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的時候開始春種,整個村子都忙碌起來。吳月紅要去地裏送播種的種糧,她拖上白苗苗,白苗苗就把白雪跟白蓮都拖上,家裏就隻剩白懷忠跟白於氏。

被冷落無視的景煜珩很是尷尬,幸而白於氏聽見有人來從屋裏出來,一見是景煜珩忙招呼他坐下,又是燒水又是拿過年炒的瓜子,十分熱情。她看景煜珩是個老實孩子,聽說還買了地準備蓋房子迎娶白苗苗,是打心眼裏喜歡這個未來的孫女婿。

景煜珩便把今天來的目的跟她一說,反正白懷忠就在旁邊坐著,肯定也聽到了。

聽了來意,白於氏臉色微變,試探著說:“你還小不知道送禮的規矩,按說得來個長輩,你大哥···”

白懷忠冷哼一聲:“家裏沒有個大人能知道什麽規矩,要我說這就是沒把我們家放在眼裏,沒聽說過還不會跟左鄰右舍的打聽打聽,這門親事還是罷了吧。”

一聽這話,景煜珩心頭發怒,拳頭緊握冷冷盯著白懷忠,他想不通世間怎麽會有這種言而無信的人,怎麽會有如此隨意對待女兒終身大事的爹。

白於氏也覺得不像話,苗苗已經被程家退親,跟景煜珩的事也鬧得滿村皆知,退了親還活不活了。可她說不上話,啜囁的站在一旁。隻求景煜珩別介意。

“你們說什麽呢!”人未到聲先至。

白苗苗笑容燦爛,一陣風似的跑進來,在地頭的時候聽村裏人說景煜珩過來,她就撒腳丫子往家跑,就擔心她不在景煜珩被為難。

如今一看這氣氛,跟她擔心的一樣,索性白懷忠有把柄在她手裏,見她在不敢說什麽。

有了白苗苗加入,氣氛很快恢複和諧,白於氏忙活著做午飯。自從腰傷好了之後,她一個人承包了家裏的家務活,也免去吳月紅母女許多懊怨。

過了一會,白雪跟白蓮也從地裏回來,姐妹倆心生嫌隙,互相冷著。白蓮一句話沒有,悶頭進屋,白蓮自覺是程家的兒媳婦,高白苗苗跟景煜珩一頭,說話都帶著居高臨下。

“二妹夫來了,快請坐喝茶。”

“喝著呢。”景煜珩淡淡應著。

看到衣著鮮豔漂亮的白雪,白苗苗才想起來為了今天做的裙子,衝景煜珩甜甜一笑:“你等一會,我進去換件新衣服。”

白懷忠覺得太陽刺眼,朝影牆後麵的陰涼地挪了挪,順口問道:“你娘呢?”

白雪到大門外沒看到人影:“剛才我們一起回來的,半路上說去找村西頭的嬸子問個事兒,不知道怎麽還沒回來,許是有正經事耽誤住了。”

白蓮躲在屋裏,從窗戶偷偷打量景煜珩,她不明白一個沒田沒地的窮獵戶小子,怎麽讓白苗苗這麽喜歡。

這還是她第一次正眼看景煜珩,才發現他雖然穿著樸素但是幹淨利落,粗布素衣裏卻又一股讀書人的淡雅氣質,眉眼也生的齊整俊朗,喝茶時一口一口的細品,不想村裏的人跟八輩子沒喝過水似的咕嘟咕嘟的灌。眼睛也規矩,隻盯著麵前的東西,其他一概不看。

唯一可惜的就是窮,他要是生在程誌遠那樣的人家,門檻肯定都被踩爛。

說話間旁邊屋門吱呀一聲,白苗苗換好衣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