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
鬱雨初喃喃道,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是。”
今日這海貨賣得倒是很快,鬱雨初收攤後便急急忙忙地往一品鮮酒樓走去。
“小哥,你們這兒最便宜的酒怎麽賣的?”鬱雨初問道。
小二想了想,回答道:“我們這兒最便宜的是燒酒,三十文錢一斤,不過是按壇賣的,最小的一壇是兩斤。”
“行,那就給我拿一罐(來)——”
鬱雨初話還沒說完,身後就傳來了一陣清麗而熟悉的女聲:“鬱老板,倒是好久不見你了。”
“哎呀,實在是撿海貨有些累了。”
鬱雨初笑笑,對錢掌櫃道:“掌櫃的最近生意很好嘛,我看現在都沒到飯點,這大堂都這麽多人。”
“唉,你說起這事兒倒是讓我有些憂心。”錢掌櫃說著,很是自然地就在鬱雨初對麵坐下。
鬱雨初倒是有些意外,錢掌櫃素來做事都是風風火火的,再加上這做生意又忙,是想跟自己說說話?
錢掌櫃抬眼瞥了小二一眼,問道:“鬱老板方才要了什麽?”
“鬱老板......要了一壇兩斤的燒酒。”小二回答道。
“才兩斤?”錢掌櫃蹙了蹙眉頭,“拿那個五斤的上來,這單給鬱老板免了。”
“哎哎,好。”小二應了一聲轉身就走。
“哎,等等等等。”
鬱雨初連忙叫住了小二,又對錢掌櫃道:“錢掌櫃,我這是要帶走的,還是輕點吧,不然我這也拿不動。”
錢掌櫃想了想,“也是,那就兩斤的吧。”
小二走後,鬱雨初問道:“錢掌櫃可是有什麽話要說?”
“正事呢。”
錢掌櫃歎了口氣,坦誠道:“我這東家倒是不願意再做了,這些年我自己也攢了些銀子,目前這‘一品鮮’經營得也不錯,我打算自己把這酒樓盤下來,隻是一個人支撐,確實有些風險......
我見鬱老板你人實誠又聰明,倒是想邀請你來,若是不願意出銀子也無妨,就當作現在酒樓裏幹活,我給你開工錢。你看如何?”
“這倒真是個好出路。”
鬱雨初感歎道,有些遺憾地說道:“可惜我確實沒有這個想法,酒樓的工作十分繁瑣,我倒是很敬佩錢掌櫃你這樣風風火火幹活利索的女人......”
說著說著,鬱雨初突然想起了什麽,提議道:“不過我這兒倒是有個好人選,家裏還是種菜的,掌櫃的你有沒有興趣一聽?”
錢掌櫃點了點頭。
鬱雨初便給她介紹了許文君的大致情況,錢掌櫃連連點頭,隻待鬱雨初將人請來,二人親自商談一番。
——
明明曲落索答應過自己,不出去亂跑陪自己多聊聊天,可剛回到家,卻不見她的身影。
“曲落索什麽時候走的?”鬱雨初疑惑地問林清河。
林清河想了想,“先前倒是有個陌生男子來找她,她就跟著走了。”
“不是說好明日再走嗎?”
鬱雨初詫異道,說罷她又覺得自己反應過度,不滿地撇了撇嘴,“罷了罷了,我管她做什麽,走就走吧。”
“你也別太生氣。”林清河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隻好抬手夾了塊魚肉給她。
——
鬱雨初都當曲落索已經跟著那個王爺遠走高飛去了,可趕海回來後,她就發現了在自家院子裏坐著似乎正在等人的曲落索。
“你......”
原本鬱雨初倒是有很多想指責曲落索的話,但是對上她的視線,倒是也說不出什麽話,隻得歎了口氣,對她道:“林清河可能已經睡了,咱們要不在柴房說話。”
曲落索應了一聲,鬱雨初忙去廚房拿了兩個碗,又將今日新買的酒壇子搬了進去,二人席地而坐。
“我還當你已經走了。”鬱雨初率先開口道。
“本來是要走了......”
曲落索說著,抬眼看了鬱雨初一眼,“不過我想著咱們確實要好好道別。”
“是啊。”
鬱雨初自嘲般地笑了笑,“我們這偏遠小漁村,你們這些京城顯貴......
往後怕是再也見不著了。”
曲落索今日的心情也很沉重,見鬱雨初不說話,低下頭主動開了酒壇子就倒了滿滿兩碗,一邊遞給鬱雨初一碗,一邊說:“你倒是有心,還特意用酒給我踐行。”
“最便宜的燒酒罷了。”鬱雨初道,“往後你喝的吃的怕是旁人想都想不到的盛宴。”
“哪怕吃得再好......”
曲落索低頭看著酒碗裏自己的倒影,吸了吸鼻子,默了默,才繼續道:“我也永遠不會忘記這壇酒的。”
說著,仰頭一飲而盡。
鬱雨初也將碗裏的酒飲盡,抬手草草地抹了抹嘴角,又繼續給自己和曲落索滿上,“來!”
——
酒過三巡。
鬱雨初抬頭盯著曲落索,像是要將她看穿一般,對她道:“其實我覺得......我們的人生軌跡該是相似的......”
“什麽生軌?那是什麽東西?”
曲落索茫然地搖了搖頭,笑了笑,又道:“不過我說過真的喜歡你,倒是真的。”
說著,曲落索像是想到了什麽,就從自己的手上將一直戴著的銀鐲子脫了下來,拉過鬱雨初的手腕,立馬就給她戴上了,“以後可別忘了我啊,這鐲子跟我許多年,我都送你了。”
“你等等!”
鬱雨初神色也清明了幾分,站起身就往裏屋衝去,從櫃子裏掏出自己的梳妝匣子,從本就不多的首飾中取出了一支樸素簡單的金釵。
“這、這個......”
鬱雨初動作一下子有些猛,又喘了兩口氣才緩過勁來,直接將這釵子往曲落索手上一塞,惡狠狠地說道:“這個給你!我梳妝匣子裏最貴的一支釵子!就算你以後當了王妃,這釵子也不許扔!”
曲落索低頭盯著這釵子瞧,傻笑兩聲,評價道:“好看,我都沒有金釵呢,真好看,往後我天天戴著。”
——
“再、再喝......”
鬱雨初拿起酒壇又往曲落索的碗裏倒,嘴裏還含糊不清地說道:“勸君更進一杯酒......什麽、什麽來著?西出、西......不對不對!”
眯了眯眼睛想了想,鬱雨初抬手重重地在曲落索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一入侯門深似海啊!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