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昏昏欲睡了大約一個多時辰,元一針和顧安在外殿守著,閑聊之際,聽到全安建在外麵正與人周旋著,顧安害怕來人驚擾皇上,趕忙衝出去看看。

看到沁貴妃挺著個大肚子往這裏過來,先是請安,隨後沁貴妃一句“不必多禮”便想要進去看看。

顧安擋在她身前,意思已經很明確了,而且全安建剛剛在與她周旋的時候,一定已經說過皇上需要靜養,這段時間就不需要有人來探望了。顧安索性一句話都不說了,重複的話說了也沒意思。

“顧少傅,你這是什麽意思?”

沁貴妃窮凶極惡的樣子果真是與往日裏溫婉可人的模樣不一致,這對比讓顧安難以接受但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接受。

“沁貴妃,皇上的龍體抱恙這麽多天了,您捫心自問您除了頭幾天來看過之外,還往興慶宮走過幾次?”顧安見沁貴妃大有狡辯的意思,便繼續道,“既然您身懷六甲,又怕叨擾皇上,不如就如之前一樣,好好在您宮中養著吧!”

隨後顧安又做出一副慢走不送的架勢,沁貴妃想要說的都被顧安說完了,僵持不下之間,她又道:“本宮懷著的是皇上的孩子,前些日子胎像不穩才不敢胡亂走動,現在胎像穩定,適逢皇兒和本宮都十分想念皇上,所以來興慶宮看望皇上。皇後娘娘無兒無女的可以來,為什麽本宮不可以?!”

顧安聽罷,頓覺沁貴妃冷心冷麵,太子殿下薨逝不過三日,她借著肚中胎兒的由頭不曾祭拜也就算了,現在竟然當眾談及並蔑視皇後娘娘,對於太子殿下的死竟然無一點悲傷之感,仗著自己腹中有皇上的血脈耀武揚威,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

顧安從前是真的沒有看出沁貴妃還有這樣子的時候。

“本宮是中宮之主,你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貴妃罷了,說到底不過是皇上的妾室,本宮作為皇上唯一的妻子,來這興慶宮看望並照顧皇上難不成還要經過你一個小小妾室的批準?”

錢皇後來的真是時候,對於沁貴妃是得要有人出麵收拾她一下了。

隻不過剛剛的惡言惡語也不知道錢皇後此時此刻心裏有多難過,太子不在了,作為生母的她還要麵對這些表裏不一的惡人,真是可悲可歎。

“請皇後娘娘安。”

“顧少傅,咱們進去吧!”

錢皇後斜視沁貴妃一眼,和顧安一起進去了,門外的侍衛還是照舊攔著沁貴妃,氣得她跺跺腳嘴裏不幹不淨罵罵咧咧地走開了。

“皇上怎麽樣了?”錢皇後關切地問道。

“沒多久皇上就會好起來了,剛剛服了湯藥睡下了,多多休息很快就能下地走路了。”

錢皇後瞪大雙眼,像是不相信顧安所言,道:“這麽快?可是之前皇上不是還快……快那什麽了嗎?怎麽現在都快要下地走路了?”

“元神醫是在世華佗,皇上的病本就是多年抑鬱、悲戚、思念過多所致,壯年時倒是無所反應,但是一旦到了年紀,若是無所改善,自然是病上加病,難以治愈。也是成也蕭何敗蕭何,凝香露被人加了點毒物,讓皇上身體裏有了毒素,這毒素在旁人身體裏必定是一個禍害,可到了皇上的龍體裏卻是陰差陽錯成了治病的良藥了。”

錢皇後搶話道:“本宮知道,這叫以毒攻毒。”

顧安點點頭,繼續道:“是的,就是以毒攻毒,現在毒素已經慢慢消散,元一針又將剩餘毒素從皇上龍體裏用銀針導入使得毒血順著銀針排了出來,再抓藥、煎藥,多半是益氣補血和清熱解毒的藥湯給皇上服下,皇上的龍體比起之前更加健壯安康。”

“看來這元一針還真有兩下子。”

錢皇後若有所思地說著,似乎想起了之前自己的那些傷人言論。

顧安則是想到太子殿下之死,元一針當時沒能救下太子殿下,所以錢皇後一直記恨於他,並且以山野郎中一詞刻意貶低元一針,足以見得她對元一針完全沒有半點好感,甚至希望他不得好死。

“皇後娘娘,您還是先回寧安宮歇著吧,等皇上醒了,微臣第一個就去通知您。”

錢皇後點點頭,想著東宮裏還有不少事情需要自己操心,又想起自己每晚都睡不著地為太子守夜,現在回去打個盹晚上也能舒服一些。

“對了,顧安。”錢皇後突然想起什麽,她問顧安道,“皇上大概什麽時候可以醒過來?三四天之內可以嗎?”

錢皇後的黑眼圈很重,幾日之間她竟然鬢邊生出不少白發出來。

顧安抿嘴思量一會兒,道:“應該沒有問題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還能趕上皇兒的頭七。”

錢皇後嘴裏念叨著走出了興慶宮,一邊走一邊又對顧安說道:“若是皇上醒了,你在身邊好好看護著,就不用來叫我了,和皇上說一聲太子的事情,本宮在東宮等著皇上就行了。”

原來錢皇後還是不能介懷,她對皇上早已沒了親近之感,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盡管各自經曆生離死別。

蘇妙妙在水上雲台昏睡了好幾日,渾身發燙,別人問話她也支支吾吾答的前言不搭後語的,像是傻了一般。可是趙瑾望聞問切都沒有發現蘇妙妙有什麽大病小疾的,但是她卻一直嘴裏說著胡話還暈暈沉沉的,這種樣子在那個時代隻有一句話可以解釋。

“娘子該不會是中邪了吧!”

幸好肖翁作為現代人,保留著現代絕大多數良好青年的思想,既不封建也不迷信,不然這還不得用柳樹條活生生將蘇妙妙抽死。

“沒事,她隻是太過悲傷,壓力有太大,有點抑鬱罷了,精神有問題,是神經病的前兆。”

趙瑾撓頭顯然他對肖翁所說的那一套並不了解。

其實蘇妙妙是在逃避,一個人選擇短暫性逃避一件事情的時候,她會選擇去睡覺,因為實踐證明,睡覺確實可以讓人忘卻現實之中的悲慘世界,活在自己幻想的美好世界,當然隻能是短暫性的,不然那就真的是陷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無法自拔,變成癡子傻子精神病了。

“既然娘子想睡那便睡吧,我在這裏陪著她就是了。”

有趙瑾在這裏陪著蘇妙妙,肖翁自然成人之美,多給他們創造獨處的機會,留下兩人世界自己一個人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