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很複雜。

前一秒,滿嘴道義。

後一秒,見錢眼開。

什麽仁義禮智信,什麽公平公正,什麽忠孝兩全,在他們眼睛裏,隻有錢,很多很多的錢。

不僅僅是錢,還有名還有利,還有數之不盡的女人。

張嵩博咬牙切齒的同時,心中一酸,想到自己從小到大崇敬尊重的老師,竟然為虎作倀,與錢忠康狼狽為奸。

當年張家被錢忠康陷害的事情,許諸應該很清楚,此時此刻又和錢忠康歡聚一堂,當真忘記前車之鑒?

以張嵩博的脾氣,現在恨不得從屋頂上跳下來,先甩幾巴掌讓許諸清醒然後用他經常教導他自己的話質問他。

每每衝動的想法一起,顧安的話便回響在腦子裏,怎麽都忘不掉。

他不會再重蹈覆轍,他需要保存實力,不是為自己而隱忍,而是大局為重。

張嵩博悻悻地回了大理寺,途中看到了正徐徐向他招手的顧安。

這個時候的顧安一張笑臉,看的張嵩博覺得很是舒服,距離不由地拉近。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真的做到了。”

張嵩博反問他道:“做到什麽?忍嗎?”

顧安點點頭,他知道張嵩博現在心裏一定很煩躁,不安與困惑,甚至很迷茫、很委屈。

“我曾經和你一樣,意氣風發,誓死與惡勢力作鬥爭,相信邪不勝正,不僅如此,我還和之前的你一樣衝動莽撞不顧後果。該忍的時候不知道隱忍不發,反而在關鍵時刻貿貿然站出來,以致於終生無法生育,斷了我們顧家的根。”

這就是衝動的代價。

顧安用血換來的道理他不希望張嵩博步後塵,繼續為自己的衝動付出慘痛的代價。

“如果不能確保一擊即中,那就細水長流,保存實力。”

顧安笑著對張嵩博說著,臨走的時候輕拍他的肩膀,像是對待一位相識已久的好友。

張嵩博望著他的背影,靜靜站在那裏吹著涼風他似乎開始開竅了。

顧安從未在別人麵前說過自己的私事,因為這些私事必將牽扯到他的過去,他不願再提及,但並不代表他已經忘記了。

相反,隻要活著一天,他的記憶便會加深一天。

他的理性讓他變得不急不躁,讓他開始在安穩人生的同時,隨時準備報仇雪恨。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這也包括報仇的機會。

蘇妙妙那邊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將這些人物和事件製成圖,兜兜繞繞,大圈套小圈地蘇妙妙自己看著都難受。以前蘇妙妙總愛看《重案六組》,所以做了刑警之後也很希望可以進重案組,但是菜鳥一枚怎麽說也得在混個兩三年有個水平才能有希望進重案組吧。

嘖,穿越的還真不是時候。

啥本事都沒學到就開始要獨立破案了,身邊連個商議的人都沒有,這心情還真是糟糕透頂。

“蘇姑娘,早點休息吧,明天一定會有進展的。”

菊詩一碗參茶端到蘇妙妙跟前,隨後跑去蘇妙妙的床榻上開始為她攤被褥,隻可惜蘇妙妙雙手托著腦袋,一點睡意都沒有。

“蘇姑娘,蘇姑娘。”

菊詩推搡著蘇妙妙,總算是把蘇妙妙的魂兒勾回來了。

“你先去睡吧,我困了自己會睡的。”說罷蘇妙妙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菊詩搖搖頭,勸慰道:“蘇姑娘不養精蓄銳,明天怕是沒精神處理事情了,到時候姿然姑娘還能在指望誰呢?”

“熄燈睡覺!”

蘇妙妙一溜煙地滾回**,沒過多久便睡去了。

醒來的時候,她隱約感到有人坐在她的床頭,本以為是菊詩,便直接招手道:“菊詩,給我拿杯茶來,好渴。”

一杯茶水進肚,蘇妙妙頓覺舒服,搞了半天自己是渴醒的,不由自主地傻笑起來。

“樂什麽呢?知道誰是凶手了?”

隻見顧安端著茶杯坐在床頭,正埋頭喝著蘇妙妙剩下的茶水。

蘇妙妙一把奪過,隨後罵道:“誰讓你在這裏端著我的茶杯喝著我的茶還坐在我的床頭的!”

顧安聳聳肩,無奈地答道:“如果你要我走,那我現在走便是了。”

“哎,你等會,是不是有什麽新線索了?話說你昨天又去哪裏了,我和太子殿下之後去了太醫院,看到給邵清晨好友袁繼梅治病的鄭太醫,我們都覺得他好像有事隱瞞。”

顧安不動聲色,靜靜聽著蘇妙妙描述那時候的所見所聞所感所想。

“我覺得他有貓膩。”

顧安頷首道:“這個人確實和這案子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不過你們似乎忘記了袁繼梅這個關鍵人物了。”

“袁繼梅和死者邵清晨是好姐妹,反目成仇是有可能,但是她的可能性是不是比鄭太醫小那麽一點,畢竟她在前段時間花粉中毒,我聽梅司珍說她生活都不能自理,很多事情都是邵清晨幫她做的。”

顧安站起來轉身過去,雙手交叉放在背後,他對蘇妙妙道:“你可別忘了我們之前的猜想,殺邵清晨的可能不是一個人,殺人凶手可能有兩個,或者更多。”

一個暗中下毒,一個銀針插腦,還有一個死後刺人。雖然死後刺人也許和銀針插腦都是一個人做的,但是不排除那個人不知道倒地的邵清晨已經死了。

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死後意圖死人同樣也是犯罪。

隨後蘇妙妙趕忙穿衣,跟著顧安又去了一趟太醫院,這一次他們一定要看到袁繼梅。

兩人在路上,看到迎麵而來張嵩博,後來一群侍衛押著一個女人。

張嵩博見到顧安,禮貌性地朝他點點頭,顧安亦然,隻是蘇妙妙看不慣他們這官場作風,直接衝上前去,對張嵩博發難道:“張大人現在又趕著去哪裏胡亂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