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那是臣妻,重來一次臣也會這麽做! 7000+

“倒是我考慮不周了,”春霞有些愧疚苦笑道:“我昨日實在是看不得蘇姨娘那麽囂張,故而忍不住刁難了她一回,沒想到轉眼卻給您惹來了麻煩——”

“哎呦你可別這麽說!”柏夫人一聽就急了,不由得連忙說道:“我可沒有這個意思,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我難道連個人是好是歹還分不出來?你昨天肯那樣幫我,說明是拿我當自己人看,我心裏歡喜還來不及,怎麽會怪你呢!哎喲瞧我這張嘴,真是不會說話!春霞啊,你可千萬不要因此而多心啊!”

柏夫人連篇一大通的解釋下來,差點兒沒詛咒發誓,倒叫春霞十分過意不去,連忙好言勸慰了她一番,好不容易才將她勸了回來。

“伯母,虧得昨日有景嬤嬤在呢,要不然啊,您又上了人家的大當了!”春霞隨後便說道。

柏夫人一怔,不解道:“這是怎麽說起?鈀”

“這不明擺著嗎!”春霞淡淡說道:“若非有人挑撥,柏將軍怎麽會不分青紅皂白怒氣衝衝的就來了呢?偏您又不肯解釋,心中亦覺著他冤枉了您甚是委屈冒火,這兩股火衝撞在一處,豈有不出事的!”

柏夫人歎道:“那能怎麽樣呢?難道我不該委屈?他不分青紅皂白便來想要教訓我,我豈能受這份氣?換做是你,你能受嗎?”

春霞笑道:“我能。且這也不叫受氣,不過是暫時一忍罷了!等他火氣過去了,有什麽不能解釋呢?你這一生氣一鬧,您心中的委屈難道就能消減嗎?隻怕會更盛吧!而這麽一來,人家那邊可就得意了!伯母,您好糊塗呀!伴”

“其實這些事情怪不得柏將軍,柏將軍是一名軍人,心思哪兒在後宅這些彎彎繞繞上呢?那蘇姨娘有意在他麵前拿喬作勢、故意歪曲事實示弱引導,柏將軍會生氣也實屬正常啊!伯母您說是不是?”

“是啊夫人,”景嬤嬤見春霞絲毫沒將柏夫人方才那番話放心裏去仍舊這麽向著她不由心中感動,也連忙一旁勸道:“夫人,年夫人說的對極了!您自己也是個明白人,難道您真的甘願一輩子這麽膈應下去嗎?您和老爺的情分都不要了!”

柏夫人叫她二人說的有些動容,不由怔怔說道:“那你說,我現在能做些什麽……還有用嗎?”

春霞欲景嬤嬤相視一眼,便笑道:“您身邊有景嬤嬤在呢,凡事您聽景嬤嬤的就對了!伯母,您真是好福氣,身邊有這麽貼心的人!”

說到這個柏夫人也不覺有幾分欣慰,瞧了景嬤嬤一眼笑道:“可不是,這些年若沒有景嬤嬤陪伴,我還真不知這日子怎麽過呢!”

景嬤嬤歎道:“夫人何須此言?您對老奴全家都有恩,老奴隻盼著您和老爺能夠好好的,像從前一樣。”

柏夫人歎道:“我這個脾性,如何還能改!隻怕,嗬嗬!”

她這麽一說,景嬤嬤也不由怔住了,眼眸微黯垂下頭去。

“您何必要改呢?用不著啊!”春霞微微一笑。

什麽?柏夫人和景嬤嬤一下子都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瞪向春霞。

“不用改?”,柏夫人一直糾結的就是自己這副臭脾氣,景嬤嬤也是一樣。她更是自知改不掉,索性便也破罐子破摔懶得理會了,每每針鋒相對,一天天下來就到了今日這般地步。

可是春霞竟然說,不用改?

“嗯!”春霞篤定的點點頭,柔聲說道:“為何要改呢?您隻需多體諒些柏將軍、遇事多站在他的處境想想他的難處,這便足夠了。伯母,蘇姨娘那些伎倆說白了一無是處,她啊,就是吃準了您這副性子才敢如此囂張妄為、才到了今日這地步,你自己想想是不是?”

柏夫人沉默了。

春霞見她聽進去了便又含笑說道:“伯母,我是真心的為您好,希望您和柏將軍白頭偕老,幾十年的風風雨雨都走過來了,如今這般,您難道甘心嗎?”

柏夫人輕輕歎息,抬頭看向春霞由衷笑道:“春霞,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卻能說得出這番話來!這叫我一下子想起了過去許多的事情。也許,真是我做錯了……”

“您本心並沒有錯,”春霞說道:“隻是,如今的您和柏將軍都已經不是從前的你們了,身份變了、位置變了,待人接物、為人處事便自然而然也必須會有許多變化,您得打心裏接受了。其實古往今來,許多做臣子的落得個淒慘下場,怪與君王隻能共患難不能共富貴,那些臣子自己也該想一想,自己所作所為,難不成便無一絲半點可挑剔處嗎?君臣名分一定,便要有個君臣之樣,若一味拿從前待之,豈不是同樣不合適?”

柏夫人一陣傷感無言,景嬤嬤不懂什麽君臣不君臣,先前幾句卻是聽懂了的,便亦苦勸柏夫人。

柏夫人便苦笑道:“就算,就算如今我情願試著去做,可那蘇姨娘——唉,我這個人,要我耍陰謀手段去鬥這麽個東西,我還真拉不下這身份!”

春霞笑道:“您堂堂將軍夫人,何須同她一般計較?您跟她計較倒是抬舉了她!不過是個妾,你不當她一回事也就罷了!由著她自個鬧騰去吧!權當家裏養的不聽話的小貓小狗一般看待就是了!”

景嬤嬤目光不由閃了閃,心中暗暗忖度:以蘇姨娘的性子,夫人安靜了,隻怕她未必會甘心讓夫人安靜下去,小動作、小手段那定是少不了的,到時候抓著點把柄弄到老爺麵前,還能有她好果子吃?

“年夫人所言極是!”景嬤嬤不由歡喜,笑著向柏夫人道:“夫人,您啊,隻管心平氣和的過日子便好,剩下的事情就交給老奴吧!”

春霞亦笑道:“所以我說伯母您有福氣呢!”

柏夫人何嚐願意一直同丈夫這麽生分下去?聽見她二人說的都有道理,心中不覺也微微的動了起來,便不做聲相當默認了,不由得湊近春霞小聲說道:“你可是身邊沒有得用的人?這個不難,嗬嗬,你要是信得過我啊,我送給你幾個,保管都用的上的!”

春霞不由心中一動,若能從外頭得幾個可靠的人,自然是大大的好事一件!於是眼睛一亮忙笑著道謝答應。

柏夫人別看脾氣暴躁不善處理夫妻感情,其實也是個精明之人,想了想便微笑道:“我看呢也不急在這一時,你院子裏這些人總不能沒個理由便屏退了去,總要有個說法才好換人,你——慢慢兒想個法子先把這邊騰出空地兒來,然後我再送你人便順理成章了!”

春霞點頭笑道:“我也是這麽想呢!如此甚好!”

這院子裏的人,她遲早是要換掉一部分的,經過嬌紅、綠袖和她自己這段時間的觀察,心裏大概也有了些底。想要換人,缺少的隻是一個契機。

等契機一到,將人打發出去了,自然得用“自己的”新人補充。否則,趕跑一批又來一批換湯不換藥的,又有什麽用?

徐管家那邊有一部分可以用,但是春霞覺得全部用徐管家的訓練出來的人成分太過單一,也有不好的地方,若再有柏夫人這邊幾個摻合進來,那自然再妙不過了!

柏夫人一看她那神情便知道她是個明白人,一笑便將此事放下。兩人又聊了許久,方告辭回去。

傍晚時分,春霞接到了一封信,是年東南差人送來的,信上說他今晚有事要忙,晚飯時分回不來了,讓她自己先吃,別等他餓壞了!當然,還有就是說他想她,叫她乖乖的在家裏等著他……

春霞見了不禁微笑,折了信收入袖中,心中暖暖的發甜。

從前在桐江時,她經常喜歡給他留個小字條在家裏,說明自己做什麽去了,順便甜膩兩句,而他偶爾也會給她留言,這是兩人的老習慣了。

可他今晚回來的著實有一些太晚了,幾乎到了往日就寢時分,他才步履匆匆的踏進了敬一堂。

春霞連忙上前接著他,兩人進屋,一番更衣淨麵後,春霞便笑問道:“我叫人留了飯菜,不過這個時候了,隻怕也都不新鮮了!你用過了嗎?要不然給你下一碗麵條?”

“我在兵部吃過了,不用麻煩!”年東南一邊說著一邊攬著她笑道:“咱們說說話,等會兒便歇了吧!”湊過去便在她腮邊親了一下。

“正好我也有事要同你說呢!”春霞笑笑,與他一道進了暖閣。

他將她抱在膝蓋上坐著,兩人親密一陣,她執意要他先說,他便歎了口氣,頗有些怨念的說道:“皇上今日召見了我,要我帶人出京去山西東北邊一帶剿殺一夥山賊,三天後就要出發。媳婦兒,你一個人在府中——沒事吧?”

“剿殺山賊?”春霞不由微怔,忙搖頭笑道:“你放心好啦!你先前撂下那麽凶的狠話,沒人會把我怎麽樣的!倒是你——剿殺山賊,不是有當地地方官府和就近營房嗎?而且山西好像是皇上的幺弟晉王的封地吧?就近讓他解決不就行了?”

況且,他堂堂一位侯爺,又是年大將軍的接.班人,這剿滅山賊,怎麽聽都有點兒滑稽荒唐的感覺……

年東南笑著撫著她的肩膀,笑道:“你能安心在家我便放心了!頂多一二十天我就能回來。唉,皇上他這是故意的,去就去吧,我無所謂!至於晉王,皇上怎麽可能讓他開這麽個領兵的先例呢?更不會讓他借此收獲民心。”

春霞聽了哪裏會去管什麽晉王不晉王的,睜大眼睛連忙問道:“皇上這是給你小鞋穿?你、你到底做了什麽,是不是得罪皇上了?”

“沒事,別擔心。”年東南沒想到她反應這麽激烈,連忙笑著安慰道:“你隻管乖乖的在家等我就好,一夥山賊再厲害也抵擋不住朝廷的正規兵馬!真的沒事!”

春霞哪裏肯信?沒事?沒事會讓他一個眼看就要做大將軍的人從京城千裏迢迢的去剿什麽“山賊”?

年東南招架不住她的逼問,最後隻得將緣由說了……

再說同慶帝在一班“仙友”們的陪伴下閉關修煉了半個月,神清氣爽的出關,感覺自己龍精虎猛又年輕了好幾歲。

同慶帝精神抖擻的去勤政殿處理這些天的奏折,看到其中有禦史彈劾永安侯年其嶽的不由一怔,便挑揀了出來。

對於這位年大將軍唯一存世的血脈,同慶帝是十分寬容的,在見過他本人並親自考教一番之後,更是又驚又喜,大感欣慰年大將軍後繼有人了。

若非年東南言明已經娶妻,這個媒人他便要當定了。

隻是人家既然已經娶妻,他身為皇帝,為著天下萬民的教化表率著想,他自然不可能暗示他不要糠糟之妻,反而不如臣子們主意百出能夠在此事上做文章。

但是,他心裏對他的鄉下妻子其實是很不以為然的。

可這彈劾的折子一看,同慶帝便徹底怒了!

折子上所言,永安侯不顧公職公務在身,半夜裏強逼守城軍士打開城門,私自率親兵出京隻為了救自己的妻子,置國法軍紀何在?若人人都像他這麽為所欲為、想做什麽做什麽,朝廷體統何在?國家威嚴何在?君主的尊嚴又何在?

同慶帝心中默算,年東南出京那日的確還有公務在身未完,這禦史所言一點不假!再說了,就算沒有公務在身,大半夜的帶著親兵就這麽衝撞出城,那也不成體統!

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同慶帝臉色很難看,“啪!”的將手中折子合上,冷冷的吩咐道:“永安侯呢?傳永安侯!”

一旁伺候的沐公公見主子臉色不好,大氣兒也不敢喘,忙不迭的奔溜出去傳旨。

年東南心中早就知道那天的事情肯定會有人拿來大做文章的,事後柏將軍、崔將軍等都說過自己,他隻是笑笑沒辯解。

他跟他們不一樣。在他們眼中前程地位和功名利祿是最重要的,但在他心裏,這些統統加起來也比不上他的小妻子重要。

若沒有她,他要那些東西來做什麽?

年東南來到勤政殿,禦座前跪下去剛剛行完禮,就有一方形明黃物體從上方飛過來,他忙側頭偏身堪堪一避,那物體“啪!”的一聲落在他的身側。

“你自己看看!”同慶帝咬著牙,麵無表情冷冷的端坐在禦座之上,雙手撐在大腿上,氣勢如山般傾壓。

年東南應了聲“是”忙將那落在身側的奏折拿了起來。隻略翻了翻,他便懶得看了。

因為跟他心中所料一樣。隻不過這奏折措辭慷慨激昂、妙筆生花,經過一番潤色,連他自己看過去都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該死!這樣不愉快的東西,他當然不想多看了。

“這折子上邊所言可是屬實?”同慶帝冷冷問道。

年東南沒別的話可說,想了想點點頭道:“回皇上,確實屬實。”

同慶帝倒沒想到他會這麽痛快的直接點頭承認,倒是怔了一怔,繼而更恨,厲聲道:“那麽你可知罪!”

“臣知罪,臣任憑皇上發落!”年東南叩下頭去,接著卻說了一句令同慶帝氣得差點兒背過氣去的話來,他說道:“不過臣並不後悔,如果再來一次,臣還是會那麽做!”

同慶帝這一氣非同小可,竟狼狽的被口水嗆到抬手捂著嘴大咳起來,慌得沐公公連忙上前為他捶背順氣,又忙使眼色命小太監斟上茶來。

同慶帝好片刻才緩過了神,飲了兩口熱茶潤了潤喉嚨,氣極反笑,盯著年東南冷冷道:“哦?不後悔?你還有理了!說來給朕也長長見識!”

年東南沒理論他話中譏諷之味,說道:“事有緩急,當時臣的妻子落在賊人手中危在旦夕,臣不能不顧她!臣臨走之前,手頭上的事務已經跟柏將軍、崔將軍、於大人等幾位交接清楚,臣不敢因公廢私!”

“你這還叫不敢!”同慶帝氣得亂顫,冷笑道:“你身為朝廷命官難道不知朝廷規矩嗎?沒有朕的旨意或者正規的關防印信,誰準許你帶兵出城的?還大半夜公然挑釁守城軍士,半日你都等不及?哼!朕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別以為你是年大將軍的獨子朕就不敢辦你!”

“臣不敢!”

“哼!不敢?為了區區一個婦人,朕看你什麽都敢!”同慶帝氣衝衝道:“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還敢說什麽不後悔!朕看你是豬油蒙了心竅、叫你那妻子給迷惑住了!”

“皇上,”年東南道:“臣有罪,臣不敢分辨,請皇上依律製裁臣心甘情願受罰!但隻請皇上不要怪罪臣的妻子。臣與她自由訂親,起於微末,在世人眼中,她也許隻是微不足道區區一個普通婦人,但在臣心中,她是臣此生不可或缺的愛侶。而且若非受臣的連累,她根本不會遇險,臣既聞知此消息,恨不得立刻飛到她身旁為她解難,別說半夜,便是一刻臣也不願耽擱!請皇上不要怪她!皇上要罰就罰臣吧!”

同慶帝不由心中“咯噔”一下,年家內部的明爭暗鬥他當然也是知道的,料想他的妻子正是因為如此才會有此一劫。這麽說來,年東南的行為倒並非一無是處。

隻是,這家夥居然敢當麵跟他頂撞!簡直太不知好歹!他要就這麽輕易饒了他,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同慶帝麵上仍舊冷冰冰、黑沉沉,無不譏諷道:“喲嗬,朕倒是沒看出來,原來朕未來的大將軍還是個柔腸百結的多情男子呐!哼!區區一個婦人,能大得過國家律法?就憑這一點,信不信朕就可以將你連降!大丈夫生於天地間,當誌向高遠,當致力於建功立業、名垂青史,整日把心思花在一個婦人身上,甚至為了她做出這等事情來叫人參上一本。你一個大男人,這事兒傳出去你就不嫌丟人?沒的叫百官同僚看笑話!”

年東南卻是固執道:“臣不怕百官同僚看笑話!他們想要看笑話盡管看好了!建功立業、名垂青史固然重要,可一個大男人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即便建立了再大的功業、闖出再大的名頭又有何用?又能與何人分享?”

“放肆!”同慶帝沒想到他執拗到這等地步,猛的一拍禦座厲聲大喝。

年東南忙垂下了頭不敢言語,隻是那僵硬著紋絲不動的身體完全不遮掩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心裏就是這麽想的,誰也別想讓他改變!

沐公公脖子下意識向後縮了縮,偷偷抬起眼皮瞟了地上跪著的永安侯一眼,心中不由暗讚:永安侯好膽識!咱家伺候皇上三十來年了,還從來沒見過哪個做臣子的敢如此不怕死活的頂撞皇上……唉,永安侯也是個傻的,皇上還肯招他來訓斥而不是直接下一道嚴懲的聖旨,說明本就無心罰他,不過拎進宮來教訓一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偏偏他要跟皇上來硬的,這下子皇上哪兒有台階可下?不是自己找不痛快麽……

同慶帝此時麵上陰沉,目光冷冷,心中與沐公公一樣也在大罵年東南,罵他不識好歹、不知進退!

服個軟、認個錯就這麽難嗎?

他居然還大喇喇的說“臣不後悔!”,哼,就衝這句話,若不好好的罰他,傳了出去連朕都沒法兒做人了!

按說到了此刻,同慶帝就該下旨嚴懲,但奇怪的他卻開不了這個口!因為他心裏在猶豫著。

不知為何,雖然年東南頂撞他,他也著實被他氣到了,但是他並不想罰他,心裏反而對他越發的覺得親切、越發看重。

他已經記不起來有多少年沒有人敢在他麵前坦誠自己的心裏話了!就衝他這一份赤誠本心,他便不想罰他。況且,這件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並不是不可容忍之事……

同慶帝糾結著,殿中一片寂靜。

他半眯著眼睛朝他睨去,這一看忍不住又氣不打一處來!好啊,他這裏滿心愛才之心、猶豫不決,他倒好,看起來一副滿不在乎、坦然自若!

這叫什麽情況!什麽世道!

同慶帝這下子真有點怒了,一咬牙,正欲傳口諭,卻聽得大殿門口傳來輕輕的叩門聲,一個溫柔如春風般的女子聲音輕輕響起:“皇上……”

同慶帝聽到這聲音,僵硬的臉色便緩了緩。一抬頭,便看到一個穿著豆綠色繡梅竹鶴雙層廣綾長擺宮裝、梳著飛仙流雲鬢的素雅俏麗女子笑吟吟的款款進來,微笑道:“皇上還在忙著呢!”

“愛妃怎麽來了?”同慶帝麵色一緩,便向她微笑道。

此女正是同慶帝最為寵愛的荀貴妃,楚王薑由銘的生母。

“臣妾知道今兒皇上出關,特地在瑤華宮中備了幾樣皇上素昔喜愛的小菜和美酒打算向皇上慶賀呢,誰知左等右等也不見皇上來!臣妾,便過來看看。”

荀貴妃一邊說著笑著上前,一邊又略帶責備不滿的向同慶帝道:“皇上也是的!什麽大事兒非得這一時半刻處置嗎?橫豎這麽多天都過來了,多擱一天半天有什麽打緊?六部九卿各大臣們都是吃幹飯的不成?非要要皇上時時刻刻盯著?這麽多的事兒,皇上您盯得過來嗎!您可得保重龍體才最要緊!”

同慶帝叫自己寵愛的貴妃說得一滯,想了想,不覺失笑了起來,微微搖了搖頭。

也是,永安侯這件事既算不得大事更非急事,自己這是中了什麽邪?出關了不說好好的鬆快鬆快跟貴妃說說話兒、炫耀分享一番修煉的心得與進展,急巴巴的把他拎來算個什麽事兒?

“還是讓永安侯先回去吧!什麽事兒明兒再說便是了!”荀貴妃朝地上的年東南瞟了一眼微笑道。

“不行!”同慶帝卻是臉色一沉,哼道:“哪有這麽便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