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跡並沒有發生。緊接著,隻見李宏裕一仰頭,一杯毒酒便入了肚……
“宏裕……”杜秋娘瘋狂地拍打著牆壁,發出劇烈的聲響,但是對方仍然毫無反應。
手漸漸地麻木起來,杜秋娘的視線也被淚水模糊不清,她不忍心再去看那裏的情況,呆呆地沿著牆壁滑落在地上。
腦子裏一幕幕地閃過與李宏裕從相識到婚後的點點滴滴,她真的希望這是一場夢境,等醒過來,李宏裕便會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麵前……
不知道過了多久,杜秋娘再次看向那豁口,隻見大殿裏已是空無一人了。
小太監走到杜秋娘身邊,居高臨下道:“世子妃,您可以回去了。”
“我知道了。”杜秋娘擦幹了眼淚,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扶著牆壁站了起來。
她還不能倒下,不是一無所有,她還有和李宏裕的孩子,她一定要保護好她。
回了詠梅苑,關上了門,杜秋娘才敢伏在**大哭了起來,此時此刻,周圍一切物體都不存在,她盡情發泄著心裏的哀傷。
於翠翠從未見過她這樣,嚇得不行,急忙問道:“世子妃,發生什麽事情了?”
哭了許久,杜秋娘終於抬起頭來,哽咽道:“世子……世子不在了,去找一身白色衣服,過來給我換上。”
“不在了?什麽不在了?”於翠翠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雞。
杜秋娘擦幹眼淚坐了起來,既然哭過了,就要振作起來。“去找衣服,世子輸了,我們不能輸。”
於翠翠這才聽出了什麽意思,忍著心裏的悲痛,忙去找了一身白色錦布棉裙過來給杜秋娘換上,邊換衣服,眼淚忍不住地下來了。
“世子妃,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辦啊?世子他都……我們還能如何?”
“我們要出去。”杜秋娘壓製住心裏的哀傷,眼角閃過一絲陰霾。她是為了李宏裕安危才進的宮,如今李宏裕不在了,她必須出去!
“外麵都是侍衛,我們怎麽出去?”
杜秋娘冷笑了一聲,道:“皇後能幫助我們。”
於翠翠驚道:“皇後?為什麽皇後會幫我們。”
杜秋娘沒有回答於翠翠的問題,因為她不想讓於翠翠過早地看清楚人性的黑暗。
宏裕一死,皇後必然擔心皇上收她為妃,這時候她去求皇後,皇後定然會應允送她出宮,這是雙贏的事情。但是隻要出了宮,如果皇後不傻,那必然會殺了她!
“翠翠,去找宮裏宏裕的人,讓他們將我的信送到染香坊,交給邱大娘。”
杜秋娘拿出針線,在一塊帕子上麵開始繡字,不到半個時辰,總算是繡好了。隻是這是一塊紅帕子,杜秋娘用的線亦是紅線。
於翠翠拿著帕子,左看右看看不出什麽來,疑惑道:“世子妃,這玩意邱大娘看不出來怎麽辦?”
“她不會看不出來。”杜秋娘淡淡道。這塊手帕還是當初邱大娘送給她的,布料不好,容易褪色,夾雜在舊衣裏帶了進來,還好沒扔掉。
於翠翠忙拿著帕子出去了。
杜秋娘看了看外頭的天氣,陰沉沉的像是夏天雷雨來臨的模樣。裹緊衣服,卻也抵不過心裏的寒意。
算著時間,料想邱大娘已經收到了帕子,杜秋娘便讓於翠翠去約了皇後過來。果然她料想地沒錯,皇後比她還心急,即刻就過來了詠梅苑。
“妹妹今日怎麽想起了本宮來了?”皇後娘娘依舊是一副巧笑嫣然的模樣,扶著侍女的手走進來。
杜秋娘忙行了禮,請她做在了榻上,道:“臣婦不便出去,隻能找了娘娘過來,實在是有要事相商。”
“要事?什麽事?”
皇後話音剛落,於翠翠便走到那侍女邊上,輕聲道:“我那裏有上好的花樣子,姐姐要不要去看看?”
皇後聽她如此說,再看了看杜秋娘,便明白了,就叫那侍女跟著於翠翠過去看看。
杜秋娘忙下了榻,跪在皇後麵前,聲淚俱下道:“娘娘救命。”
皇後沒想到她忽然這般,驚得忙要扶她起來。“救命?怎麽回事?”
杜秋娘抽抽噎噎不肯起身,道:“不滿皇後娘娘,臣婦親眼看著夫君喝了皇上賞賜的毒酒,已是命赴黃泉。可憐我一個婦道人家,夫君去了我卻不能回去見他最後一麵。臣婦想求皇後娘娘幫臣婦出宮,去見夫君最後一麵。”
“什麽?宏裕他……”皇後驚訝著,心中的思緒已是瞬息萬變。
“皇後娘娘素來溫和善良,求娘娘成全。”
“可是你進宮是皇上的旨意,本宮也不好違抗的。”
杜秋娘心知皇後是想要她表態了,忙道:“娘娘隻要將臣婦送出去,臣婦絕不會說出是娘娘放了臣婦。如若食言,天打雷劈。”
“哎呀,你看你發什麽誓。”皇後忙扶著杜秋娘站起來,歎氣道:“哎,我幫你就是了。”
“多謝娘娘。”杜秋娘止了眼淚,露出一抹微笑來。
夜深人靜,烏雲遮住了月光,越發得黑了。詠梅苑裏,兩個纖細的身影攙扶著出來。
門口的侍衛們早就被支開,那兩人便順利地出了詠梅苑,緊接著便是禦花園。
一輛馬車已是在禦花園後麵的巷子裏等著了,見了二人出來。馬夫忙壓低聲音道:“世子妃,這裏。”
杜秋娘和於翠翠循著聲音過去,找到了馬車,隻見趕車的是個魁梧的太監,忙道:“你就是送我們出去的?”
太監忙點頭,將車簾拉了起來。
杜秋娘與於翠翠一前一後上了馬車,隻聽鞭聲響起,馬車便“吱呀吱呀”地動了起來。
馬車裏漆黑一片,於翠翠握著杜秋娘的手,手心裏都是汗水。杜秋娘亦是不比她好多少,她不知道若是邱大娘沒有收到帕子會如何?這時候隻能信一句話“聽天由命吧”。
馬車慢悠悠地出了皇城,卻不是往秦王府的方向,而是去了旁邊的樹林子裏。
“世子妃,已經到地方了,下來吧。”車簾被掀開,太監站在馬車邊看著她們,一隻手負在背後,像是握著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