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娘循聲看去,隻見杜秋娘看過去,隻見是個普通人家的婦人,背對著她,穿著一身深藍色長裙,腰下還係著圍裙,頭發梳成個大髻盤在頭上,正對著一瓶百花露猶猶豫豫的。

“夫人,才三十幾文呢,可以用上大半個月了。一點兒都不貴,我們這香水啊,還能讓人變美呢,讓您啊,年輕十歲。”

“小二哥,,便宜點吧,我聽說還有一折的呢,您這不給我一折,至少給個五折吧。”

小二倒也沒嫌棄她,隻道:“那是前二百名呢,您這都三四百名了吧。”

婦人著急了起來,忙道“哎喲,這店裏也就我是最後一個顧客了,別人不會知道的。”

“這……”

杜秋娘走過去,繞到婦人身前一看,這人卻不是杜周氏,心裏的厭惡感也就沒了。問那婦人道:“嬸子,您也買香水啊。”

那婦人見了杜秋娘忙倒苦水道:“是啊,媒人要相看我閨女,我閨女又愛出汗。哎,我是聽說打折來看看的,哎,都怪我不識字,來晚了。”

“那您是隻打算用一兩次了?”

“可不是麽。”那婦人從身上掏出十文錢,歎氣道:“我就這麽點錢了。”

杜秋娘見貨架上邊有一排小瓶子,那是邱大娘說準備做試用裝用的,現在倒是剛好能派上用場。

“這樣吧,我買一瓶,勻點給你。”杜秋娘忙對小二道:“我要一瓶桃花露,還有那個小瓶子,給我一個。”

小二猶豫道:“小姐,那個小瓶子我們是不賣的。”

話音剛落,隻見邱大娘打著哈欠從裏屋出來,看到杜秋娘,急忙跑了過來,道:“秋娘,你的腿都好利索了?”

杜秋娘忙點了點頭,道:“是呢,已經好了。邱大姐,那個小瓶子能不能給我一個。”

邱大娘抬頭看了一眼貨架,笑道:“你是老板,你還問我啊?”忙叫小二去拿了一瓶。

杜秋娘接過瓶子,順手將一瓶玫瑰露倒了一些給了那個婦人。那個婦人非要留下十文錢,杜秋娘隻收了兩文。婦人興高采烈地走了。

店裏頓時沒了人,小二急道:“原來小姐就是杜老板,剛才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我……”

杜秋娘擺了擺手,道:“沒什麽,你們去忙吧,我跟邱掌櫃有話說。”

“是!”

後院是一個小院子,三四間房,平時就堆堆雜物,邱大娘也在其中做做瓷瓶,那兩個小二也住在這裏。

房裏,邱大娘跟杜秋娘坐在桌子邊,於翠翠就在院子中玩。這裏是邱大娘平日裏的工作室,布置地很是典雅。

杜秋娘喝了口水,道:“邱大姐,我有個想法。咱們的香水最便宜的也要四十文,平常百姓肯定是買不起的,不如咱們出幾個係列的,一個係列就便宜些,賣給普通人,另一個就貴些,賣給富貴人家。”

“好啊!”邱大娘激動地站了起來,一拍手道:“我還正愁客源不足呢,若是每個階層都來買我們的香水,那客源就不愁了!”

想著想著又皺起了眉頭道:“可是秋娘,那便宜的香水要保證品質,難麽?”

杜秋娘笑道:“這個交給我就行了。”想了想,道:“我看最便宜的可以降到十文錢一瓶,還可以做小瓶,用十次左右的,五文錢一瓶。”

“可是這麽點有人買麽?”

“有。”杜秋娘肯定道:“就像是今天那個婦人,隻要用一次就夠了。咱們就是要把能賺的錢都賺了。”

“好!”邱大娘道:“那你就專心研製香水,至於其他的就交給我。對了,咱們還要給不同的係列起個名字!不如就叫至臻、花舞,如何?”

杜秋娘笑道:“就聽你的。”

邱大娘又道:“對了,秋娘,有一個地方咱們忽略了,那裏可是比大戶人家更需要爭寵的。”

“哪裏?”

邱大娘買了個關子,笑道:“那還是我上街時候偶然想起來的,你好好想想,看你能不能猜出來!”

杜秋娘仔細想著,卻是真的想不出來這比大戶人家還要爭寵的是哪裏,難道說是皇上的後宮?

“邱大姐,你就告訴我吧,我想不出來。”

邱大娘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口氣,說了兩個字——“妓院。”

杜秋娘十分吃驚,她怎麽沒想到是妓院呢,那些姑娘們自然是要每日使出渾身解數來爭寵的,這樣她的香水豈不是好使。

“邱大姐,你真是厲害,連這個都被你想到了。”

“這有什麽。”邱大娘一揮手,道:“隻是秋娘啊,我跟你說,現在的香水味道太弱,妓院那些姑娘塗脂抹粉的,脂粉氣重,你要重新研究一些針對妓院的香水才好。”

“針對妓院的?”杜秋娘咬著唇仔細想了想《百香譜》裏的內容,忽然一拍腦袋道:“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研究去。”

她想起來《百香譜》裏有一種暖情香,越是動情,氣味越是濃鬱,聞著便更加動情。以前她總是略過這味香的,沒想到還真有地方用得著。

杜秋娘說話間忙起了身,叫了院子裏玩耍的於翠翠便朝著家裏趕回去。

上街順道買齊了製作暖情香的材料。待回到杜府,杜秋娘便將自己關了起來。

煉香室裏,滿屋子飄著暖暖的香氣和水汽,淡紫色的水在容器裏“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杜秋娘嘴巴和鼻子上都蒙著沾了水的白布,坐在容器前,朝著裏頭加材料。

看香水顏色變得差不多了,杜秋娘便將白布褪下,用手輕輕在容器出氣的地方揮了揮,湊上去聞了一聞。暖香撲鼻,中間夾雜著一絲甜甜的味道,已是好了。

“姐姐,姐姐!”於翠翠在門口叫喊著。

杜秋娘忙過去打開窗戶,隻見她站在門口,忙探出頭道:“怎麽啦?”

於翠翠忙道:“世子殿下來啦!就在大堂,說要見你呢!”

“我知道了。”杜秋娘縮回頭,將窗戶關上了,心想這李宏裕怎麽突然過來了,難道是因為她拒絕了他?

忽然,腦中卻閃出了李宏裕絕世的相貌來,身上一股熱從小腹往上升起,腦中頓時有一陣酥麻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