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不知道長公主哪去了,要是她在,我也不至於這樣手忙腳亂的。”

張嵩博欲言又止,顧安也沒注意他的反應,自顧自地說道:“不過告知怡親王也是一樣的,等長公主回來了,他們商議商議便可以了。”

“且慢。”張嵩博也開始發覺怡親王有些不對勁,一來他與木蘭公主溝通過,知道怡親王曾經多次折返迎春宮,向她詢問長公主的下落,二來木蘭公主話裏話外都直指怡親王故意讓太子殿下誤解她的意思,更是對太子殿下的死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雖然這些隻是木蘭公主一人所言,但張嵩博從一開始就覺得怡親王似乎在醞釀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隻是他多年辦案的直覺,直覺算不了數也成不了什麽證據,所以他也一直不曾對他人言語過。

“怎麽了?”

顧安見張嵩博神色緊張,頓時也跟著緊張起來。

“幾天前我見過蘇煥,他神色慌張,隻對我說要出宮查真相,隨後還讓我不要輕信別人,即便是位高權重看似對什麽都無所謂的怡親王。”

若隻是說出不要輕信別人那也就罷了,蘇煥臨走的時候還要特地提了一嘴怡親王,那不就是讓張嵩博多防著怡親王嗎?

顧安想著自己成了少傅也是對虧了怡親王,也虧得怡親王知曉他的身世,知道他與錢忠康有血海深仇,為他在皇上麵前謀了一個差事,太監變少傅,有了一定的身份、地位,這才在皇宮之中有了一席之地,才有了一定的發言權。沒有怡親王,他可能還是一個伺候主子默默無聞的小太監,別說血海深仇沒有報仇的機會,就連出頭之日也是沒有的。

張嵩博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瓜葛,不然他也不會將這些告訴顧安。

“對了,顧少傅來太醫院所為何事?”

顧安愣神了片刻,隨後支吾道:“我沒事,隨便轉轉,順道來抓點藥。”

本想著將皇上的龍體轉好的事情告知於他,聽到張嵩博所說,顧安竟然對他刻意有所隱瞞。

張嵩博自然沒發覺顧安的異樣,點點頭道:“顧少傅先忙,有空咱們再聊,還有如果方便的話,來看看木蘭公主,她身子嬌弱,就算沒有大病,在那種地方身子總是有不舒服的時候。”

“好,我知道了,得空了就去。”

兩人互相作揖之後便分開了,顧安本想自己親自看著元一針給的藥方子為皇上抓藥,可是張嵩博的話讓他一直心神不寧,所以顧安便找來醫助太醫院的醫助幫忙,將藥方裏寫著的草藥幾兩幾錢都抓好了包了起來。

直到回了興慶宮還想著,坐在那裏眼珠子都不轉一下,元一針見他笨手笨腳,心裏又想著什麽心事,便懶得搭理他,自己去煎藥了留下顧安看著皇上。

顧安撐著腦袋,開始回想之前的點點滴滴,但他始終不覺得怡親王是個惡人,忠孝義他沒有缺失,也未曾做過什麽大奸大惡之事,對待皇上更是推心置腹,皇上也願意與他談天說地,兩人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卻比同父同母的兄弟要親百倍。

怡親王沒必要搞出什麽滑頭出來,不僅僅因為這天下原本就是他的,而是因為他根本不在乎這些權勢地位。

之所以世人見他對待什麽都是無所謂的態度,是因為他沒什麽追求,江山,不是他所想要的,美女,更沒聽說過怡親王重色,美酒佳肴在他麵前更加不值一提,沒人知道他要什麽。**不羈慣了,要實在要說他要什麽,恐怕也唯有自由二字不可拋了。

“渴,要喝水,水……”

顧安正心煩意亂之際,不遠處**的皇上竟然開口說話了,起初隻是一兩個字,到後來竟然不睜眼一句完整的話都可以慢慢說出來了。

顧安欣喜若狂,立馬倒水端到皇上麵前,扶著皇上起身,道:“皇上,水來了,水來了!”

皇上沒回應,顧安將茶盞端到皇上嘴邊,皇上正欲大口牛飲,元一針一個健步立馬攔下,將茶盞了截了下來。

“你瘋了!不知道昏迷多日不醒的病人有知覺之後不能大口飲水的嗎!”

顧安這才緩過神來,猛拍腦袋,道:“我一時激動忘記了……”

元一針狠瞪顧安一眼,隨後又將手指蘸上一點茶水,潤濕了皇上嘴邊,皇上天天嘴唇,砸吧砸吧嘴好像還想再來一點。

元一針這一次沒再蘸水了,而是順道將剛剛熬好的湯藥小心翼翼倒給皇上,皇上喝了三四口,便再沒有嚷嚷著渴了,心滿意足地睡下了。

元一針將窗簾慢慢放下,一個眼神示意顧安和自己一道出去。

“元神醫,幸好有你在,不然皇上可能都要被我害死了,醒來就是一碗水灌下去,指不定等會要喝幾缸水呢!”

元一針歎氣道:“要是真的牛飲下去,皇上會越喝越渴,喝了更多的水肚皮都能撐破了!”

“是是是,是我錯了,元神醫您要罵就罵吧!”顧安緊閉雙眼,視死如歸的樣子讓元一針覺得好笑。

“罵什麽罵,我懶得罵你,若你是趙瑾,今日犯了這樣的低級錯誤,別說是罵了,今日的晚飯都食不得了!”

顧安吐吐舌頭,隨後問道:“要不要知會皇後娘娘一聲,省的她記掛。”

元一針沒答應也沒反對,他眯著眼看著眼前的顧安,顧安被這樣看著渾身難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元神醫,你這樣看我幹什麽?”

元一針步步緊逼,他與顧安的距離一直在拉近,越拉越近,就快要鼻子碰鼻子了。顧安連忙打住,道:“元神醫,我沒有斷袖之癖,你若是真心看上我了,不如給我一條生路,放過也是一種無與倫比的愛!”

“臭小子,說什麽亂七八糟的!我又沒瞎怎麽可能看上你!”

“……”

元一針的話,顧安聽出了兩個意思。第一,元一針可能真有龍陽之好,第二,有那種特殊癖好也看不上他。

顧安隨即離了元一針有了一丈遠,他開始懷疑趙瑾有沒有遭他毒手成為被宰割的小綿羊。

元一針見狀,知道顧安這個思想不健康的一定是想歪了,還是越想越歪,歪的正不了的那種,罵罵咧咧道:“臭小子成天想一些肮髒齷齪的東西,怪不得醫術沒得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