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眼中帶著淚,心中無限愧疚,想要報仇,可是太子的人已經不見蹤影了。
他隻能讓人在村子裏麵尋找大家的遺體,然後讓他們落葉歸根。
姚暖笙兩眼發脹,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眼前的情景,也不知道以後該怎麽和那些孩子解釋。
她不願讓仇恨蒙蔽他們的雙眼,可是也不想看著全村上下近百條人命,就這麽被人糟踐了。
“是我對不住他們,也對不住那些孩子,要是沒有我,說不定孩子也不會把算盤打到他們頭上,更不會拉著整個村子陪葬,隻為了給我一個教訓。”
晉王蹲下身子,看著身邊還未燒盡的木板,上麵赫然刻著幾個大字。
“想得到你的東西,就得付出代價。”
太子和晉王從小一起長大,不僅年齡相仿,而且彼此也很了解對方的性格。
太子最知道他的軟肋在哪,所以也會用這種方式直戳他的心窩子。
“讓人回去好好安頓那些孩子,千萬不要虧了他們。”
季望塵緩步走上前,背影略顯單薄,可能夠看得出來,腰杆挺得直直的。
“陳將軍依靠攝政王,如果沒有攝政王的點頭,他們是絕對不會輕易發兵投靠太子的。”
眼下要做的,不僅僅有傷感,更是要給整個村子裏麵的人討個公道。
晉王眸色微變,轉過身難以置信的盯著季望塵。
“你是說,今天放火的人是陳將軍?”
還沒等季望塵開口,旁邊的阿青急急忙忙的說了其中的原委。
“我們的人到的實在是太晚了,但是在半路上也殺了幾個士兵,他們都別著陳家軍的腰牌。”
晉王垂下眸子,眼中的神色晦暗難明,讓人猜不透他想的到底是什麽。
“既然這樣,所有事情就說得通了。”
攝政王早年也是皇位的人選,但是先皇駕崩之時,將皇位留給了自己的小兒子,也就是當今的聖上。
而當年風光無限的五皇子,也就變成了如今的攝政王。
這麽多年兩人一直兄友弟恭,從未有過爭吵和分歧。
攝政王雖說有攝政的權力,可是也從來都沒有幹預過朝廷的事情,隻是在外麵做自己的閑散王爺。
晉王萬萬沒想到,幼時跟著自己放風箏學騎射的皇叔,竟然會是幕後的主使者。
“看來,從我父皇登上皇位的那一刻起,他的野心就已經藏不住了。”
皇權鬥爭就是這樣,千變萬化,人心難測,所有的情感和仁義在權力麵前都變得不值一提。
因為隻有得天下者,才能有說話的權利。
“讓咱們的探子去京城傳信,切記要保證皇上的安全。”
既然太子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肯定會意圖謀得皇位,那皇上的安危便不再是他在意的事情了。
他們費了這麽大的力氣,想要絞殺自己,無非就是想和讓皇上無後,太子便可以順理成章的坐上皇位。
皇上如今體弱,要是攝政王從中作梗,怕是已經危在旦夕了。
阿青瞬間明白晉王的意思,慌慌張張的往外跑,趕緊叫人快馬加鞭的給京城傳信。
“我有個想法,不知道晉王能不能聽得進去?”
季望塵眼底通紅,可還是穩住自己的情緒,行了個禮,恭恭敬敬地開口。
晉王格外信任季望塵,也自然不會堵了他開口的機會。
“你但說無妨。”
“既然他們這麽想要您的性命,那咱們不如將計就計,就讓晉王葬身火海,看看他們後麵還有什麽花招。”
如今是他們在明,太子的人在暗,無論有什麽舉動,周邊都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所以隻有徹底銷聲匿跡,才能有悶聲搞大事的機會。
“趁著皇上現在還沒有危險,我們速速回到京城,將真相公布於眾,這樣太子的位置也坐不穩了。”
晉王點了點頭,眼下也隻有這個辦法了。
起初他隻想著小心行事,從城外開始,慢慢向京城靠攏。
這樣不僅能夠收攏民心,而且還能夠溫水煮青蛙,不讓太子他們產生疑心。
可是整個村子葬身火海,也給晉王敲響了警鍾。
有些事情,就該速戰速決。
“我們的兵力已經不多了,如果太子已經知道您的動作,想必也會對兵權嚴防死守,所以我們不能再和別人硬碰硬了。”
有不少將士都死在了陳家軍的劍下,死的死,傷的傷,晉王的人手確實已經捉襟見肘。
晉王明白其中的道理,簡單安葬了村子裏的人,又將孩子托付給弓夫子,讓他們先在隔壁的村子落腳。
“這個村子明麵上是太子的領地,可實際上已經被我們偷偷收服了,所以孩子們在這兒不會有危險的。”
太子畢竟還要繼承皇位,有朝一日也要坐在那上麵接受民意的審判。
他學了不少治國理政的本事,自然也明白,自己封地裏的人,無論如何也動不得。
外麵的事情就算鬧得再大,他的也可以扣在晉王的腦袋上,可是自己真的出事了,就算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弓夫子年紀也大了,讓他先在村子裏修整,等到時機合適,再將他送到京城。”
有了季望塵作為自己的左膀右臂,弓夫子自然也不用跟著多操心。
晉王換上將士的衣服,匆匆啟程,直奔京城。
朝堂之上,百官都在竊竊私語,卻偏偏低著頭,不敢看眼前的皇上。
“你再說一遍!”
“晉王在村子裏橫行霸道,燒殺強掠,村民隻能魚死網破,拉著晉王葬身火海。”
太監的眼神躲閃,可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他在來之前就已經將這話說了上百遍,收了人家的銀子,也自然要把人家的事情給辦好。
所以就算是天塌下來,他也不會有半分鬆動。
就是晉王自己作惡多端,才惹得民憤,最後落得自食其果的下場。
“不會這樣的,這孩子的脾氣我了解,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
皇上眼裏含著淚,眉頭緊蹙,強忍著自己心中的悲痛。
太子跪在地上,頭埋得很深,可眼中的得意和狡黠,卻再也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