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貝如鯁在喉卻還要死撐,保留最後的男人的體麵,他不能女人一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去挽留、去懇求木蘭對他的情義,頂多隻能再多問一句確認木蘭到底對他是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太子殿下,請回吧。”木蘭婉轉地答著李斌貝,心裏也是堵得慌,但是她知道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是她剛來京城的時候,就對李斌貝有了現在的感情,也許他們在一起了,又哪裏來的之前那些糟心事。

“既然如此,這一對鴛鴦枕套你又何必送給我?而且是在這個時候?”

李斌貝還是不死心,他一味地發問,卻不知道此時此刻不隻是他,就連木蘭的心都很亂。

木蘭望著李斌貝手上的鴛鴦枕套,氣定神閑地接過枕套,冷笑道:“原來是這個東西讓太子殿下誤會了,原是怡親王來過,我想著明日我雖然無法去東宮為太子殿下您賀喜,但是怎麽也是相識一場,不送些什麽率表心意著實不妥,所以便讓怡親王順手幫忙帶給您了,隻是不知道怡親王選錯了時候又讓太子殿下誤會了。”

“我不信!”

李斌貝始終相信自己的直覺,直覺不是女人的專利,男人一樣也有敏銳的直覺,雖然有時候或者說很多時候男人的直覺壓根不準。

但是這也成為有些男人自以為是、自命不凡的原因,當然李斌貝不是自以為是,他是相信自己的心,相信木蘭就算是塊木頭、是塊頑石、是塊堅冰,這麽多天的相處,她一定也是見在眼裏,感受在心裏,不會對李斌貝一點感情都沒有的。

木蘭見李斌貝緊緊抓住她手裏的鴛鴦枕套不放手,又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越發認為如果自己現在心軟那便是在害他,如果因為她的存在、她的心軟,使得本應該高高在上的他成為一文不值的人。

那就是她的罪過了。

“既然是這東西讓太子殿下對我產生了誤會,那便由我親自毀了它吧,也也算是給太子殿下一個交代!”

木蘭話音剛落,一把剪子便將他倆手上的鴛鴦枕套絞開了線,水中的兩隻鴛鴦被剪子剪開,分成了兩半,始終無法相聚,隻能相見難別離苦地永遠分開了。

枕套被剪子絞過之後已經無法使用,李斌貝看著自己手上的那一半,他的心徹底死了。

拿著那一半頭也沒回地出了迎春宮,出迎春宮宮門的時候,他看到了夕陽,那一抹最後的餘暉讓他覺得好生刺眼,他想要抓住那一抹餘光卻讓它在指縫裏偷偷溜走了。

“太子殿下,您沒事吧?”

王德喜不曾隨李斌貝進去,但他看見李斌貝手上被剪子絞爛了的大紅枕套,那一隻孤零零的鴛鴦像極了眼前的太子。

李斌貝順著聲音看了一眼王德喜,隻覺得王德喜似乎生出了好幾個腦袋,身子也是重重疊疊的。

還沒等他說上一句,直接覺得頭重腳輕,站不住腳瞬時間倒地不起。

他的世界隕滅了,他的肉體沒了支撐,自然也就起不來了。

顧安被宮人請來的時候,看到東宮張燈結彩的樣子隻覺得渾身上下都異常惡心,想著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太子被惡心到暈倒也是無可厚非的。

“顧少傅,你可算是來了!”

王德喜見顧安來了,趕忙迎上去攙扶著他進來,顧安指著一個又一個的大紅燈籠,對王德喜道:“這些東西什麽時候拆下來,看著真讓人反胃!”

“顧少傅,這些可不敢拆啊,太子殿下也是敢怒不敢言的,我們做奴才的就更不敢動了。”王德喜苦笑地說道。

他又何嚐不知道這些令人作嘔的擺設讓太子殿下渾身都不舒服,但是有錢皇後和錢相爺撐腰的婚事,錢微冷有時常在東宮走動,甚至比太子殿下還要勤於在東宮主持大局,宮人們都不敢不聽她的話,畢竟她是未來的太子妃,東宮以後的內務注定是要交給她打理的。

誰要是現在不服,那以後就是吃不了兜著走,就連不離太子身邊的王德喜現在也不敢對錢微冷有所怨言,否則以後有他受苦的時候呢!

“東宮上下現在都是她的人了?所以太子殿下暈倒都沒人傳太醫了?直接跑去興慶宮把我這個雜牌軍叫來算是個什麽事?”

王德喜頭上冒汗,撓頭回應道:“顧少傅,實話和你說吧,是我派人去興慶宮請你過來瞧瞧太子殿下的,有些病太醫治不了。顧少傅平日裏說話,太子殿下聽得進去,眼下長公主不在,皇宮裏就隻剩下顧少傅能與殿下說上幾句體己話了,小的也實在是沒辦法了,所以才把少傅你請來的。”

顧安看到王德喜無奈的樣子,知道他與太子的難處,腳步匆匆來到太子床榻邊。

把脈之後,眉頭越皺越緊。

搞得王德喜也跟著緊張起來,他輕聲問道:“顧少傅,太子殿下的身子如何了?”

“你不是說太子是心病嗎?為什麽身子這麽虛弱?”

王德喜睜大雙眼,搖頭道:“太子殿下身體健壯,從來就不曾有過什麽大病,突然倒地不起我也以為是因為什麽事著急上火了……”

顧安顯然沒空去聽王德喜的這些廢話,他道:“趕快去找太醫來,越快越好!”

王德喜聽罷,慌忙擦了擦頭上的汗珠,腳底抹油一般往太醫院的方向趕去。

顧安發覺李斌貝的身體像是虛脫了一般,渾身冰冷麻木,撥弄眼皮更是如死人一般瞳仁上翻,臉上也看不出什麽血色。

氣短胸悶很容易暈倒猝死的,這一點王德喜哪裏能想得到。

隻不過李斌貝現在還尚有一絲氣息,雖然微弱,但不至於立刻馬上去見閻王爺,但說不定太醫再不過來搶救一番,就不好說太子殿下還有沒有多少陽壽了。

其實讓王德喜去太醫院請的是元一針,但是這麽明白地說出來,實在是不給太醫院那麽多太醫麵子,況且元一針也不一定就在太醫院裏,若是他不在,太醫院隨便來個人給顧安打個下手也是可以暫時緩一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