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漢一看自家婆娘在,哪裏不知良辰為何這麽做,他氣惱地一跺腳,指著婦人道:“你不是說你不來的嗎,怎麽又來了,現在我和兒子都被趕走了,你滿意了吧?”

婦人此時再也笑不出了,麵對自家男人的指責,她不安得手腳都不知該放在哪裏好了。

“我...”她轉頭看向了李溪兒求道:“求求你不要趕走他們,我走,我這就走,銀子我不要了,求你讓他們留下!”

今日要是她男人和兒子被趕走了,她婆婆非打死她不可。

此時人群中鴉片無聲,再沒有人敢多說一句李溪兒的不是。

李溪兒轉頭看向其他人,“你們呢?是要我幫你們把家人請過來嗎?”

“不,不,不,不用了,我這就走。”

“嗬嗬,我剛剛想起家裏還有事,我就不打擾了。”

“我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哈,要是你不痛快,罵我兩句也行,千萬別趕我男人離開!”

此時大家全部換了副麵孔,生怕因為自己讓自己男人丟了好不容易到手的活計。

李溪兒不想太過為難她們,便軟了語氣。

“我知道你們想多賺點銀錢,可我定的規則還請你們遵守,今天的事,就當給你們提個醒,以後別再發生就是。”

“還有,我得告訴你們一點,李家蓋房子的銀錢,是我賺的,也就是說,所有人的工錢是要從我這裏發的,你們要是不聽我的勸,那可是要吃虧的。”

所有人立馬點頭表示明白,在李溪兒點了幾人留下後,所有人很快散了,良辰帶過來的那兩人也重新回到了工地上。

當王氏發現家裏沒人,趕過來的時候,就見原本被圍得水泄不通的灶頭一下子空了下來。

等她走近才了解是李溪兒出麵把人給趕走了。

“他嬸子,溪兒可了不得了,你剛剛沒見,她往這裏一站,那氣勢強的把所有人都給壓下去了。”

“就是,那些人不願離開,被她三言兩語就打發了,你快給我說說,你是怎麽讓她變成現在這樣的,我好好教教我閨女。”

“是啊,你快說說,我那閨女要是有溪兒一半厲害那就燒高香了。”

……

麵對眾人的誇讚,王氏隻是尷尬的笑笑。

怎麽教的?

跳河算不算?

她就是跳了一次河便聰明了,要不你們也讓閨女去試試?

王氏在心裏吐槽,麵上並無異樣。

“唉,我也沒怎麽教,她就突然開竅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溪兒她以前是什麽性子,許是王家那事兒對她打擊太大,所以才變了吧。”

眾人想了想,確實如王氏所言,以前的李溪兒可不這樣,就是從退婚後變的。

要是變聰明的代價是被退婚,那她們還是讓自己的姑娘傻著吧。

離開工地,李溪兒去了張大夫家,她要去和他詳細說說賣藥的事兒,另外還得去乖乖練字。

張大夫說了,練字他得自己看著,免得她偷懶懈怠。

對於自家師父的不信任,李溪兒表示,他老人家太了解她了,要是沒有他強製讓她寫字,她指定要被其他雜七雜八的事給耽擱。

……

此時,京城內,李溪兒的一瓶藥可謂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一處大氣磅礴的府邸內,一個麵容俊秀貴氣逼人的男子坐在木質輪椅上,手裏拿著一瓶藥膏,難得的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他頭戴金色鏤空細雕頭冠,一身紫色祥雲暗紋錦繡衣袍加身,同色係的腰帶上掛著一塊羊脂白玉龍紋玉佩。

一看便知非富即貴。

他的皮膚白皙,五官深邃,淡淡的唇色彰顯著他的身體抱恙。

一個老者跪在他的麵前,正等著回話。

“起身吧,你細細給本王說來,那人長相如何?”

地上的老者回了句“是”,把李溪兒當日的扮相一分不差的說與男子聽。

此人正是尚清縣濟世堂的掌櫃。

“聽你所言,此人倒不像是閔牙神醫。”男子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給人一種平靜祥和之感,讓人有一種被寺院中的鍾聲撫平浮躁的心緒的感覺。

傳聞那閔牙神醫並不是一個遲暮的老者,而是一個中年男子,此一言倒是讓他有幾分失望。

他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膝蓋,歎息一聲,“罷了,天命如此。”

“殿下,要不老仆替您留意一下,或者去見見那人口中的師兄也好。”

掌櫃的開口,他口中的殿下乃是當今聖上的第五位皇子,如今已經封王立府。

五皇子心裏有些倦怠,天下醫者他已經看得夠多了,他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醫者並不抱多少希望,見掌櫃的提起了,他便順著他的心意應允了。

他知道,就算他不應允,他手下的那些人也會想盡辦法替他找人的。

“切記要寬和以待,不可強求。”

五皇子叮囑一句,便讓掌櫃的退下了。

在掌櫃的離開後,一個黑衣勁裝的男子追了上去,與他一同離開了。

皇宮內,太子府上,一個侍衛膽戰心驚地跪在地上,在他身邊,滿是瓷器的碎片。

太子怒不可遏地踢向男子,“廢物,這麽長時間了,你們不但沒殺了那月影,還把神醫給跟丟了,這次尚清縣出現了如此神藥,你們不追著線索去查,還有臉來匯報!”

侍衛在太子踢向他後,繃緊了身子穩穩地接住了這一腳,他緊抿著唇,臉上一派隱忍之色。

“殿下息怒,當日神醫和月影皆身中數刀掉下了懸崖,相必必死無疑!”侍衛抱拳回道。

“必死無疑?”太子臉上閃過一抹陰狠,“你說必死無疑就必死無疑了?”

“屍體呢?沒有屍體你讓孤如何信你的話?”

太子暴怒,聲音陡然拔高。

“去,繼續給孤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看到兩人的屍體,孤心裏難安。”說罷,他一屁股坐進楠木椅中,接著道:“還有那個藥的來曆,一並查清楚,把製藥之人給孤找出來,要快!”

“是,屬下這就去辦。”侍衛領命,片刻不敢耽擱,急匆匆退下了。

在侍衛走後,有宮婢進來開始收拾地上的狼藉。

太子以手扶額一下一下揉著發漲的腦袋,“都是些沒用的廢物。”

他還在為手下之人辦事不力而惱火,正忙碌的宮女們聽到太子不滿的話,趕緊埋低了頭,更加快速地收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