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對此也是無可奈何,想到公主昔日的風光無限,又是百濟國未來的接班人,現在卻連追求幸福的資格都沒有。
木蘭知道奶娘啞了沒辦法說話,所以一直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和奶娘說著話,生怕她覺著寂寞,隻有奶娘聽到她的說話聲才能知道她還陪在她身邊。
現在木蘭隻能與奶娘相依為命,以後也是如此。
木蘭已經坦然接受這一切,其實比起爾虞我詐、爭權奪勢,她更喜歡現在這樣的無欲無求。
“奶娘,你在我手掌心上寫什麽?”
木蘭感覺手掌心奶娘手指頭的溫度,她攤開手掌,看著奶娘寫的那些。
她釋然地笑了,隨後拉著奶娘的手,道:“你就不要為我擔心了,有些事情都是注定的,我與太子殿下有緣無分,現在去找他反而讓他為難,倒不如就這樣吧!”
這不是木蘭一貫的作風,比起之前敢愛敢恨、敢作敢當的她,身上的那些棱角似乎已經被磨平了,性子也跟著隨和了不少。放到現在來說,木蘭也沒有勇氣認為李斌貝還會看上這樣的自己。
“好了,奶娘,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木蘭不想再與這皇宮之中的任何人有著這樣或是那樣的瓜葛,她現在隻想著安安靜靜地陪在奶娘身邊,好好照顧她,也好好照顧自己,僅此而已。
但是總有人不會放過她。
早上剛來過的怡親王,午後又不請自來地到了早已無人的迎春宮,木蘭見狀,直接迎上來,道:“長公主不曾回來,我也沒有任何她的消息,我累了,需要休息,王爺請回吧!”
怡親王剛來聽到這樣的逐客令,臉上自然是掛不住的,不過他現在並不能與木蘭翻臉,畢竟還有利益關係的兩個人,說什麽都不能一拍兩散的。
“木蘭公主,本王來這裏不是為了長湘公主,而是為了你。”
木蘭聽了這話,更加確定怡親王沒安好心。
“王爺應該很清楚我已經是被所有人遺忘的人了,一個落寞的異族公主,還可以讓王爺垂憐嗎?”
如果怡親王覺得木蘭還有利用價值,那他這一次來的目的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對了,太子殿下的喜事我已經知曉了,王爺不必再向我重申,我已經備下了賀禮,若是王爺方便,就煩請幫我帶去東宮以表心意。”
怡親王想說的話都被木蘭說完了,這下子他還能以什麽由頭開口倒是一個問題了。
“木蘭公主明日不與本王一同前往東宮慶賀太子殿下迎娶正妃嗎?”怡親王一邊問著一邊觀察著木蘭的神色。
木蘭顯得很鎮定,眉宇間沒有一絲的哀傷,而是很自然地回答道:“我的身份實在不適合在那樣大喜的日子裏出現,皇上中毒一事我尚未洗脫嫌疑,之前又有傳言說太子妃的人選內定是我了,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使得我去東宮實在是不太方便,所以我明日便留在迎春宮,遠遠地祝福這對新人。”
說罷木蘭將一對大紅鴛鴦枕套遞給了怡親王,撫摸著上麵的針線,從容微笑地將它拱手送人。
帶著自己由衷的祝福,希望李斌貝以後可以得到屬於他的幸福。
對此怡親王無話可說,既然在木蘭這裏找不到突破口,他便掉轉槍頭指向另一個人。
他將本應該明日再交給李斌貝的賀禮直接擺在了李斌貝麵前,李斌貝抬眼看到一對大紅鴛鴦繡枕套就生氣,想著怡親王是不是惡心自己,一氣之下竟然將它打翻在地。
地上的汙泥碰著枕套,這讓李斌貝感到十分舒心。
“這可是木蘭公主送你的,你就這樣糟蹋了?”
李斌貝立馬從地上撿起,拍了拍塵土,責怪道:“皇叔你不早說,是木蘭送的那就是我的寶貝!”
李斌貝摸著上麵的針腳,一絲一線都顯得那樣的情深義重,他似乎是得到了木蘭的回應,再也不是落花有情,流水無意了。
他又驚又喜,心裏一千萬個興高采烈,雖然來得有些遲了,但卻十分及時,有了木蘭的這份濃情蜜意,李斌貝就算背負千古罵名也值了。
怡親王看到李斌貝欣喜若狂的樣子,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他不需要多說木蘭所說的那些祝福他的話,他要做的就是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解釋,完全讓李斌貝自己去理解。
到時候不管是對是錯,都是李斌貝自己一廂情願罷了,無人會怪罪他。
他嘴角微微上揚,李斌貝不曾發覺他的變化,而是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之中。
這個時候怡親王用不著自己出馬鼓勵李斌貝做些什麽違背錢忠康的事情,而是順理成章因為木蘭所送的東西悄悄點上一把火,至於這把火要燒成什麽樣他管不著,也沒必要管。
他隻想著鬧一鬧,打翻錢忠康的計劃,就算無法打翻全盤計劃,也絕對不讓錢氏一族這樣逍遙自在。
“皇叔,我這就去找她,你在這裏還是去別處,都隨你意了!”
李斌貝一邊說著一邊欣喜地衝了出去,他果真是會錯意了,隻當是木蘭接受了他,靠著鴛鴦枕套和他傳情達意了。
怡親王這邊挑事,那邊也不能閑下來,派人在錢忠康和錢皇後耳邊都傳了一些話。
不一會兒他們便都知曉了太子殿下今晚私會木蘭公主並且可能明日抗婚不從的事情。
可憐李斌貝一個人孤軍奮戰,即使來了迎春宮找木蘭也是有理說不清。
“木蘭!木蘭!”
木蘭剛小憩沒多久便被李斌貝的聲音驚擾,她本不打算理睬李斌貝,隻是奶娘也聽到了李斌貝的大吵大叫,她示意木蘭前去看看。
木蘭推開了門,李斌貝便二話沒說衝了進來。
“木蘭。”
李斌貝放緩了語調,手裏還拽著鴛鴦枕套不肯放下,也難怪那枕套是他力量的源泉,隻有手裏緊緊握著它,李斌貝才敢確信木蘭是對自己有感情的。
“太子殿下,明日大喜之日我不方便去東宮親自為你道喜,既然你今日大駕光臨,那我便提前說了,恭喜恭喜,早生貴子。”
李斌貝有點懵了,他舔舔幹涸的嘴唇,隨後攔住木蘭的去路,問她道:“難道你想對我說的是這些嗎?”
“不然呢?”木蘭直接反問道。
李斌貝一時之間招架不住,他始終無法相信木蘭在這個時候隻是滿心的祝福他,而不是心裏難受希望他不要娶錢微冷。
可是他在木蘭的臉上讀不出這樣的一丁點的信息,木蘭有著前所未有的冷漠,配上那張充滿異域風情的臉更是顯得冷豔無情。
這世間上最叫人無法接受的就是先給予你希望再讓你從山頂跌落穀底的絕望,因為落差實在是太大,正常人無法接受這既定的事實。
“所以,又是我自作多情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