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柏府的糟心家務事(7000+)
年東南瞧了瞧這些東西,覺得媳婦說的也有道理,堆在這兒可不就是吃灰塵嗎!還不如換錢來的實惠!
將來他們兩口子隻怕需要花錢的地方還多著呢,他的俸祿有限,還得交一部分在公中,能自由支配的少的可憐。媳婦的月錢一個月也就區區五十兩!大夫人、二房、三房他們都是根深蒂固的京城中人,手下肯定有不少私房的鋪子田地等產業,自己和媳婦可是一無所有!
總不能成天往公賬上去支錢,那樣徐管家也很難做的!
“那就這麽決定了!”春霞便嫣然一笑,說道:“回頭我去跟吳家的商號聯係上,索性這些東西便通過吳家的貨船運往江南地區去賣吧!千裏之外,應該不會有人認得出來了!”
年東南便點頭笑道:“你看著處理吧!反正這些是咱們的私人東西,想怎麽處置旁人也管不著!鈀”
“說的是呢!”說著兩人相視一笑。
過了一日,春霞一早用過早飯,便回明了大夫人,欲前往柏府去拜訪柏夫人。
大夫人聽她說了她與吳家大少奶奶的關係,自然不會阻攔,便笑著點頭說了幾句好聽的話,又命紅星等好生幫她穿戴裝扮,臨行前過來讓她看一看,又問了一回準備了些什麽禮物,聽畢這才一笑點頭讓她去了伴。
柏府與年府相隔並不遠,隻有兩條街的距離,隻不過從這邊巷子出來,穿過兩條街再進那邊巷子,加上這豪門府邸的馬車,尤其車上坐的是女眷,行車起來講究的是穩重端莊從容,慢慢騰騰的,也花費了小半個時辰才到。
柏夫人從女兒數次來信中早就知曉了她的這位幹妹子,加上她信中對這位幹妹子十分推崇,千叮萬囑柏夫人好好照顧她,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幫她的忙!柏夫人知道自家閨女是個精明厲害頗有手段之人,且向來不愛管閑事,她如此推崇之人,那肯定錯不了!
因此柏夫人心中早已納悶好奇,眼巴巴的盼著春霞進京,又眼巴巴的盼著她上府做客。昨日接到拜帖,心中還歡喜無限,直念叨了一晚上,今日一早,便叫人時刻打聽稟報著。
一聽見她終於來了,柏夫人頓時大喜,手一揮興高采烈說道:“走,咱們去接接你們大小姐的妹子!”
景嬤嬤見柏夫人一高興起來又忘乎所以了,連忙勸道:“夫人啊您還是在這兒候著吧,要不老奴去看看?年夫人以晚輩身份前來拜訪,你不該親自迎出去的——”
柏夫人一邊虎虎生風的往外走一邊不以為然笑說道:“哪兒有那麽多規矩呢!我家淩霜讚不絕口的人肯定沒錯!我親自迎出去又怎麽了?她肯定不會說我失禮!”
“……”景嬤嬤無法,隻得隨著她一道出去,心中苦笑暗道:夫人啊,這不是您失禮不失禮的問題,而是您分明自降身份,不尊重啊!
春霞在二門處下車,剛下馬車便有早侯在這兒的柏府中的管事娘子、丫鬟媳婦們迎上來,管事娘子陪笑上前見禮,春霞點頭一笑還未開口,隻聽見不遠處一個中年女音爽朗的大笑道:“你就是年夫人左春霞嗎?我可盼了許久,今日終於見到你了!”
春霞微怔,見柏府中眾人連忙屈膝見禮叫“夫人”方明白是自家幹姐姐的親娘,便忙上前拜見,點頭笑道:“正是我呢!您就是伯母吧?”
“是,嗬嗬!”柏夫人攜著她的手上下一打量,揚眉笑道:“我一看你便知不是那等扭捏作態的,我家淩霜的眼光向來不會出錯,她說好,就肯定好!”
春霞原本心中還有些忐忑,生怕柏夫人規矩太大,萬一自己有半分不妥難免不好看,誰想他竟是個直爽大氣無比的,心中一下子也放鬆了下來,由衷笑道:“伯母您這麽說我倒是慚愧的緊呢!幹姐姐才是這世間難得一見的奇女子,我有幸投了她的緣,得她青睞,卻當不起她這麽說的!”
“當得起!當得起!我看就很當得起!”柏夫人大笑著,遂攜著她一邊走一邊說笑著回正院。
一時春霞欲再行正式拜見之禮,柏夫人哪裏肯依?笑著讓她免了,丫鬟斟上茶來,二人便飲茶說笑。
先是問起春霞一路進京之事,陪著痛罵了幾句賊子們狼心狗肺不得好死,又問她在京中可還習慣?
春霞感覺得到柏夫人是個真性情的人,難得有機會一吐心聲,便不免抱怨了幾句,情不自禁流露出對桐江的思念。
柏夫人對此深有感觸,不由歎道:“你說的太對了!我啊,當年剛來京城跟你一樣,簡直哪兒都不習慣!可有什麽辦法呢?來了這兒也隻好安安心心的安頓下來,這往後的日子啊,還長著呢!你得自個找點兒事情做,有事情做,便不會那麽閑悶的慌了!對了,淩霜信裏頭特特的不知囑咐過我多少回,你若有什麽要我幫忙的、要打聽的,盡管來找我就是,咱們也算是親戚,一家人,你可別跟我客氣!”
春霞笑著答應,道了謝。
一時又說起桐江縣,柏夫人已經好幾年沒見過女兒了,對那出生沒多久的小外甥更是想念得不得了,難免關切殷殷。春霞便細細的同她說了。
兩人正說的熱鬧,隻聽見一個嬌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夫人這裏好熱鬧呢!想必這位就是年夫人吧?”
那女子一邊說,一邊笑吟吟的扶著丫頭走了進來,淺淺的朝柏夫人行了一禮,便含笑打量著春霞,朝她亦微微福了一福,朱唇輕啟含笑道:“妾身原本想著早些過來拜見,隻是一直忙著,好容易這會子得閑了便忙著趕過來了!還請年夫人不要怪罪才好!”
春霞看那女子,不過二十五六歲年紀,鵝蛋臉,挺鼻梁,彎彎的柳葉眉下一雙眼睛晶瑩細長,肌膚白皙,薄薄的嘴唇微微翹著,兩靨帶著淺淺的笑意。穿著一身秋香色纏枝葡萄紋亮緞窄袖對襟褙子、淺黃魚鱗細褶裙,梳著油光水滑的牡丹如意鬢,鬢上釵環鮮豔,耳垂上一對水滴狀的碧色翡翠墜子隨著她說話前後微微擺**,俏麗中平添幾分活潑。
春霞見她進來就是旁若無人的一番話,也並不表明身份,一時有些拿不準這人究竟是誰,微微詫異,不由朝柏夫人望去。
柏夫人的臉色早就垮了下來,哼了一聲沒好氣衝著這女子說道:“你忙著就忙去好了,又跑來這兒做什麽?”
那女子似是早已習慣了,渾然不將柏夫人的臉色放在眼裏,仍舊含笑著不緊不慢說道:“夫人此言詫異,年夫人是咱們府上的貴客,老爺特的叮囑過要好好招待、讓妾身過來見禮,妾身哪裏敢不從呢?”
“行了行了!你少拿老爺來說事兒!這會兒見也見著了,你該滾了吧?”柏夫人黑著臉不耐煩道。
那女子微微一怔,似乎有些委屈的垂了垂頭,便輕言細語柔聲道:“夫人莫要生氣,夫人不喜歡妾身,妾身這就走便是了。隻是,年夫人頭一遭來,又是貴客,跟咱們府上關係匪淺,夫人何必這般當著年夫人的麵說這些呢!叫人聽見了,豈不是——”
那女子說到這兒就停了下來,用一種十分抱歉的神情目光朝春霞輕輕的瞥過去。
“你!”柏夫人在一旁已經氣得身子亂顫、臉上發白,氣急敗壞道:“你這張臭嘴少在這兒挑撥!你是什麽身份,這種話是你說的嗎!”
那女子越發的顯得恭謙有禮、忍辱負重,用一種近乎寬容的態度對待柏夫人,連忙道:“是是是,都是妾身的錯!妾身這張嘴不會說話,也不是頭一遭惹夫人生氣了!還是別說了吧!妾身這就走,還請夫人您別生氣了!可妾身一片真心都是為了府上,妾身並無私心惡意呀!年夫人,我們夫人就是這麽個直脾氣,你可千萬別見外!妾身這就去吩咐廚房準備宴席,中午再好好的向年夫人您陪個不是!”
那女子說著彎腰屈膝朝著春霞行了個大禮,甚是抱歉的朝她笑笑。
柏夫人氣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春霞算是聽明白了幾分,不動聲色笑了笑,向那女子客氣笑道:“伯母是我幹姐姐的母親,跟我的長輩是一樣的,我對她心裏隻有敬重,我怎麽可能會見外呢?倒是你多想了!”說著又向柏夫人笑問道:“伯母,不知這位是——”
柏夫人聽見春霞那麽說心中一口氣總算是緩了緩,哼了一聲說道:“這是我們老爺的蘇姨娘!可是個能幹人呢!”
“原來是姨娘啊!”春霞便顯出興致缺缺的神情正眼也不瞧她,遂笑道:“蘇姨娘有事兒便去忙吧,我同伯母還有好些話要說呢!對了,我家侯爺這兩個侍妾也難得出門一趟,不如蘇姨娘你帶她們下去坐坐、聊聊,讓她們也開開眼,省得說我這個做夫人的蠻不講理霸道,光顧著自個,半點兒也不想著她們!”
柏夫人還沒聽出什麽味兒來,正想說話,叫景嬤嬤輕輕一碰肩膀遞了個眼色,難得的她竟聽從了,便不吱聲。
而蘇姨娘臉色已經微微的變了,春霞毫不含糊的說道自己與柏夫人有話要說,讓她下去,還讓她帶年府兩個侍妾下去招待,這意思不是很明白嗎:自己就是個妾,也隻配招待妾!
嬌紅和綠袖從小學習的就是如何伺候奉承主子以討歡心,那一份聰明勁兒和察言觀色的本事更非同小可,兩人眼角微微相對便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
嬌紅遂陪笑道:“夫人這話婢妾可不敢當!婢妾們豈是那等蹬鼻子上臉的人,夫人帶婢妾們出門做客,如此看重,婢妾們已經感激零涕了!”
“是啊是啊!”綠袖也忙陪笑道:“做人就該懂得分寸,明白自己的本分!婢妾們一直謹記在心,從不敢忘記!”
“可不是!要不然豈不是婢妾們該死?”
“叫人說出去或者看見了也不好了!”
蘇姨娘聽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咬著唇不做聲,隻覺得兩邊臉頰上一陣一陣的發熱。
春霞便瞪了嬌紅、綠袖一眼嗬斥道:“好了!既然懂得規矩哪兒來這麽多廢話?莫非你們這是故意給本夫人添堵嗎?嘰嘰喳喳、沒完沒了,在夫人麵前有你們說話的地兒嗎?這就叫懂得自個的身份?真是叫人笑話!還不快給我住嘴!”
柏夫人這時候也算是聽出幾分味道來了,不由胸懷大暢一時大樂,被景嬤嬤碰了一下便笑吟吟的向蘇姨娘道:“好了蘇姨娘!趕緊帶這兩位姑娘下去好好招待吧!別失了府上的禮數,去吧!”
“是,夫人!”蘇姨娘手中錦帕緊攥,幾乎是咬著牙答應,領著嬌紅和綠袖兩個下去了,再不複剛才的氣焰。
“真是痛快!春霞,今日真多虧了你在!這狐狸精我見她一回總要叫她氣得半死一回,好久沒有這麽痛快過了!”
柏夫人滿麵春風的笑著說道。
景嬤嬤和幾個心腹丫頭一旁暗暗歎氣,這話簡直連聽都不要聽。自家夫人就是這麽個直脾氣,虧得是大小姐的好姐妹,要換了別個聽了這話,背地裏還不得笑掉大牙呢!
春霞其實也聽得頗為無語,忍不住說道:“論理這話不該我們小輩的說,那蘇姨娘不過是個姨娘,怎麽會——”
柏夫人一聽她提起這話就忍不住滿肚子的氣,不由得大倒苦水忿忿罵道:“還不是我家老爺,叫狐狸精迷糊了心竅,哼,滿心眼裏隻看到那狐狸精的好,我這個糠糟之妻算什麽?若不是我兒女都大了,隻怕早把我給趕出家門去了呢!這個沒良心的老東西,他都忘了當年他是什麽樣兒,若非我們柏家,若非我這個一無是處的粗俗婦人,哼,他早不知死哪兒去了,焉有今天的身份地位!如今倒好,處處倒看我不順眼起來了,什麽都是我的錯,狐狸精做什麽都是對的……”
柏夫人一說起柏將軍,好比解放農奴說起無惡不作的大地主,那真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春霞聽她滔滔不絕的噴自己的丈夫,頓時不覺有些尷尬。柏將軍再有不是,那也是幹姐姐的親爹、是年大將軍的心腹親信呀!這些話她是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
呃,這樓歪的也太離譜了吧?不是說蘇姨娘來著麽……
景嬤嬤也在一旁默默的汗,一邊聽一邊等著,終於等到了柏夫人的停頓,她連忙“咳”了一下陪笑道:“夫人何苦又說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瑣事兒呢!年夫人好容易來拜訪夫人一趟,夫人不該說點兒高興的事兒嗎?”
柏夫人這個人雖然性子跑調跑得離譜,卻很有自知之明,且從善如流、知錯就改。一聽景嬤嬤這麽說便回過神來自己又犯毛病了,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春霞你別計較,我啊,唉,難得有個人可說說心裏話,這不一下子忍不住就多說了幾句!你別介意,別介意啊!”
春霞忙笑道:“伯母快別這麽說!”
景嬤嬤看著春霞向著自家夫人,一來就不動聲色給了蘇姨娘好大一個沒臉,遂有心幫柏夫人拉上這個強大的助力,便忍不住說道:“是啊夫人,有些話啊,不是老奴多嘴,您還真不該那麽說!其實老爺對您也挺好的!您啊,就是這麽個火爆脾氣,回回不等老爺說什麽,您自個就急了,結果到頭來又弄得老爺不快,可不白白叫人家那邊撿了便宜去?您啊,一把年紀、兒女都這麽大、孫兒都有了,這脾氣,也該改改了!”
柏夫人不服氣哼道:“我幹嘛要改?我從前就是這副脾氣,他怎麽也沒說受不了?哦,如今我還是這樣,他卻受不了了?春霞你說這能怨我嗎?分明是他變了!這男人啊,就沒幾個好東西!手中有了權、有了錢,一朝得誌享了富貴,就得意忘形了!從前所有的好,現在看來什麽都不好、什麽都是毛病!你讓我學那狐狸精奉承巴結?在他麵前做小伏低?我可做不來!”
柏夫人自己叫自己的話觸動了心腸,忍不住有些傷感,眼眶一紅,輕歎著道:“好在我的兒女都長大成人了,我這心裏頭啊也沒什麽好牽掛的了!就算哪天我兩腿一蹬、兩眼一閉,也沒什麽放不下的了!既然如此,我幹嘛不痛痛快快的過自己的日子?何必還要去看他的臉色、同那狐狸精好聲好氣?哼!那不純粹自個給自個找不痛快嗎!”
景嬤嬤叫她這番說歪不歪、說正不正的道理給堵得啞口無言,唯有苦笑的份。
自家夫人這性子啊!
“春霞啊,”柏夫人說完了這些又轉向春霞語重心長的歎道:“我這可都是過來人的經驗,我跟你說了,你可別怪我多嘴!什麽患難與共不離不棄、什麽糠糟之妻不可棄,那都是男人們隨口說說的鬼話,你要當真了,那就慘了!要我說呀,還是多生兒子傍身才最實惠!瞧瞧,侯爺身邊這不也有了兩個如花似玉的侍妾?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你可得抓緊!這萬一要是叫別的女人捷足先登了,往後指不定生出多少不安分的心思來!這一輩子啊,你就休想再有太平日子過,整日裏陷入後宅那些無聊之極的明爭暗鬥,煩也把人煩死!”
景嬤嬤忍不住又瞅了柏夫人一眼,動了動唇終究什麽也沒說,心中卻是輕歎道:“夫人啊,您還是多想想您自個吧!年夫人一看便是有心計手腕的,那兩個侍妾雖生得美貌,可您也瞧見了,別說跟她陰陽怪氣的頂嘴,反倒還笑嘻嘻的配合著她演戲!且若非真正心腹可掌控得住的人,她又怎會放心讓她們跟她姓蘇的下去?那姓蘇的狐狸精幾時這麽對過您了?”
春霞聽了她這番話心中一暖,卻也有些哭笑不得。進京之前,她娘楊氏可不也說了一番差不多的話?
“伯母一番好意我明白了!”春霞隻好如此笑道。
柏夫人亦欣慰點頭笑道:“你啊,一看就是個再聰慧不過的,你明白就好!”
春霞心中略略斟酌,又微笑道:“其實,我覺得這位嬤嬤說的也沒錯,伯父對您,其實肯定挺好的!”
“要是好啊,那狐狸精就不敢在我麵前這麽囂張了!景嬤嬤不過是安慰我的話罷了,你啊,不用這麽照顧我的心情!嗬嗬,這麽多年了,我也看開、想開了,沒那麽傻硬是放不下自個跟自個過不去!”
聽著柏夫人這番無奈認命的話,春霞忍不住心中傷感,忍不住想到,若是幹姐姐知曉她如今的境況,不知會是怎麽樣的心情?柏夫人心疼兒女,信中多半是報喜不報憂的……
“那卻不然,”春霞微微一笑說道:“若伯父當真半點兒不顧及往昔的情分,伯母又如何能在府上隨心所欲想怎麽樣便怎麽樣呢?可見,伯父仍舊是念著往昔的!”
柏夫人頓時愣住,一時有點兒傻眼。
她從來沒有這麽想過,可此時聽了春霞這麽說,卻覺得她所言似乎並非全不對。不錯,自己這個脾氣自己是再清楚不過的,每回兩個人拌嘴,都是以他氣衝衝的拂袖而去結束。
雖然他因此怨言頗多、對自己甚是不滿,但終究並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先前一度有府上那等見風使舵、勢利眼的下人們覺得自己失了老爺的歡心,竟敢裝糊塗有意為難自己。可她們也不想想,她是那種忍氣吞聲的人嗎?一頓板子打下去,即刻便叫了人牙子來發賣了,他也沒有說過什麽。而自那之後,再無人敢輕視她這個過了氣的夫人……
春霞這話可謂是說到了景嬤嬤的心坎上,景嬤嬤感動得差點兒在心裏念佛了,由不得趕著說道:“夫人啊!年夫人這話老奴覺著真是太對了!老爺對您其實真的還挺好的!咱們家老爺怎麽看也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呀?倒是夫人您這性子——唉,不是老奴非要多嘴,今非昔比了,如今您和老爺的身份地位跟從前都不一樣,這為人處世、兩人之間相處自然也要隨著變一變才行,您有的時候,在下人們麵前太不給老爺麵子……”
“行了行了!你就別派我的不是了!”柏夫人心中何嚐不是天翻地覆般的翻騰著,可她嘴硬,猶自哼道:“隻要他一天不休了我,我就是柏府的女主人,哼,他除了忍著我還能怎樣?想要給我氣受,也得看我受不受!再說了,我有兒子、有女兒,他豈能沒顧忌!”
景嬤嬤苦笑,不由眼角又朝春霞瞟去。
春霞卻知這事兒一時半會想讓她想通了太難,遂一笑收住了話,淡淡說道:“其實這些事情究竟怎樣唯有伯母自個心中清楚,隻是伯母整日這般同伯父嘔著氣過日子,心中又如何能真正鬆快呢?倒不如心平氣和解決問題,才是根本之道啊!不過來日方長,伯母也不必急在一時!”
柏夫人聽畢輕輕一歎,心中頓時微微有些沉了下去,這日子她過得看似肆無忌憚,可心裏終究是存著一股氣悶的。正如春霞所言,唯有她自個心中清楚罷了!
“嗬嗬好了,這些煩人的事兒不說也罷!要不然啊你該嫌我囉嗦無趣了!天氣正好,我們家這園子也不錯,咱們出去走走吧!等會兒隻怕就要開飯了!”柏夫人便勉強笑道。
春霞一笑點頭,同她起身一道出去。
用午飯的時候,蘇姨娘少不得也同往日一樣幫著柏夫人一同招待客人的。柏夫人早已經習慣了,雖然心裏不痛快,臉色也不好看,卻隻冷冰冰的哼了一聲沒有言語。
蘇姨娘便又麵有得色起來,一疊聲的吩咐著丫鬟婆子們上菜的上菜、布桌的布桌、拿茶水餐巾等忙個不停,又向春霞熱情滿麵的謙虛陪笑道:“我們府上簡陋,比不得大將軍府,不過一頓便飯罷了,年夫人您可莫怪不周!”
春霞隻微微一笑朝她點了點頭,並不答她的話。心中卻是想道,伯母這性子,也太直了些!縱與這蘇姨娘有百般看不對眼也不該對著外人如此明白顯露出來,我是無所謂,若換了別的客人,看了她這般的臉色,心中怎麽會自在?自然更覺那蘇姨娘好了……
幹姐姐那麽精明強幹的一個女中豪傑,怎麽會有這樣的母親呢?還真是,令人費解。
一時賓主落座,蘇姨娘便也欲在柏夫人下首坐下,春霞卻是聲色不動的淡淡笑道:“蘇姨娘,一事不勞二主,我家侯爺這兩個侍妾還請蘇姨娘帶下去好好款待款待吧!不知蘇姨娘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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