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 即便是想著破財消災的一眾富商,麵對當下這樣的處境,也不得不反抗起來了, 至於說和女眷一起逃跑, 嗬嗬,這裏這麽多富商,大家做生意的時候免不了要打交道, 遇到危險第一時間逃跑了的男子, 哪個還敢相信你做生意的信譽?

更何況,船上就這麽大點兒地方,這群水匪不走,逃又能逃到哪裏去呢?因此, 在被方管事解開身上綁著的繩子以後, 一個個也麵露堅毅之色,隨手便尋摸了附近自己覺得最合用的武器,就算派不上多大用場,也根本無法和水匪手中的兵刃相提並論,但是拎在手裏壯壯膽也行啊。

三把從水匪那裏得來的刀, 一把在周長寧手中, 一把在方管事手中,還有一把在富商中看上去還算健壯的一人手中,剩下的人便隻得以躲避來為他們三人拖延時間了。

這會兒的他們, 一個個都恨不得自己比旁人多長了兩條腿似的, 又深恨自己平日裏不注重鍛煉身體,不過跑了兩步便氣喘籲籲的。

當然了, 要說慘, 那還得是張徽父子倆了, 眼看著那群凶神惡煞的水匪提著明晃晃的大刀便向他們這群人衝了過來,一副今天非要讓他們的小命交代在這裏的架勢,別說張成了,就算是自認為心理素質尚可、能經得住事的張徽,麵色也是慘白了許多。

單看唯獨他們二人身上的繩子沒有解開,也就知道大概率是方管事顧忌到了周長寧的心情,張成一邊心裏暗恨,等他這一劫過去,非得給那個農家的臭小子一個好看不成,想來,敲了他的悶棍,把他扔進河裏喂魚,應當是個不錯的死法。

還有那個姓方的,白日裏還和他爹談笑風生,晚上就能對他們父子二人的生死視而不見,前倨後恭,小人,十足的小人!

張成心裏將周長寧和方管事恨了個半死,逃跑的動作卻沒有因此而慢下些許,看著他爹小心翼翼地快速往後麵的角落處挪動著,他也趕忙跟上。

隻不過,下一秒,一把大刀向他砍來,張成被阻了去路,又遇上這般險境,登時向後癱軟了身子,這才險之又險地避過了這一刀。

再看看一旁已經有人在躲避中受傷,鮮紅的血液仿佛就預示著他的下場,張成驚出了一身冷汗。

然而,那個已經盯上了他的水匪可沒有那麽輕易罷休,一刀落空,這不還能繼續砍嗎?對著看過來的張成露出一個獰笑,滿意地看到他的臉色再次蒼白了些許:“小子,拿命來吧!”

張成看看四周,一邊驚險地閃避著,一邊大聲求救:“爹,快來救我啊!爹,是我啊!你救救我啊!”然而四下裏卻怎麽都沒有看到他爹的身影。

就在他絕望之際,突然看到了和水匪打得像模像樣,甚至還壓過了那個水匪頭子一籌的周長寧,頓時眼前一亮:“誒,那個姓周的臭小子!過來救救我啊!我爹是張徽,你隻要救了我,咱們之前的恩怨一筆勾銷,我還會讓我爹給你一大筆銀子的!喂!你聾了嗎?我讓你過來救我啊!”

即便是求救的話語,張成依舊說得頤指氣使,好似讓周長寧救他一命,是給了對方天大的恩惠一般,也讓周圍聽著的富商暗暗皺眉,真真是蠢貨!有求於人還要端著架子、學不會放低姿態,當真是無藥可救了!

果然,被他“召喚”的周長寧充耳不聞,他明明可以暴露出自己的力氣,解決了麵前這個水匪頭子,再去救張成一命的,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周長寧自覺不是什麽好人,做事更是喜歡不留後患,因此,這樣大喊向他求救的張成大概並不知道吧,就是周長寧一邊和水匪頭子打得有來有往,一邊還能分出一絲心神來,不動聲色地把水匪引到張成那邊去。

不然,你以為,一個看上去格外“弱雞”的年輕人,甚至還是被綁著的,戰鬥力可謂是全場最低,為何會突然引起水匪的注意呢?

見周長寧似乎是打定主意見死不救了,而身後追趕他的那個水匪就好像是貓捉老鼠一般在逗弄著他,甚至還刻意放緩了些許速度,等到追上他的時候便在他背後砍了一刀。

現如今,他的背後已經被砍了兩刀,痛楚感一陣一陣地襲來,張成覺得,自己的身體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汩汩湧出一般,他心知肚明,那是血,大概,身後的那個水匪就是突然有了這樣的惡趣味,想要看他眼睜睜地失血過多、掙紮著卻是做了無用功地死去吧。

張成不自覺麵露猙獰之色:“都見死不救是吧!沒關係,我就算是死,也要多拉上幾個墊背的。”這會兒的張成,連其他一並狼狽躲閃著的富商也記恨上了,東跑西跑的,刻意阻擋在了富商們逃跑路線的前方,惹來他們的破口大罵。

一不留神之下,還真有幾個富商被身後的水匪砍了兩下,這些人一個比一個惜命,自覺賺得的萬貫家產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呢,怎麽願意就這樣死在這艘破船上?當下在心裏便將張家父子二人恨得牙癢癢的。

是的,雖然不知為何找不到張徽的身影,但是誰讓“子不教父之過”呢?眼下,張成在他們心中的仇恨程度,怕是都要超過水匪而躍居第一了,張徽自然也被華麗麗地遷怒了。

“好你個小崽子!看著虛得都快走不動道了,沒想到這麽能跑?就衝著你浪費了老子這麽長時間,老子也得給你一個痛快不是?”

張徽一個不留意,絆了一跤,跌倒在地上,很快就被水匪趕了上來,對方似乎也無意再和他玩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了,如是說道。

張成看著他,坐在地上,不住地向後退去,麵露祈求之色,方才他對著別人放出的那番狠話看似很有膽色,但實際上,能活著誰願意去死呢?

隻不過,這些個水匪在這條航道上混了這麽多年,一個個手上沾染的人命怕是數都數不清了,張成又不是什麽貌美的小娘子,雖說因為家境富裕養了一身白皙的皮膚,但是也被他眼下的那些青黑之色給破壞得讓人升不起半分好感來了。

水匪麵露出猙獰之色來,甚至還因著這樣一個富家公子哥麵對生死問題時同樣要跪著求他,而有幾分激動了:“去死吧!”

麵對著砍來的大刀,張成似乎是沒了力氣,又好像是被嚇傻了一般,呆愣在那裏,然而,大刀砍下來之際,他的耳邊卻好似傳來一道焦急的聲音:“張公子!我來助你!”

張成聞言看去,下一秒,卻覺得好似什麽東西飛出去了一般,他看到,方才還對他的求救不管不問的那個農家小子居然已經解決了他的對手,向著他焦急地飛奔過來。

隻是,作為當事人,張成卻從中隻感受到了滿滿的惡意,他心裏浮現出的最後的想法便是“真虛偽”,隨即便失去了意識。

已經死了的張成並不知道,他前腳死在那個水匪手底下,後腳,周長寧便同樣斬了那個水匪的腦袋為他“報仇雪恨”了,這何其諷刺!

若是早在上船之際,他便早早地知道,自己這一行會有生死之災,破解的關鍵就在他看不上眼的那個農家子身上,也不知道,前半輩子都在囂張跋扈的張大公子,會不會收斂些許呢!隻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有些事情,一步錯,步步錯!

周長寧不再劃水摸魚,對於整個船上的人來說當然是一件好事,他也略微放開了些許手腳,不再遮掩自己的實力。

要知道,雖然他有大力氣護身,但蠻力是不能解決一切問題的,因此,自從得到這個金手指以後,周長寧便會有意無意地在無人處鍛煉自己的身體,他雖然不懂什麽格鬥技巧,但小時候還是上過幾節跆拳道興趣班的。

也不知是不是這個金手指所帶來的附加作用,他的記憶力、思維能力等等相比前世都有了很大幅度的提升,因此,在仔細回憶之後,他驚訝地發現,曾經上過的那幾節課程畫麵似乎都已經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裏。

當然,周長寧除了按照自己腦海中的畫麵去有意識地鍛煉之外,也會選擇一些不會引起家裏人注意的動作進行鍛煉,總之就是想著法兒地提高自己的身體素質嘛,這樣才能讓大力氣發揮出更好的作用來。

事實證明,周長寧的“先見之明”是極為正確的,也正是因為提前有所準備,他才能夠在沒有見過血的情況下取得如此豐碩的戰果。

戰鬥就像是滾雪球一般,他們這一方的優勢越來越大,一個水匪倒下了,不僅意味著他們少了一個敵人,也代表著對方的兵器同樣落入了他們手中,而在解決了那個難纏的水匪頭子之後,毫無疑問,剩下的水匪沒有一人會是沒了束縛的周長寧的一合之敵。

眼看著己方人手越來越少,而對方騰出來的人手卻越來越多,就算依舊缺少兵器,可對方的兩三個人合計起來總能牽製住己方的一個人吧,再看看人群中“神勇無比”的周長寧,一個大概在剩下的隊伍中還能有些話語權的水匪終於慌了,咬咬牙,吹了一聲口哨。

顯然,這是他們事先約定好的暗號了,雖說富商以及船上的人手都想把這批水匪完全留下來,免得他們帶著更多的人馬前來尋仇,但他們也清楚,人手不夠精銳又缺少兵器,還不通水性,他們能夠在水匪的進攻中活下來就已經殊為不易了。

因此,在周長寧帶領他們留下了幾個顯然是斷後的炮灰水匪以後,隻能帶著些不甘心地看著剩下的那三五隻“小貓”撲通一聲跳入水中,借著夜色的掩蓋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作者有話說:

解釋一下,月底比較忙,加班到很晚,沒時間更新,趕上五一放假回家沒有帶電腦,所以斷了這麽久,但是作者保證,一定不會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