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王三娘心疼地上前將她摟進懷裏,對著杜秋娘道:“一會兒帶著翠翠去街上買兩套成衣去。”

“好。”

杜秋娘本來打算的是去翠玉閣找錢掌櫃討論一下下個月香水的事情,既然要去買衣服,她想著也幫她爹娘都買幾套。畢竟姑蘇不比鄉下,沒有幾套行頭難免被左領右舍的看輕。

出門右轉過了一頂橋就有一家大的成衣店。這家成衣店在整個姑蘇都排得上名號,因此小二就有點目中無人。

杜秋娘帶著於翠翠進了門,在一排較為素雅的錦緞前停了下來。這一排的錦緞青綠色居多,還有一些鵝黃色,看著便是春色盎然,清新淡雅。

“小二,請問這裏的布料做衣服要多少錢?”

“小二?”

杜秋娘喊了好幾聲,那店小二才不情不願地過來,指著道:“這些你們買不起,還不如出去買那些便宜的。”

“是麽,不知道這些布是多貴。我就不相信,能貴到天上去。”杜秋娘摸了摸布料,觸手溫和,料子細膩,王三娘倒是正合適。

於翠翠見杜秋娘要買這裏的,忙拉了拉她的袖子提醒道:“小姐,這布料一看就很貴,咱們去別處吧。”

杜秋娘笑了笑,看著店小二道:“開價啊,愣著幹什麽?”

店小二看杜秋娘不為所動的模樣撇了撇嘴,心想:小爺一天到晚像你這樣窮闊氣的人見多了。隻道:“這布料是我們姑蘇有名的鳳裏錦緞,這樣的布一匹就要十兩,做成衣服一套麽,十五兩銀子。”

“還好。”杜秋娘淡淡吐出了兩個字。

店小二聽了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重新端視著杜秋娘,隻見她不是裝出來的淡然,忙道:“姑娘這是準備要幾套?”

想她這樣子,最多買上一套吧。

沒想到杜秋娘一開口便道:“六套吧,我還要看看別的。”

店小二驚訝道:“六套?那可是九十兩銀子。”說著不禁擺出了九的手勢在杜秋娘麵前晃了晃。

杜秋娘心知店小二的意思,隻淡淡笑道:“對哦,九十兩銀子呢,那帶我去看看便宜些的吧。就這邊的好了。”說著指向另外一邊的料子,那裏的料子顏色沉穩,倒是適合男人。

店小二忙將她迎過去,麵上傲慢的神情少了一大半,忙道:“這裏的布看著不起眼,卻是十分親膚的布料。八兩一匹,成衣一件大概是十二三兩。”

杜秋娘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那就少買點,買個三套吧。加上剛才的一百四十兩銀子,嗯,還好。”

聽著她說的話,店小二頓時咽了口唾沫,一出手就是一百四十兩,這可不算是窮闊氣了。

忙諂媚的笑道:“姑娘,要不要再看點別的。女孩子嘛,衣服是不嫌多的。”

杜秋娘沒有理會她,隻回頭對已經被她出手驚呆的於翠翠道:“那邊的料子顏色不錯,你去選兩套出門穿,一會兒再去買兩套平時家裏穿。”

“謝謝小姐!”於翠翠激動地熱淚盈眶。

走出成衣店,於翠翠的手裏已是多了兩個包袱。裏頭裝的兩件成衣是杜秋娘說給她平時家裏幹活穿的,也是一匹五六兩的布料。

其餘的衣服有杜秋娘的兩身、王三娘的兩身、杜應貞的兩身,都隻寫了單據,要照著杜秋娘留下的尺寸現做,三日後來取。

走在大街上,杜秋娘又帶著她逛了逛,買了幾樣簡單的首飾。也給王三娘和自己買了幾樣。

“小姐,你對我真好。”於翠翠跟在杜秋娘後麵,激動道。

杜秋娘站定,回頭看著她笑道:“既然你來了我家,那就是一家人,不用這麽客氣的。”

於翠翠鄭重地點了點頭。

走了幾步,忽然有個白色的身影穿過人群,一下子將於翠翠撞倒在地,包袱頓時散落下來,衣服掉在了地上。

“什麽人,走路不長眼啊,連我都敢撞!”白衣公子站起來拍著身上的灰塵,兩個小廝模樣的人忙從人群中鑽了出來,護住他。

杜秋娘忙將於翠翠服了其起來,於翠翠抱著衣服一下子就哭了。

看這三個人麵容白淨清秀,眉毛處隱隱的畫眉印記,胸前不似尋常男子,料定這是三個女人。

杜秋娘淡淡道:“這位姑娘,明明是你先撞了我的丫頭,怎麽反罵別人不長眼?”

白衣女子本是很憤怒,聽杜秋娘一下子說出她是女兒身,一瞬間有些窘迫,忙道:“你說什麽姑娘,本少爺是公子,沒眼的家夥,你看不出來嗎?你們弄髒了我的衣服,你們要賠償!”

“就是!”

“要賠!”

那兩個“小廝”跟著氣勢洶洶地喊道。

於翠翠一見他們這樣,急忙擋在杜秋娘的身前,對三個人道:“你們不準欺負我們小姐!”

白衣女子冷笑道:“還小姐呢,這打扮一看就是鄉下丫頭!”

於翠翠氣得咬著嘴唇,狠狠地盯著白衣女子。“不準你罵我家小姐!”

“沒事。”杜秋娘將於翠翠拉到身後,怎麽說她比於翠翠大了兩歲,沒有讓一個小孩為她出頭的道理。

“要我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說我的丫頭撞了你,你要有證據。”

白衣女子看了看周圍的人,周圍的人隻道是她撞了人,頓時氣急敗壞道:“我說你撞了我你就是撞了我,你們是哪家的丫頭,連我也敢得罪!”

杜秋娘笑道:“你是哪家的丫頭,我們為什麽要懼怕你?”

“我是……”白衣女子一開口,周圍的人頓時哄笑起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上了杜秋娘的套。杜秋娘問她是哪家的丫頭,她要是說了,豈不是承認自己是丫頭了!好險好險!

杜秋娘雙手環胸,好笑地看著她。道:“你連自己是誰都不敢說,難道是慚愧至極,怕家裏丟人?你明明是女兒身,卻穿著男裝,是何居心?”

周圍的人一聽,仔細看了看白衣女子,頓時覺察出異樣來,笑道:“還真是個女子!”

白衣女子羞愧難當,正想跑路,忽然人群外頭一個人撥開人群走了進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李宏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