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長根一到屋門口,就聽到一聲怒吼聲。
“孟長根!”
他汗毛頓時一豎,眉毛都快跳起來。
“你吼什麽呢,我耳朵沒聾。”孟長根沒好氣的說道,這一聲嚇得他差點魂都飛出去了!
這個婆娘今天吃錯藥了?
姚槐花叉著腰從屋裏出來,陰沉的臉快要能滴出水來。
“香穂的那三兩銀子怎麽回事?你給我說說,你拿去做什麽花了?”
孟長根混身一僵石化了,撓了把臉,眼睛都不敢與姚槐花對視。
姚槐花一看這狀況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怒氣直接到了頂點,“你今天不說清楚,你就別想進我的門。香穗是什麽情況,你居然還拿她的聘禮銀子,你還是人嗎?你簡直畜/生不如啊你!”
孟長根老臉通紅,局促不安的來回撫著鋤頭柄。蠕動了幾下嘴唇,想說又在姚槐花直咄咄的眼神下,目光忽閃的垂下了頭。
這麽明擺著的做賊心虛,姚槐花看得更來氣,手裏的一根濕布巾往他身上砸。
“你真行啊你,香穂要退親,你把銀子還回來!沒有銀子,我跟你拚命!”姚槐花氣得腦袋發暈,扶著牆轉身進屋,把門摔得震天響。
孟長根給驚得震動了一下,生怕房子給她摔垮了,看著新掉下來的茅草臉上一片愁容。嘴裏咕噥:“怎麽鬧這樣?這時候上哪裏找銀子去……”
“爹,你拿了表妹的銀子?”
聽到二兒子的聲音,孟長根顫身打了個激靈。注意力得到轉移的說,“不在地裏幹活,就會偷懶。去去,別給我添亂!”
孟拓沒聽到似的,急問:“爹,你把表妹的銀子做什麽用了?那可是三兩!”
吃大米都夠吃幾個月的。
“你表妹自己借給我的,問這麽多煩不煩?”孟長根不耐煩。
“那銀子呢?有的話趕緊拿出來還給人家,你這麽做太不像話了。”
“你跟誰說話?”孟長根氣得吹胡子瞪眼。
孟輕靈扯了扯孟拓的衣服,可孟拓就跟沒察覺到似的,繼續質問:“表妹都那麽慘了,你不幫忙就算了,還給她添麻煩……”
“你老子我就不慘啊!”
孟長根脾氣急了一聲吼,恨不得把喋喋不休的孟拓給一巴掌呼飛了。
孟拓正了下身形還要說,孟長根鋤頭揚起來,他一縮脖子趕緊跑了。
孟輕靈看了老爹能人的眼睛,嚇得連連退,找個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蹲下去假裝自己很忙。隻是心裏怎麽都平複不了,想不明白穗兒表姐的那把火怎麽就燒到自家人頭上來了。
白竹村,肖翠花又來送黃顙魚。
姚香穂不好意思了,“你讓北山哥歇歇,我好了,叫他不要擔心。”
“嗨,你這麽說,不頂用。老太太發的話,隻要有,每天兩條。”
姚香穂揉了下額頭,“我受個傷,還害一群魚兒遭了殃,罪過罪過!”
肖槐花“噗嗤”一聲,笑得花枝亂顫。
香枝也在那邊忍笑不止。
“姐,我明天找北山哥哥抓魚去!”
小魚兒眼珠轉啊轉,心裏打著小九九。喬家送來的銀子沒了,他得把這事告訴北山哥哥,北山哥哥那麽厲害,肯定會有辦法的。這樣大姐就不用為這事傷神了。
“你去幹什麽,別給北山哥添亂!”香枝先說了一句。
“你二姐說得不錯,家裏的魚夠吃了,再多就要變成貓了!”
姚香穂不太愛吃魚,黃顙魚相比其他的魚還好一點,處理的好沒什麽腥味,可這種魚都是吃新鮮的不能放。
小魚兒被說得怏怏不快,吸著鼻子摳手指甲。忽聽肖翠花說要走,立即抬起了小腦瓜。
“我去送送翠花姐!”
然後不待人吩咐,已經衝到外麵好遠,搶了肖翠花的籃子要幫她擰。
“翠花姐,快走啊!”小魚兒跑跑跳跳,回頭看兩個姐姐沒看過來,趕緊拉著肖翠花站到竹塢那一頭。
“翠花姐,北山哥哥還在你家嗎?”
“應該還在的吧!”
肖翠花沒多想,保持著原先的步子走動著。
小魚兒心下大定,提著籃子飛奔著跑了,一路喘著氣爬坡到肖家附近,揚聲大喊:“北山哥哥!北山哥哥!”
身後一雙手從小魚兒腋下伸出,小人兒踢著腳丫子到了一具壯實的懷裏。
小魚兒歡喜的一隻手抱住來人的脖子,欣喜不已,身子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男人身穿短褐,胸膛和手臂全露在外麵,古銅色肌膚反射著金燦燦的陽光,一對長眉飛入鬢邊,雙目熠熠明亮如燈火。看全貌,同那書中所說的俠士一般充滿令人信奈的正義安全感。
“北山哥哥,我姐要退親了。”小魚兒高興了沒多久,小腦袋迅速的耷拉下來。
北山身形微頓,抱著小魚兒走了幾步。
“那就退吧,喬家不是好去處。”聲音吐字緩慢。
“可是家裏喬家送來的銀子沒了,喬家會不會不答應?大姐還是要過去?”
北山一驚:“怎麽會沒了?”
小魚兒把家裏有關銀子的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完了也沒聽北山說話,心裏便急著了。
北山沉思,自然知道喬家是不好得罪的,若是沒有了銀子,恐怕就算是姚香穗和喬家退了親,喬家也不可能放任姚香穗丟了他們這麽大的麵子。
“你先不要著急,你姐的事情我會看著辦的,你先回去好好照顧他吧,先把這些魚拿走,等到天黑了的時候,我再去你家裏麵看看。”
小魚兒也不再多逗留,直接拿起了北山帶來的魚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卻沒想到孟槐花帶著孟長根也過來了。
“香穗,你看現在這銀子都已經花出去了,要不然你就再回喬家去,總不至於他喬晉文如此薄情寡義,連你的性命都不在意!”
“姑父,你說這話未免也太讓人感覺心寒了些!”
姚槐花打算阻止孟長根在繼續說下去,因此狠狠的瞪了一眼孟長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