在沒有精力與後母周旋,不久前以入贅的形式被賣到了姚家。”

這對於他而言是心裏麵很重的傷,有些難以啟齒,這個時候卻咬著牙說了出來。

一旁的姚暖笙看著都有些不忍心了。

這人雖說看著柔柔糯糯的,這個時候卻還算是有分擔當和血性,不是那種迂腐的人。

“嘶,怎會有如此的惡毒婦人。”

岑夫子頓時勃然大怒,他一個讀書人還真不會什麽罵人的詞,這會卡在那裏,氣的臉紅脖子粗的。

一旁的縣太爺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若是入贅,這對於你日後的仕途怕是沒什麽好處,這可不是個好名聲。”

他不免提醒一句,也是看在愛才的份上。

不過對於姚家,倒是令他們另眼相看,一個買來入贅的女婿,居然還舍得掏錢供其讀書,不錯不錯。

“本朝以孝治天下,你的這個名聲,恐怕是會毀了你,這不管這後母如何,上孝父母這是天理。”

雖不恥這婦人的做法,可這縣太爺說的話卻也不無道理。

“古人雲,母慈子孝,這首先得要母慈,這才能得到子孝,若是好不付出便要得到,這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吧。”

姚暖笙有些不大讚同,忍不住開口。

“再者,孝,也得辨明是非,不是愚孝,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何況父母,為父母者錯,生為子便有幫其辨明是非的義務。”

縣太爺是第一次聽著姚暖笙如此牙尖嘴利的辯論,不免有些意外的看著她。

“你這看法倒是有趣,說的也不無道理。”

姚暖笙點頭笑起來,突然開口:“大人,剛才您問我有什麽想要的,如今我想到了,能不能請大人幫夫君這個忙,徹底解決後顧之憂。”

季望塵眼中也露出了一絲希望,抬頭看著他們。

“這……”

縣太爺有些猶豫:“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如今這事是家事,對方無錯,我身為朝廷官員,也沒有這個權利去管啊。”

“大人有。”

姚暖笙信誓旦旦的笑了:“季氏是夫君的後母,在公公去世後,沒有盡到教養養子的責任,還剝奪了夫君繼承遺產的權利。”

說到這,一旁的季望塵突然間插嘴:“學生的二弟並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

“對,還有一條,作為後母,季氏差一點可滅了季家的香火。”

縣太爺頓時大笑:“如此說來,本官還真能插一腳了。”

“大人當然可以,而且小女子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一次的流言怕也是他們做的。”

這也太好猜了,村子裏麵什麽聲音都沒聽到,隻有城裏麵有流言,而且還都圍繞著不孝順養母這一條。

這很難不讓人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

鄧氏這個時候也泡好了茶,在外邊喊了聲。

“茶泡好了,不如在堂屋坐坐。”

“咱們出去,不在這裏叨擾季秀才休息了。”

眾人走了出來,劉大夫留下了一部分的藥材,姚暖笙要給藥錢,劉大夫拒絕不要,跟縣太爺和岑夫子告了聲別便離開了。

岑夫子和縣太爺倒是有雅興,準備在姚家多待一會,想想等下怎麽樣解決如今這個流言的事情。

君子一諾重千金,縣太爺既然答應了,自然想做的徹底一點。

“季望塵你出來,你個不孝子,這麽長時間居然連母親都不認了。”

突然,院子外邊有些嘈雜起來,季老二的聲音在外邊咋咋呼呼的響起來。

他前些日子去縣城裏,花了一筆錢才把這流言給傳出去,這段時間就盯著姚家的動靜呢。

剛才遠遠的看見了那位岑夫子,知道他是學院的院長,心想機會來了,這一溜煙的回了家就將季老婆子給叫了出來。

兩個人一合計,便直接上門來討說法來了。

他們就不信在學院院長麵前,季望塵和姚家還敢對他們動手。

“說曹操曹操到,這是人就來了?”

縣太爺忍不住玩笑著說起來,一旁的姚暖笙淺笑:“都是些粗淺的鄉野人,汙了大人的耳朵,小女在這給大人陪個不是。”

“哎,無妨,本官倒是挺想會會這位季夫人的,到底是個如何的人。”

縣太爺起身走到了院子門口,一打開門就看到外邊熙熙攘攘的圍了不少人。

這就是鄉下村子,一家有事全村知道,都是跑來看熱鬧的。

“見縣太爺還不跪!”

岑夫子在旁邊麵色冷然的大喝一聲,算是拆穿了縣太爺的身份。

頓時,村民們跪倒一片高呼大人。

一旁的鄧氏一下子腿就軟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姚暖笙:“囡囡,他……真是縣太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