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豐城鎮的時候天色剛亮,集市上卻早就熱鬧起來,賣包子的賣棗糕的賣糖人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光是聽聲音就能想象出一副熱鬧的場景。
馬車在集市口停下,景煜珩賣了兩個肉包子給白苗苗,然後繼續往前走。
吃獨食不是白苗苗的作風,兩個包子就一人一個,一個包子就一人一半。景煜珩推辭不過,才接過包子細細吃起來。
他吃東西的樣子沉穩安靜,好像東西很美味,又讓人覺得在美味的佳肴在他麵前也是稀鬆平常。
白苗苗就不同了,捧著包子大口咬著,東西就要這樣吃才香。
忽然,牛車一轉從一家賣魚的攤位前經過,那一條條活蹦亂跳的魚兒在水裏翻滾著身子,好像在說“快來吃我呀~快來吃我呀~”
手裏的肉包子瞬間不香了。
牛車緩緩停在魚販攤位旁邊的屠宰場,老板是個高壯健碩滿臉胡子的男人,額頭上橫著一條蚯蚓似的疤痕,看起來凶神惡煞一般,手持屠宰刀用力一捅一劃,動作幹淨漂亮,一條豬命就這樣了結了。
看到景煜珩,老板把手裏的屠宰刀遞給身邊的人,熱情迎上來:“景兄弟,這麽早過來,這次送來什麽好東西了?”明明是打招呼,魁梧的身姿卻像是要打架一樣。
景煜珩也算高大,但站在老板身邊就顯得嬌小不少,不過他也絲毫不怕,依舊沉靜如水:“兩頭山鹿,一雌一雄,都是膘肥體壯。”
“是好貨。”嘴裏說著誇讚的話,卻擰著眉頭,“你打算賣什麽價?”
“咱們也不是第一次做買賣,我的東西一直都是往你這邊送,自然信任您。”景煜珩也微沉著臉。
老板嘴角微微泛起一絲笑意,道:“兩頭鹿給你八兩銀子。”
不等景煜珩開口,白苗苗就強行把眼睛從魚身上摳回來:“再多給點吧老板。”
看到老板微微詫異的眼神,景煜珩解釋:“這是我的未婚妻。”轉頭又對白苗苗道,“這個老板做生意很規矩,給我的價格一向很公道。”
白苗苗笑道:“這頭公鹿渾身是寶,光是鹿茸就能多賣好些錢,還有鹿鞭,肯定要比雌鹿貴些。”
老板一下笑出來,還是一臉橫相,對景煜珩道:“你這個小媳婦倒是有意思,不怯生,說起話來頭頭是道。我之前的雌鹿給你三兩銀子已經是多的,雄鹿算上鹿茸跟鹿鞭五兩也不少了。今年還要加重賦稅,百姓的日子不好過,好東西賣不上好價錢。”
你家小媳婦這個稱呼,白苗苗很喜歡,對老板也好感倍增。
旁邊的一個小夥計附和道:“後街有個專門賣野味的肉鋪,鹿肉賣才賣五百文一斤,一頭鹿連肉帶血撐死了八十斤,給你五兩銀子不少了。要是想賣鹿茸跟鹿鞭得單獨去藥店,這種補藥現在有價無市,值錢不假,但沒人有閑錢買。”
景煜珩經常來賣野物,知道現在的市場行情,輕輕拉白苗苗衣袖:“這個價格不低了,我心裏有數,山鹿的鹿茸跟鹿鞭藥店也不要,還得要求是晾曬處理過的,麻煩不說,咱們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