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飛深知這件事的艱難,表麵雖然沒有不滿,但話語裏暗怪景煜珩不該攬這樁差事,尤其在忙活了幾天毫無進展的時候,他終於沒忍住問出口。
“增收稅糧的事趙大人都覺得不能,根本就沒想把差事往下派,你為什麽還要攬下這件差事?就為了救你那個同村?”
孫虎也同樣疑惑:“我跟老衙差都打聽了,他們說去年也有二次增收稅糧,趙大人就讓他們每日做做樣子收糧,隻收上來兩成就作罷了。”
“去年增收兩成百姓都有怨言,咱們增收五成,還不被老百姓罵死!”祁飛在市場混了多年,深知他們這次有點犯眾怒的意思。
景煜珩卻分析道:“今年不同去年,去年隻是上麵傳達下增稅旨意,上頭的巡查也隻是走個過場,就如同之前的那位一樣。可今年明確下達了旨意不說,還定了完不成任務的懲罰,還專門派下來一位巡糧督查。前幾日縣令跟巡查吃飯,我聽巡查言語間的意思,不帶夠稅糧是不會離開豐城。”
祁飛捏了捏嘴角:“有這麽嚴重嗎?咱們朝廷有這麽缺糧食?”
“恐怕不隻是缺糧食,很可能朝廷裏有別的預備。”景煜珩又說,“趙大人對我們也算有情有義,他沒強壓我們,可我們也不能不提大人著想,收繳稅糧本就是我們的職責,若是等大人開口我們反而陷入被動,辦不成事連求情的機會都沒有。”
祁飛恍然大悟:“原來你是顧慮到這點,也是的,我們主動請纓不光給足了大人麵子,將來就算我們收繳不齊他也會體諒我們些。”
孫虎撓著腦門:“還是景二哥想的周到,難怪大人器重,我們一定好好幹不拖你的後腿。”
很快,收繳稅糧就來到橡樹村,村裏人早就聽說消息,都頂著嚴寒冷風,聚集在村口等著景煜珩。
白苗苗也在人群裏,她一直默不作聲聽著村民議論紛紛,越聽越揪心。村裏人都覺得景煜珩是村裏人,身為班頭的他肯定會向著村裏人,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想求求情免了他們的稅。
更有人直接對白苗苗說:“苗苗啊,你能不能跟你家相公求求情,把咱們村裏的稅糧都免了吧,咱們也好過個肥年。”
“就是,一輪的稅糧我們都繳齊了,這次收的本來就是多收的,少了咱們一個村的不會耽誤什麽。”
白苗苗麵上笑嘻嘻,露出好看的虎牙:“豐城南邊的趙家莊昨天就收了,我們弄特殊情況,怕是會讓縣令生氣。”
趙家莊就是縣令趙啟明的老家,當初景煜珩先去那邊收糧食,就是為了堵住其他村民的嘴。如今白苗苗這麽一說,村裏人也不好再說什麽,總不能他們村比縣令的老家還厲害。
不多時,景煜珩帶著一眾衙差過來,人群中,俊朗挺拔的他十分出眾,既有一股魁梧又帶著雋秀文雅,讓人看了就挪不開眼。
白苗苗抬手想打招呼,想想大庭廣眾的又不合適,趕緊放下手。
景煜珩也一眼看到她,人群中四目相對,柔情流轉。
景桃花在地下抓住白苗苗的胳膊:“快看,我哥在看你呢。”
“噓,讓人聽見。”白苗苗製止她,嘴角不自覺上揚,便覺得天也沒這麽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