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叫祝……祝貴枝。小娘子,我……我喜歡你,我……我在你家……家門口……看了你好……好幾天了。”祝貴枝看著杜秋娘笑著,說話也結巴起來,臉上的肥肉一顫一顫。

杜秋娘厲色道:“我不管你是誰,我的店就在對麵,你再不走我可喊人了!”

“別……別呀。”祝貴枝臉上卻沒有一絲害怕的神色,反而笑道:“被人撞……撞見咱們偷……**,那……那多不……不好。”

“**?!”

杜秋娘咬了咬牙,她根本不認識這個人,也沒在門口看到過他。姑蘇城裏那麽多美女,沒道理他會偏偏看上自己這個外來戶。

“祝公子,你是喜歡我吧?”杜秋娘看著祝貴枝笑得人畜無害。她倒要看看是誰在捉弄她。

隻要拖延一會兒,於翠翠便會回來了 。

祝貴枝沒想到她會笑了,頓時心花怒放,兩隻手抬了起來,卻又不大敢就這樣行不軌,忙道:“是……我是……是喜歡……喜歡你。”

杜秋娘嘟著嘴道:“那你告訴我,你是怎麽認識我的呢?你不說,我是不會答應你的。”

祝貴枝心急如焚,想也不想就答道:“是我姨……姨夫把你推……推薦給了我。小娘子,這裏不……不是成好……好事的地兒,咱們換……換個地方,我讓你……讓你欲仙欲死。”說著就要撲過來。

祝貴枝長得胖,人又比杜秋娘高了一個頭,頓時像是泰山壓頂一般。

“慢著!”杜秋娘忙伸手頂住他,自己退後兩步,差點撞上那個魁梧的小廝。

“怎麽了?”祝貴枝伸手抹了一把杜秋娘的手,杜秋娘瞬間把手縮了回去。

“你姨夫是誰?”

祝貴枝笑道:“我姨夫可……可跟你沾親帶……帶故。就是鼎香樓的掌……掌櫃的。現在能……能跟我走了吧?”一揮手,那彪形大漢便從後麵走上來,與祝貴枝行成兩麵夾擊之勢。

杜秋娘靠著牆壁,看著外頭的動靜,可是全無一人。心想那周辛就是故意的,他先是要殺了自己,現在又想毀了自己的聲譽,若是這次她能順利躲過,一定不會放過那個周辛!

“咳咳!”上頭傳來一陣咳嗽。

眾人急忙抬頭看去,隻見一個黑影蹲在上頭的屋脊之上,他低頭看著底下的三人,輕聲道:“光天化日調戲民女,祝貴枝你的膽子不小啊。”

這聲音,是周顯!

杜秋娘心下一喜,這可算是有救了!

“周顯,是我,快救救我!”杜秋娘急忙喊道。

周顯一轉身便跳了下來,踏著牆壁左飛右飛,瞬間就到了那小廝的麵前,一腳將他踢出了巷子,巷子外麵頓時發出一聲驚叫。

“杜小姐,你沒事吧?”

杜秋娘見他如此厲害,鬆了口氣,忙點頭道:“我沒事。多謝你。”

周顯淡淡笑了笑,道:“要謝就謝我們世子吧,是他讓我來保護你的。”

想起李宏裕,杜秋娘不禁咬了咬唇,若是她記得不錯,李宏裕已經救了她好幾次了。拒婚那是一,山匪那次是二,現在是三……

祝貴枝見狀,忙退後,指著周顯怒道:“你是……是誰?敢來管……管本少爺的……的閑事!”

周顯冷笑了一聲,將杜秋娘撥到自己身後,對著祝貴枝拔出了劍。

祝貴枝那裏見過這種症狀,轉身想逃卻已經嚇軟了腿,“撲通”一聲摔了個狗吃屎。

周顯淡淡道:“本是要將你送官,但是看在你父親的麵子上就先饒了你,下次若是再敢調戲民女,我一定廢了你!”

說話間手起劍落,祝貴枝的褲子就七零八落了。杜秋娘急忙撇過頭不去看他,等再回過頭,隻見祝貴枝已經爬遠了。

“周顯,他爹是誰?”

周顯收起劍,回過身道:“他爹是個德高望重的人,但是不知道怎麽會生出這麽個兒子來。”說著歎了口氣。

“周顯,今日真是多謝你了。”杜秋娘忙道謝。

忽然隻見周顯身後的巷子口,於翠翠跑了過來,看到杜秋娘跟一個難得在一起大驚失色。

於翠翠是見到了有個褲子破了的男人爬出去的,急忙衝過啦,大喊道:“什麽人!快放開我們家小姐!”說著急忙將自己手裏的東西扔了出去。

“啪嗒”,地上多了一灘金黃。

周顯隻覺得自己後背被燙著了,立刻回過身就要拔劍。

杜秋娘一見,急忙喊道:“她是我妹妹!”

於翠翠這時候也看到了周顯,站在原地咽了口唾沫,看著地上的一坨冒著熱氣的剛出爐的烤紅薯,不好意思道:“是你啊,我還以為是……”

周顯平時最恨弄髒衣服,就算打鬥也盡量避免弄髒,今日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破了功!周顯登時就黑了臉,收起劍,說了聲“告辭”,一轉身便跳到了屋簷上,不見了。

“哇,他的功夫真好。”於翠翠感歎著,全然忘記了剛才的事情。回過神,忙問道:“姐姐,剛才發生什麽事情了?你沒事吧!”

杜秋娘搖了搖頭,道:“沒事了,可惜了烤紅薯。”說著看了看染香坊的方向,隻見那裏的人少了許多,忙道:“走,咱們去染香坊!”

“那烤紅薯呢?”於翠翠急道。

“回去的時候買。”

杜秋娘笑著將於翠翠拉上出了巷子。心想看來以後得繞路走了,再也不走這個小巷子了。

染香坊裏,小二們指導著顧客賣著東西。兩個小二皆是十六七歲的年紀,長得很是英俊,身上穿著一模一樣的深綠色短袍,腰封上縫著“染香坊”三個字。

“哎喲,小姐快進來,您想買哪一種?我們這裏有百花露、梅花露、桃花露……小姐你這麽年輕貌美,我看來一瓶桃花露是極好的!”

一個小二殷勤地說著,滿麵堆笑,眼睛像是彎彎的月牙。

杜秋娘看著貨架上一整排一整排的香水瓶子,還有好幾層是賣光了。上麵還貼著價錢紙,最便宜的四十文,最貴的要一百多文。

隻聽有顧客道:“哎呀,這打完折還要三十幾文啊,太貴了。”

這聲音聽著倒是有些像杜周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