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火勢正旺,她又把蕨菜下進去炒製,不一會兒,一鍋色澤嫩綠鮮亮的清炒蕨菜便做好了。

鬱雨初吸了吸鼻子,隱隱約約還聞到了些草木的清香味兒。

另一邊,粥也燒好了。

她將粥和蕨菜盛出來端進屋裏後,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可不得多吃點嘛,一會挽上還要去趕海呢。

雖然大半夜出門是累了點,但是勤勞致富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吃完飯後鬱雨初眯了一會,養精蓄銳嘛。

天徹底黑了後,她便又一個人帶著鐵鉗子,提著大木桶,悄悄地出門了。

今夜天色很好,萬裏無雲,明月高懸。

海灘還是那個海灘,一樣的寧靜。

走向海岸線,她能看清岸邊的白色浪花正迂回著向下退卻。

鬱雨初知道,這會兒是在退潮呢。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她來的時機可真是剛剛好。

今天從哪開始好呢?

鬱雨初扭頭大致看了一圈,沙灘上還是有許多突起的沙堆的。

就從最近的翻起來吧!

她在邊上一塊大礁石旁蹲下身,這麽大的石頭,應該能開出什麽驚喜吧!

隻見她挖開濕潤的沙土,借著月光似乎看見什麽一個青色的硬殼。

因著天色昏暗,她看得並不真切。

如果有個什麽小夜燈就好了。

她不由得想到,不過她先前好像沒有在家裏翻到什麽蠟燭。

夜裏看東西不方便,還是得弄點小燈照照。

眼看著那小東西似乎挪動著步子正要逃走,鬱雨初回過神來,立刻張開鐵鉗子一夾一提,湊近一看——

竟是巴掌大的一隻螃蟹!

螃蟹的大鉗子和小爪子都在撲騰著掙紮。

鬱雨初勾唇一笑,將它丟進了木桶裏。

可真是開了個好頭呢。

她又在邊上的幾個小沙堆裏一通亂挖。

雖然有些沙堆全是因為人們來來往往走路堆出來的,裏麵什麽海貨也沒有,但她還是在附近撿到了些小海螺。

沒事沒事,不嫌海螺小,小錢也是錢嘛,要是最後挖到的海螺太少,沒有賣家願意帶走,她就自己吃了唄。

怎麽著也都是不吃虧的。

她正在海岸線邊上走動著,正用手掌捧著些水突然腳下一滑,刺骨的冷意瞬間蔓延她的全身,接著她便像是失重一般整個人都要向後仰去——

!!!

慌忙間她揮動雙手努力保持著平衡,幸好她拎著的木桶夠大,還是木桶先著了地,她這才重新找回了重心。

真是嚇死人了。

鬱雨初有些後怕地拍著自己的胸口壓驚。

低頭一看,她才發覺自己竟然是踩進水塘子裏去了。

大約是先前退潮時這邊有個大沙坑,水竟也快沒過她的腳踝。

鬱雨初正猜測著呢,哪知道腳踝突然感覺被什麽冰冰的、滑滑的東西碰了一下。

她大氣都不敢出,連忙一個大跨步從水塘裏躍了出來。

這、這又是什麽東西?

鬱雨初大著膽子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觀察起水塘。

似乎確實有一兩條小魚在遊動,乍一看還挺長哩。

在鬱雨初眼裏,這些小魚不是小魚,是她白花花的銀子。

既然被她發現了,她就絕沒有放過它們的道理。

可是、拿鐵鉗子夾海貨她還是敢的,真要自己用手去抓這麽靈活的魚,她還有些膽怯。

不怕、不怕。

沒事的,我一定能一把就抓住,抓住之後直接閉眼丟進木桶裏就好了。

鬱雨初深呼吸幾次,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然後她緩緩伸出手臂,將雙手伸進水塘裏一摸,果然摸到一條滑溜溜的魚。

等等、這好像不是魚?

這麽光滑圓潤,應該是一條泥鰍?

那她可沒那麽害怕了,她又在水塘子裏摸索了幾下,雙手都摸上泥鰍時驟然捏緊,然後飛快地向上一提——

果然是泥鰍!

還不短呢,鬱雨初估摸著,這大概都快一尺長了。

這海灘處處都是寶貝呢。

既然這泥鰍都要一尺了,其他的泥鰍也差不到哪裏去吧。

這樣想著,她又伸手繼續去抓,這次她可是熟練多了,很快便從水塘裏又拿起一隻泥鰍。

不過這次的大概也就堪堪半尺。

她又繼續搜尋了一番,這水塘倒也沒其他泥鰍了。

她這才有些遺憾地起身去別處再找找。

“這是——”

她有些驚訝地看著眼前海岸線上十幾個聚在一塊的海螺。

有大有小,應該都是被浪衝在岸邊的。

鬱雨初眼前一亮,隨後快速地俯下身去拾掇起來。

她歡快的鐵鉗子不斷地在海灘上夾著海螺,清脆的碰撞聲在她的木桶裏一陣陣地響起。

在鬱雨初的耳朵裏,可真是沒有比這還悅耳的聲音了。

撿完這些海螺,她有些猶豫地看了看還尚有空間的大木桶,又遠處望不到盡頭的大海,糾結著是否現在就打道回府。

此時晚風從海岸線迎麵吹向她,還帶著些海水的潮濕和鹹腥,鬱雨初打了個冷戰,轉身便朝沙灘外走去。

在她身後,潮水也漸漸地有上漲之勢頭。

可剛走了十幾步,便覺腳下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疼痛,她低頭看去,竟是一隻在沙灘裏的螃蟹用大鉗子夾破了她的布鞋前端,還傷了她的小腳趾。

嘶——

怎麽陰溝裏翻船啊。

鬱雨初倒吸一口冷氣,還挺疼。

她有些無語地蹲下身,忍痛把這螃蟹拿了下來。

好家夥,這可比她的手掌還大。

肯定能賣個好價錢,但那是她和這螃蟹沒仇的情況——

她對著螃蟹冷哼一聲,讓你囂張,明天就把你燉咯!

回了村裏,她一路上經過幾個岔路口都探頭向兩邊張望起來。

雖然動作略顯猥瑣,像是在做賊,但這也是為了不被人再撞見嘛。

她可是怕了林清河那對消息靈通又愛占人便宜的哥嫂。

幾個路口還有些中年男女談天說地,八卦著別人家的事兒。

鬱雨初本想著低頭快步走過,卻突然從他們口中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她頓住腳步,躲到身旁一個大水缸的後麵豎起耳朵。

“你們都聽說了不?那林家小媳婦溺水後都神誌不清了。”

一個老太太正站在人群中,正擠眉弄眼朝眾人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