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柏府的鬧劇(8000+)
蘇姨娘身子一僵,那半彎半傾的身體就那麽硬生生的定在了那裏。眾丫鬟婆子媳婦的目光無不若有若無的朝她瞟過來,瞟得她臉上火辣辣的熱起來。
她能說不好嗎?當然不能!
她也不能說春霞有意刁難,姨娘招呼侍妾,天經地義!春霞此言理所應當,並沒有錯。
而嬌紅和綠袖已經笑吟吟的上來道:“蘇姨娘,真是有勞你了!”
柏夫人自是誠意,眼眸一睨,亦道:“蘇萱,還不帶客人下去好好招待!鈀”
廚房根本就沒有另備宴席,蘇姨娘心中惱羞之極,半響臉上才擠出一絲笑容生硬道:“年夫人,客氣了……兩位姨娘,請跟我來吧!”
說不得,隻要帶她們下去喝茶侯一侯,讓廚房趕著炒幾個菜了。
柏夫人心中是由衷的歡喜,心懷大暢,與春霞相對甚歡。春霞借機又從旁勸了她幾句伴。
若是換了在別家,春霞自然不會無聊到去插手人家的家務事,但柏夫人是吳大少奶奶的親娘,就憑這一層關係,她便做不到坐視不理。隻是,她能做的也有限,柏夫人能不能自己醒悟,那也隻能看她自己的了!說到底,她不是柏家的人。
午飯後又坐了好一會兒,春霞才帶著嬌紅和綠袖等告辭而去。
“明兒得閑了再過來坐坐,咱們再好好聊聊!嗬嗬,難怪我家淩霜對你千誇萬讚的,真正是一點兒也不錯呢!”柏夫人依依不舍,親自送她到了二門處。
春霞笑著答應,登車去了。
春霞走了之後,柏夫人回想起她說的那些話,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一時憶起當初與丈夫同甘共苦的困境、他當年對自己的好,一時又想著如今麵對的種種煩心事,心中隻覺紛亂如麻,歎氣不止。
景嬤嬤是最了解她的了,少不得又從旁打邊鼓勸說了一番。
從前景嬤嬤說這下,柏夫人是最不願意聽的,今日卻沒有打斷她,景嬤嬤不由精神大振,越發苦口婆心起來。
景嬤嬤所言跟春霞又不一樣,春霞是完全站在理論的高度,景嬤嬤卻更方便理論結合實際,翻出許多的舊事做案例,一點一點的跟柏夫人分析。
柏夫人聽得心中底氣全無,不由喃喃說道:“難道,難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做錯了?”
“不是您的錯!您啊,就是脾性太直、太急躁了些!就像年夫人所言,有什麽事兒不能心平氣和的好好說了解決呢?您回回不等老爺說完便怒氣衝衝的發作,換了誰誰受的了呀!”
柏夫人聽了不禁“嗤”的一笑,嗔了景嬤嬤一眼笑罵道:“我說你倒是越說越來勁兒了,這一整個下午就光教訓我了!”
景嬤嬤半真半假的笑道:“這些話老奴早就想說了,可從前哪裏有機會說呀?老奴這邊才剛剛開口提了不到兩句呢,您就給嗬斥住了……”
柏夫人啞口無言。
再說蘇姨娘,一個人在沁蘭苑中越想越氣憤,越想越恨。這些年來,柏府內宅一直都是她在執掌當家,即便許多地位尊貴、高高在上的誥命夫人們壓根不將她放在眼中,卻也從沒有人如此當麵羞辱過她!
這口氣,叫她如何咽得下去?
蘇姨娘努力的想著從前自己還沒有傍上柏將軍這棵大樹之前所受的苦楚、委屈和打罵,越想越傷心,越想越淒涼,不由得眼淚簌簌而下,揉著眼眶,一會兒便紅腫了。
柏將軍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愛妾這麽一副楚楚可憐、受盡委屈的模樣,不由大驚相問。
對付自家老爺,蘇姨娘早就應付自如了。他越問,她越是不肯說,那淚珠卻忍都忍不住的滾滾而落,吊足了他的胃口,才半隱半露的勉強吱唔幾句。
她自然不會說的詳細,留了無數的空間讓柏將軍自己去想象。
柏將軍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不由跺腳皺眉道:“她到底有完沒完,真要鬧得家反宅亂、全京城裏都看府上的笑話才甘心吧!”說著安慰了蘇姨娘幾句,怒氣衝衝的便往正房去找柏夫人理論個清楚。
柏將軍乃行伍出身,軍人脾性本就火爆,此刻心中憋了氣臉上哪還能遮掩、行動間豈有帶不出來?
他黑著臉來到正院柏夫人日常起居的屋子外頭,不等人通報,一腳踹開門衝了進去,喝退伺候的丫鬟婆子們,一直往暖閣去。
柏夫人得到通報才剛剛從榻上坐了起來,柏將軍就已經進來了。
柏將軍看到她神情閑適,悠哉自得,對比著蘇姨娘的委屈和那張滿是淚痕的臉,心中怒火一下子又竄起了老高,冷哼道:“你這裏倒挺自在!”
柏夫人眉毛一挑便欲發作,景嬤嬤急得連忙扯了扯她的袖子,柏夫人壓製再壓製,好不容易忍住心中的憤怒,平緩的聲音因為壓抑而顯得有些生硬,“老爺沒頭沒腦的,這是要說什麽?”
柏將軍見她沒有如往常那樣跟炸了毛的貓似的跳起來倒是有些意外,怔了怔,見她這樣,想想自己的語氣,倒略略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那一鼓作氣的怒火也衰竭了勢頭,麵色稍緩便道:“聽說今日年夫人來府上做客?”
柏夫人正想冷笑著回諷他兩句:“老爺真是貴人多忘事呀,這事兒昨天老爺不是知道了嗎!”卻又忍住了,點點頭說道:“是啊!我挺喜歡她的,留她坐了老半天才走。淩霜那孩子我從小疼她,可惜她出嫁之後便一直不得見麵,倒是從年夫人這裏,才曉得她許多事!”說著輕輕歎了一聲。
提到遠嫁的女兒,柏將軍心中更是一軟。
女兒年紀最幼,卻最聰慧,更兼飽讀詩書,不折不扣是個文武全才,未出閣前最得自己寵愛。可惜他在外的時候多,在家的時候少,一直未能與女兒多有親近。
柏將軍一生之中最遺憾的事情就是這個女兒為什麽不是個兒子。
聽到妻子提起女兒,那一腔愛女之情立刻就被攪動了,不由問道:“淩霜她怎樣?在桐江還好吧?唉,怪我這個當爹的沒用,年底那一場風波,沒嚇著她吧?”
柏夫人本來滿心的不痛快,聽到丈夫提及去年年底的風波,可以說是柏家這麽多年來所麵臨的最危險的一關,她情不自禁想起當年自己陪著丈夫走過的無數艱辛和困難,心中亦軟了軟。
畢竟,這麽多年的夫妻,又是曾經的患難與共,那積累沉澱下來的感情豈能說沒就沒的?
她便歎了口氣說道:“老爺也不必自責,那事兒是奸人暗算,誰也想不到的!咱們淩霜何等聰慧明白事理,豈會怪老爺?她肯定也會擔心咱們,隻是那孩子從小就不用人操心,無論什麽時候她都懂得該如何做,你就放心吧!如今她可好著呢…...”
柏夫人說著便將春霞所言女兒在桐江的情形順口同丈夫都說了。
雖然女兒不時也往家中寫信,但信中無非就是報平安,囑咐他們保重等語,她自己的生活瑣事自然不可能在信上寫的那麽詳細。而春霞卻是從桐江縣來的,從她口中敘來,比那冷冰冰的信紙不知鮮活生動了多少倍!
柏將軍一時不由得聽住了,臉上的神情不知不覺變得柔和,兩口子說說笑笑,這幅情形,不知多少年都不曾有過了。
景嬤嬤等見了,暗暗歡喜。
卻說蘇姨娘那邊,柏將軍前腳剛來後院,她後腳便派了心腹丫鬟阿巧悄悄的跟著過來看動靜。
阿巧在外頭聽了半響也沒聽見裏頭有大吵大鬧的動靜,不由心中暗暗納悶。
好容易看見有個小丫鬟從裏邊出來,她連忙上前攔住笑道:“不知夫人這會兒可得空?我有事情要稟報夫人呢!”
那小丫鬟隻是正院裏一個負責打掃院子的粗使丫鬟,阿巧不認得她,她卻認得阿巧。同仇敵愾的小丫鬟聞言不由得意的瞅了阿巧一眼,說道:“夫人這會兒正陪著老爺說話正說的熱鬧著呢,哪裏有閑工夫理會別的事兒,你還是先回去吧!”
阿巧呆了呆,還欲要問,小丫鬟懶得搭理她仰著頭便走了。
阿巧不由在背後低罵了幾句,想了想,便回去一五一十的稟報蘇姨娘。
“奴婢沒法兒進去打聽消息……”巧兒十分愧疚。
正院好幾進的院落,除非柏夫人和柏將軍大吵、之後柏將軍怒氣衝衝的出來,柏夫人又追到前邊院子同他鬧,鬧得整個院裏人仰馬翻,否則阿巧是不可能得知裏頭動靜的。
蘇姨娘抬了抬手止住她,臉色已經變得非常難看。
還用得著進去打聽嗎?老爺沒有大怒而出,這本身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蘇姨娘冷笑了笑,便命更衣,略略裝扮之後,便帶著阿巧、阿潔一同往正院走去。
蘇姨娘要進正院,院中丫鬟們自然不敢阻攔。她一路來到柏夫人起居的屋子外頭,就在廊下站定沒有進去,叫了個丫鬟過來柔柔微笑道:“勞煩姑娘去同夫人說一聲,就說蘇姨娘問夫人今晚的晚飯這時候可要擺上了?”
那丫鬟雖然不情願,卻不敢不聽,隻得依言進去說了。
柏夫人的臉色“唰”的一下子就變了,柏將軍神情也是一僵,先前的氣氛**然無存,兩個人第一感覺都是尷尬,第二感覺是不自在!
第三麽,柏夫人是憤怒,柏將軍也略有不快了。
“哼!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倒是會趕著獻殷勤兒!”柏夫人忍不住冷笑,抬眸睨著柏將軍道:“人家已經到這門口來叫人了,老爺還坐在這裏做什麽?還不趕緊出去,省得叫人久等了!”
柏將軍一聽她這番不陰不陽的話也怒了,麵色一沉質問道:“今日年夫人上門做客,你何苦當著人家的麵給阿萱難堪?嫌別人看咱們家笑話還不夠嗎?如果阿萱真有什麽做不對,你背地裏教導她就是了,何必回回都在外人麵前鬧得難看!”
柏夫人聽了這話氣得渾身發抖,柳眉倒豎便要發作,景嬤嬤一旁看著暗暗叫苦,心道這叫什麽事呀!本來這不是說的挺好的嗎,怎麽轉眼間又變成這樣了!
景嬤嬤不甘心剛剛打開的好局麵立刻就來一個大逆轉,情急之下扯了扯柏夫人的袖子苦勸道:“夫人,夫人!您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您和老爺是夫妻,有什麽事兒不能心平氣和的好好說呢!夫人!”
柏夫人一怔,心中那股氣稍稍平緩下去,強忍著心中怒氣向柏將軍道:“老爺這是從何說起?我是那麽不講道理的人嗎?我什麽時候給她難看了?景嬤嬤,今日究竟是怎樣情形,你給老爺說來!”
柏夫人實在是覺得氣得肝疼,索性懶得跟他說話,既然景嬤嬤這麽著急,那便索性讓她去說好了!
若景嬤嬤知道柏夫人心中竟是這麽想的,肯定要哭笑不得。可此刻她巴不得這個機會,急忙應了一聲“是”,便原原本本的將事情說道了一遍。
末了向柏將軍陪笑道:“老爺您明鑒,老奴這些話句句屬實,便是同蘇姨娘當麵對質也使得的!年夫人並不知咱們府上是蘇姨娘管家,她帶了侍妾來,年夫人心善,不忍拘謹了侍妾們,便請蘇姨娘帶下去招待,這實屬正經理兒,夫人又怎麽好說別的駁年夫人的回呢?雖說有咱們家大小姐那一層關係夫人算是個長輩,可論起身份地位來,是萬萬不及年夫人的!”
柏將軍聽畢也愣住了,此時再一回想,好像蘇姨娘也並沒有對自己說過什麽,她隻是一味的委屈、一味的哭,是自己生了誤會氣不過想當然罷了!
景嬤嬤是夫人身邊的老人,且這種事情她根本瞞不過,正如她所言,隻要兩下對質便什麽都清楚了,柏將軍自然是信得過她的!
如此說來,自己真的是誤會夫人了……
柏將軍臉上一時有些過不去,看到妻子冷著臉一副怒且倨傲的神情,不覺咳了一下說道:“既然如此,剛才你為何不說清楚——”
“說清楚?”柏夫人冷笑道:“你那興師問罪的模樣擺明了要來教訓我、認定是我欺負了你心坎上的人,哼,你給我說清楚的機會了嗎?說清楚?你叫我怎麽說清楚?跪下來求老爺您息怒、求老爺您容稟?我告訴你,這種事兒,老娘我做不來!這輩子也做不來!”
柏將軍叫她一席話噎得啞口無言。
景嬤嬤一看又急了,連忙道:“夫人,夫人!您這火爆的脾氣什麽時候才能改改呀!老爺分明不是這麽個意思,您怎麽能這麽說呢!老爺,夫人的性子您還有什麽不知道的?夫人她嘴裏不饒人,可從來沒有做過什麽陰損卑鄙之事,更從不屑用什麽手腕心計,老爺,您好歹多寬待寬待夫人吧!”
景嬤嬤說著不由帶起了哭腔,柏夫人聽她說的傷感,不由心中一酸,亦紅了眼眶,隻倔強的咬著牙不吭聲。
柏將軍怔了怔,輕輕歎了口氣,慢慢轉身走了出去。
蘇姨娘在廊下側耳傾聽,裏頭似乎起過一陣喧鬧,隻是她還沒有來得及得意,那喧鬧又似乎平息了下去,跟著,隻隱隱聽到說話聲,卻絕非吵架拌嘴了。
蘇姨娘心中正忐忑著,便看到柏將軍神色怔怔沉默著從裏頭出來,她心中一喜,做出滿臉的柔順上前攙扶他的胳膊,嬌嬌柔柔道:“老爺……”
不知怎麽的,柏將軍下意識向旁偏了偏抬了抬胳膊避開了她的手,反應過來他不由一怔,蘇姨娘也怔住了,委屈道:“老爺……”
柏將軍忽然覺得心裏有點兒亂,勉強笑了笑,說道:“回去吧!”
蘇姨娘心中自然是得意的,麵上卻不敢顯露出來,柔順的跟在柏將軍身後,出了正院方忍不住道:“老爺,是不是夫人她又——,都是妾身不好,因為妾身的事兒三番兩次令老爺難做,令夫人生氣,都怪妾身不好……”
柏將軍並不是真的傻,隻是心思不太放在後宅這些事上,而蘇姨娘在他麵前總是柔弱而楚楚可憐的,妻子又那麽強勢,他理所當然的便認定是妻子欺負了蘇姨娘。
可是今天景嬤嬤的一番話卻令他不得不深思起來。
自家夫人那個脾性,他當然很清楚,跟塊爆碳似的一點就著,尤其受不得半點兒氣;也跟一碗水似的通透,一眼就能望到底從沒有什麽彎彎道道。隻是,他一直都疏忽了!
由今而昔,由一而再,柏將軍忍不住展開了聯想,此時蘇姨娘還湊上前來說這種話,能得了好臉色就怪了。
柏將軍聽了蘇姨娘這番話忍不住微微蹙眉,心下忽然就生出了些反感,隻是到底這些年的情分還在,他也不可能一下子便給蘇姨娘臉色看,便向她微笑道:“好了,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兒事得回書房一趟!”
蘇姨娘呆了呆,忙陪笑道:“可是都這時候了,老爺還是先用了晚飯再去吧!什麽事兒再要緊也不能不顧自個的身子呀!您都忙了一天了,也該歇一會兒了!若累壞了身子,那可怎麽好呀!”
這番話經她的小嘴用輕輕柔柔的溫柔語調說出來,滿是關懷和體貼,即便是個心中再大火氣的人聽了也會覺得熨帖,柏將軍也不例外。
他心中微微猶豫,無意中一斜眼角瞥見蘇姨娘微微勾起的唇角笑得似乎有些得意,他突然感到十分刺眼,頓時便有點不舒服起來,說道:“我還是先去書房吧!”
蘇姨娘又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他明明意動猶豫了的不是嗎?怎麽說變又變了呢?
隻是蘇姨娘向來識趣,見他如此堅持便不再多言,點頭陪笑道:“那也好,等會兒我叫人把飯菜給老爺送到書房去!老爺再忙也別忘記先用一點兒……”
蘇姨娘又是一番輕言柔語的叮囑,看著柏將軍去了,這才收起滿臉的表情往自己的沁蘭苑走去。
蘇姨娘心中突然有些不安起來,今天的事情,發展的軌跡跟以往完全不一樣,這不能不令她警惕。
“那河東獅難道開竅了……不能夠呀,就她那脾氣!”蘇姨娘“嗤”的一聲,冷笑著搖了搖頭,精神又振作了起來。
是啊,她有什麽好擔心的?就河東獅那脾氣,除非重新投胎重新修煉,否則想要改哪兒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隻要她這副脾氣在,自己稍稍激一激她自己就跳出來了,根本用不著用別的手段!
正院那邊,景嬤嬤又在苦口婆心的勸柏夫人,勸得柏夫人心裏又是亂又是煩躁。
特別景嬤嬤埋怨她當初不該被蘇姨娘一激一氣之下便賭氣將管家權交了出去,弄得如今許多事情做不成,十分被動。
景嬤嬤越說越沮喪,便試探著請柏夫人再將管家權要回來。柏夫人想了想煩躁的含糊推辭了。
景嬤嬤心中暗歎,知曉自家主子是個好強的,當初她既然將管家權扔了出去,還放出話這輩子都不管柏府的事兒,如今要她收回,無疑等於自打嘴臉,她當然是不肯的。
再說春霞回到府中時,年東南竟從屋裏笑著出來,春霞一怔又驚又喜,忙奔上前挽著他的胳膊仰頭笑道:“你今日怎麽回來這麽早!”
年東南自然而然攬著她的肩二人一同進屋,一邊笑道:“今日沒什麽事便想早些回來陪你!你和柏夫人倒挺投緣,這麽大半天才回來!”
春霞一邊在換下見客的衣裳,一邊回頭向他笑道:“我回來時候心裏正琢磨著問問你呢,那柏家的事兒可真夠熱鬧的!唉,也不知我幹姐姐知不知道這些事,恐怕多半是不知道的!不然心裏豈不是得煩躁死!”
年東南挑挑眉,不解道:“柏家?沒聽說鬧什麽新聞呀!”
春霞一笑,丟下一句“等會兒同你說!”便去洗臉卸妝,將釵環也取了,重新挽了家常的發髻方從屋裏出來。
聽她剛剛說起個開頭,年東南便明白了,笑道:“原來是這件事,這事在京城裏算不得什麽新鮮事了。柏將軍也一度頭疼的很,聽說在府裏都躲著柏夫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春霞聽畢有些發酸,撇嘴輕輕哼了一聲幽幽說道:“你是男人,當然這麽說了!柏將軍有什麽好頭疼的?不是如願以償抱得美人歸了嗎?哪裏還記得曾經的糠糟之妻呢!我看柏夫人才是可憐!叫個小妾騎到頭上作威作福,丈夫也不跟自己一條心!唉,要是幹姐姐知道了,不知有多心疼!”
年東南聽她這麽說連忙表明心跡:“媳婦兒,我對你忠心耿耿,咱們家什麽都是你做主!”
春霞聽著這話不由“撲哧”一笑,伸手便在他臉上擰了一把,嗔他道:“說的真可憐,倒像我欺負了你似的!”
年東南握著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低笑道:“我喜歡你欺負我。”說這話時,一雙眼睛有些直勾勾的意味不明起來。
春霞略略一怔便知他肯定不在想什麽好事,不由笑道:“我問你正經事兒呢,你滿腦子都是什麽呀!柏夫人是幹姐姐的親娘,我既撞見了這事,總不能撒手不聞不問,其實她真的挺可憐的,唉!”
年東南眸光微沉,抱著懷中的女子緊了緊,說道:“你說的也對,吳大少奶奶幫過咱們許多,咱們不能坐視不管。隻是這說起來卻是人家的家務事,你勸勸柏夫人吧,別的隻怕也不便插手!”
“好像也隻能如此了!”春霞輕輕一歎,不然怎樣?難道她能出麵去跟蘇姨娘鬥,世上可沒有這個理!
“其實柏夫人對柏將軍看得出來還是很有感情的,我真奇怪,他們怎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呢!”春霞又道。
“這事說來話就長了,”年東南笑了笑,對父親手下幾個親信部將的信息資料他了解得還是很全的,聞言便道:“柏夫人的脾氣想必你也看出個大概了吧?天長地久下來,還能沒有矛盾?你也別太為她擔心,放心吧,無論如何柏將軍都不可能會虧待她的!她的父親對柏將軍有再造之恩,她自己年輕的時候隨丈夫戍守邊關,一身好本事,更是救過柏將軍的性命。所以,柏將軍是絕不會絕情無義的!”
“怎麽原來柏夫人還有一身好功夫?難怪我幹姐姐也是,原來他們全家都是練家子呀!”春霞不禁大感意外。
年東南微笑道:“柏夫人的父親從前是橫行西域一帶的馬賊頭子。”
“……”春霞半響方“哦”了一聲,難怪柏夫人是那麽一副脾氣!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心,便不由得纏著年東南追問起來。
年東南笑笑,口裏同她說著,手上卻也沒停,等她察覺過來,衣帶半褪早已淩亂得不成樣了,不禁又氣又羞,掙紮著要從他懷中起來。
年東南眼看著勝利果實近在眼前哪兒肯依從?明日閉關打坐修煉長生之術的皇帝就要出關了,隻怕會有別的事情交代去做,他今日就是特特的趕早回來同她親熱的。見狀一雙如鐵般的手臂緊緊的箍抱著她,在她耳畔暗啞著嗓音低笑道:“媳婦兒,老說別人家的事做什麽?咱們自家的事兒還沒完呢!前日你答應過我,要給我生個兒子的……”
話音一落,便輕輕巧巧吻住了她的唇……
春霞沒有料到,第二天,柏夫人竟帶著景嬤嬤等上門拜訪來了,她好生詫異,連忙迎了出去。
“我今兒來的唐突,春霞你不會怪我吧!”寒暄著進屋落座,柏夫人笑笑。
“怎麽會呢!”春霞忙笑道:“其實伯母您有什麽事兒叫人來說一聲就行了,您親自來,倒叫我有點兒過意不去呢!幹姐姐知曉了怕是要埋怨我的!”
“嗬嗬,我家淩霜不會這麽糊塗!唉,我就是出來透透氣,同你說說話!憋了一晚上差點沒把我給憋死了!”柏夫人說著有些忿忿。
春霞更詫異不已,忙問何故。
柏夫人便忿忿的將昨天的事情說了,說道:“你說我們家老爺真正豈有此理,每回為了那小賤人總要找我的茬,景嬤嬤偏又叫我忍著,我昨兒可不就聽她的忍著了!這一忍啊,憋得我一晚上沒睡好!真是要氣死人了!”
春霞不由暗歎,柏夫人這份心性真正是——叫人幾乎無話可說了!換了別個稍稍用點兒心計的,區區一個毫無背景的妾室,還能爬到自個頭上來?有的是法子整治!
“倒是我考慮不周了,”春霞有些愧疚苦笑道:“我昨日實在是看不得蘇姨娘那麽囂張,故而忍不住刁難了她一回,沒想到轉眼卻給您惹來了麻煩——”
謝謝今天收到的月票,嗚,坑爹的後台沒顯示是哪位親贈送的,沒有名字,謝謝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