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本官已經清楚是什麽情況。”
縣太爺清了清嗓子,場麵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變得肅穆。
“本朝以孝治天下是沒有錯,可從來都沒有說過允許你們用孝道來作惡。
季婆子,你生為繼母,處處刁難惡待繼子,差一點要了繼子的命,斷了季家的香火,不慈不愛,有什麽資格和臉麵要求他奉養你。
還有你季老二,本姓周,季家養育你多年,非但不報恩,還搶奪兄長的家產,如此自此不敬長兄的人,你有什麽資格到他麵前跟他說長兄如父這話。”
“說的好!”
鄧氏在一旁助威,要不是姚暖笙在旁邊一直看著她,她真就衝上去想要將這兩個人給撕碎了不可。
“大人,您這……”
季老二第一反應就要反駁,這樣下去,他是不是會一無所有,然而對上縣太爺的那雙眼睛,他瞬間就害怕的沒了底氣。
“若再有一次讓本官知道,你們以此為借口,騷擾姚家和季省觀,本官不介意讓你們去縣衙的大牢裏麵好好的住些日子。”
“是,是,再也不敢了。”
那可是大牢啊,季婆子頓時就怕了,季老二可是她唯一的兒子,可不能出事。
“都散了吧。”
縣太爺發話,看熱鬧的人自然就散了,季婆子也灰溜溜的帶著季老二離開。
等人散去,姚暖笙頓時鬆了口氣。
“謝大人出手相助。”
她真心實意的感謝,小鬼難纏,現在解決了這個麻煩,她頓時覺得通體舒暢。
有了縣太爺的背書,季望塵也算是和季婆子母子二人徹底的斷絕了關係,日後也不會因此傷了他的名聲。
“如此大的一個功勞,就區區讓本官幫這麽一個小忙,本官於心不安啊,這樣,之前答應你的條件還在,日後若是有需要還可求助本官一次,如何?”
姚暖笙笑了笑搖頭:“大人,小女子雖說是女子,但也知道言而有信的道理,剛才大人幫我們拜托了這個麻煩,就已經兌現了承諾。”
“你不後悔?”縣太爺有些好奇的看著姚暖笙:“你所說出來的這個處理傷口的法子,可是滔天的功勞,你就真的一點都後悔?”
他說著還不忘看向一旁的季望塵:“當然,本官的這個承諾與你和你的妻子都是一樣的,你們兩個人誰提出來都可以。”
季望塵看了眼姚暖笙便說道:“這是她的想法,一切全憑夫人做主。”
姚暖笙頓時笑了,她看重的人就是不錯。
“大人,這滔天的功勞,與您而言是政績,可與我們這種升鬥小民而言是麻煩,懷璧其罪的道理我們還是明白的。這法子若是對邊關的將士有用,那便是最好的。”
“好,你,你們兩個都很好。”
縣太爺指著他們兩個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次算是我承你們一個情。”
這一點,姚暖笙沒有拒絕,笑了起來。
鄧氏心情大好,在廚房裏麵大展身手,做了豐盛的一頓晚餐。
縣太爺有意考究季望塵,談論的過程中,多有試探,季望塵每每才思敏捷,對答如流。
“仁可過,義不可過,何解?刑賞忠厚,何以為界?”
縣太爺似乎有些高興過頭了,突然間拋出了一個議題。
季望塵微微一愣,開始思索起來。
他一時間還真的沒有什麽好的解題思路,他不過是剛剛過了秀才試,有些東西還頗為陌生。
這個題目,好像很熟悉啊。
姚暖笙開始在腦海裏麵思索起來,圖書館裏麵有一本關於古代科舉策論的合集,裏麵好像是有介紹。
她露出一個興致盎然的表情,引起了旁邊兩個人的注意。
岑夫子之前就見識過姚暖笙的才學,便開口道:“看你似乎有些想法,說說?”
這下縣太爺吃驚了,他微微長大嘴巴看著姚暖笙:“你有想法?”
“是。”
姚暖笙點頭,然後慢慢的說起來:“《傳》曰:“賞疑從與,所以廣恩也。罰疑從去,所以慎刑也。……《書》曰:“罪疑惟輕,功疑惟重。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春秋》之義,立法貴嚴,而責人貴寬。因其褒貶之義以製賞罰,亦忠厚之至。”
“妙,妙啊!”
岑夫子微笑,縣太爺當場鼓起掌來,一旁的季望塵也是一臉欽佩的看著她。
這倒是讓姚暖笙有那麽一點點的不好意思了,她也不好說,這是她用了蘇軾蘇大神的傑作啊,就算是他說了也不會有人信。
“本官原來覺得省觀的才學已經是難能可貴,沒想到這還是有一個另外意外的,自古女子不許科舉,如若不然,本官覺得一個進士科,於你而言不成問題。”
“大人謬讚了。”
姚暖笙自謙的笑笑。
得到消息的姚老大,姚從文急匆匆的回來,看到縣太爺還在自己家,確實都嚇了一跳。
看到家人無恙,這才算是鬆了口氣,戰戰兢兢的配合著作陪一起吃了晚飯,縣太爺這才和岑夫子一起離開。
等到人離開,姚老大格外沒有樣子的癱倒在了地上坐下:“我的天哪,今天可謂是我這輩子最心驚肉跳的一天,這心都快跳出來了,縣太爺居然來咱們家,還來吃飯來了。”
“行了,人都走了,瞧你這個出息。”
鄧氏有些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她早就激動過了,這會才有機會嘲笑相公。
“哈哈哈,咱們家望塵可真厲害,以後肯定能做官老爺。”
“還是咱家女兒厲害,你來的晚沒看到,咱家囡囡在縣太爺麵前那叫個遊刃有餘的。”
和一對合起來都過百的夫妻,這會倒是各種彩虹屁的誇獎著家裏麵的兩個孩子。
兩個當事人頓時尷尬的不行,趕緊進了屋。
“哎,進去幹啥,還有事問你呢。”
鄧氏想起來什麽,跟著也進了屋。
“今日大人跟你說欠個人情的話,你怎麽不答應,這日後若是姑爺要趕考,說不定還能用上。”
“就是不要才好,有些事不能得寸進尺,縣太爺才會念著咱們的好,用這點小事抵了功勞,咱們和縣太爺之間就沒了利益糾葛,再相交就變得單純些,也能長久些。”
姚暖笙笑著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