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倒是有些沒頭沒腦的奇怪。

鬱雨初奇怪地看她一眼,又有些警惕地後退一步,問她道:“冬梅你這話什麽意思?”

“嗯?”

白冬梅笑笑,笑得一如往常的溫婉和煦,“我也沒什麽別的意思呀,不過就是覺得咱們倆關係這麽好,若我有一心愛之物,你恰好對其視而不見......

應該也是願意讓給我的吧?”

鬱雨初沒太聽明白,也不敢表明什麽態度,隻說:“這得看到底是何物了。”

“對你而言,應該也算不得有多緊要才對。”

白冬梅抿了抿唇,嘴角笑意不減,“更何況,春桃的事兒倒是讓我有了主意......”

一提起白春桃,鬱雨初心下倒是有了幾分猜測,不過這猜測太過離奇,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冬梅......你們應該是最重視禮儀道德的吧?”鬱雨初有些遲疑地問道。

白冬梅點一點頭,不置可否,“不過這也得分情況嘛,有的時候為了得到心愛之物,稍稍使點手段也很正常嘛。”

說罷,白冬梅最後高傲地掃了鬱雨初一眼,抬腳往岔路口另一側走去。

鬱雨初看著她輕快的背影,心下一沉,不會是白冬梅覺得白春桃跟傅三山生米煮成熟飯這樣的成婚很完美吧?

這就要效仿了?

鬱雨初暗道不好,決定等林清河回來就要把他看好。

今天回來得倒是晚了,鬱雨初坐上床榻,打了個哈欠,本想眯一會兒,卻擔心這一覺若是睡到大天亮就不好了,隻得打起精神靜靜地坐到了半夜。

帶上了自己的那些家夥事兒,趁著月色朦朧,鬱雨初出門往海灘去了。

剛往沙灘上走幾步,鬱雨初就瞧見自己腳邊從近到遠的,都有些突起的小沙堆。

一看就是有好東西藏在底下,鬱雨初蹲下身拿著小油燈一照,就見這小沙堆外頭還隱隱約約地露出裏頭的白色一角。

一看就是貓眼螺嘛,鬱雨初伸手一抓,一隻手掌大的貓眼螺就被她握在手掌心上,這貓眼螺被這麽輕輕一擠壓,連帶著還迸發出許多水來。

鬱雨初拿著這貓眼螺,往邊上的小水塘裏過了過水,略略洗去了它表麵上的泥沙,就把它放進大木桶裏了。

往邊上又挪了幾步,鬱雨初見旁邊略小一些的沙堆裏露出一截肉色來,料想也是貓眼螺,不過確實比方才的個頭還要小一圈。

鬱雨初用手指抹了抹上頭的泥沙,貓眼螺迸發出的水沾了一手,鬱雨初一塊將它丟了進去,甩了甩手,眼睛往邊上一掃,就見不遠處還有三個突起的小沙堆。

伸手撥弄了幾下泥沙,果然就見兩隻貓眼螺**了出來,鬱雨初伸手將它們抓住後洗了洗表麵的泥沙,就將它們收入大木桶中。

往邊上那個最小的小沙堆去,鬱雨初從裏頭抓到了一隻小貓眼螺,個頭隻有方才那些貓眼螺的一半大,不過她也不挑,手上略路用力,倒是也沒擠出多少水來。

這小小的一片沙灘,她就抓到了四隻貓眼螺。

鬱雨初滿意地笑了笑,拎著大木桶就往海灘邊走去。

離海岸線越近,她倒是撿到了不少海螺來。

大的小的,略略數起來,也有八九隻了。

鬱雨初往礁石邊上走去,又在兩塊大礁石的縫隙中找到了些海虹的身影。

她將大木桶放在一旁,一手提著小油燈,另一隻手拿著小鏟子,一點兒一點兒地將附在礁石上的海虹鏟了下來。

“啪嗒啪嗒啪嗒”,鬱雨初數了數,這一下就又得了七隻海虹。

循著礁石往邊上走了走,鬱雨初無意間用餘光撇到一旁的沙灘上似乎有什麽紅色的小東西。

鬱雨初小心翼翼地往那邊挪去,提著小油燈照了照,才發覺這不過是一隻扇貝,方才看見的紅色不過是外殼的顏色罷了。

不過這扇貝倒是有趣,微微張開著口不知道在等什麽,鬱雨初知道,隻要這時候有人伸手往扇貝的開口裏一鑽,肯定就會被扇貝夾住的。

從前與她一起趕海的小夥伴裏,就有特別愛玩的,經常把手指往小扇貝裏伸,這種時候扇貝會立刻合上,而後就能聽見那人一聲哀嚎,之後隻得甩手將扇貝甩下去。

眾人還不解,人家非說就喜歡這麽玩兒,覺得手指被夾很有意思。

鬱雨初倒是沒有這種奇特的愛好,於是她換了鐵鉗子,伸長手臂往扇貝夾去——

“啪”的一聲,扇貝牢牢地咬住了鐵鉗子,鬱雨初都不用刻意捏緊鐵鉗子,就將這扇貝抓住了,將鐵鉗子伸進大木桶裏,輕輕地往桶壁上敲了敲,扇貝就自己落進去了。

鬱雨初又在海邊上撿了幾隻小海螺,有些遺憾的是沒見著什麽魚,雖然有些不舍,不過她回頭望這一望無垠的大海,歎了口氣,還是轉身回去了。

回到家之後,鬱雨初將這些海貨拿出來安置在水槽中,就去洗漱睡覺去了。

許是今日累極了,鬱雨初再睜眼的時候,天色已快大亮。

鬱雨初暗叫不好,匆匆洗漱收拾完就趕著出門去了。

到尚陽縣往集市去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聚集在一起了,鬱雨初有些艱難地從大流中擠出去,往許文君的攤位走去。

許文君剛賣出一捆菜,扭頭見到鬱雨初的時候,神色還有些訝異,驚喜道:“雨初,我還當你今日不來了。”

“怎麽會。”

鬱雨初擺了擺手,有些疲憊地喘了兩口粗氣,走到攤位後坐下,說道:“我昨夜好不容易出門撿了海貨,今天說什麽也得來。”

許文君將鬱雨初麵前兩個占位的菜筐子拿到一旁,給她騰出了塊地方。

“多謝。”鬱雨初道謝一聲,將手上拎著的大木桶也放下了。

許文君這擺攤也是無趣,正想與她多說幾句話,卻突然瞥見她有些發白的臉色。

“你臉色怎麽這麽差?”許文君有些擔憂地看著她。

鬱雨初從懷中掏出帕子來擦了擦臉上因著一路趕過來而沁出的汗滴,確實覺得自己今日有些虛弱,說道:“許是沒吃早膳有些低血糖吧,沒事,我坐一會兒,坐一會兒就沒事了。”

“這怎麽行。”

許文君不放心她,從懷裏掏出塊油紙包來遞了過去,“你快吃些吧。”

鬱雨初接了過去,揭開油紙一看,是一塊香噴噴的雞蛋餅。

心道怪不到自己從方才開始就聞見一陣若有似無的香氣,先前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原來是這雞蛋餅的香味啊。

“好香啊。”鬱雨初讚了一聲,就大口地吃了起來。

這雞蛋餅又香又軟,味道醇香濃厚,果然是出自許文君的好手藝。

許文君見鬱雨初吃得香,也笑了笑,“早知道你沒用早膳,我就該多備些的。”

“不......唔,不用這麽麻煩的。”

鬱雨初急匆匆地將嘴裏的雞蛋餅咽下去,說道:“我吃點東西就好了。”

將這雞蛋餅吃完後,鬱雨初才開始擺起了自己的攤位。

拿出塊體積稍大一些的布打濕,攤在地上,鬱雨初將大木桶裏的海虹、海螺、貓眼螺和扇貝都擺了出來。

這剛低著頭擺到一半呢,鬱雨初突然察覺到頭上一陣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