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孫大河已經不成人樣了。

張大樹打人的拳頭也沒有好到哪兒去,整個手指關節也沾了血,一片通紅。

他真是嚇得死手打的。

孫小狗被這一幕嚇到了,呆呆的站在原地,動都不敢動。

為了得到好的觀看位置,燕新月用自己新烤的土豆賄賂了一下周邊的人,慢慢擠到了靠前的位置。

她這才看到張二花的屍體已經被人用草席裹好了,看不清全貌。

隻是那股臭味還在。

站在遠處的時候,味道還隻是淡淡的,越往近味道越濃。

她感覺手裏的土豆有點吃不下去了。

索性做個人情,把土豆都送給了在周圍看熱鬧的人。

有人在這站的久了,鼻子已經習慣了那股味道。

看到有吃的遞過來也沒客氣,剝了皮就開始吃。

在這中間看熱鬧的還有燕石二,他站的位置比較偏,直接被人擠到了角落裏。

但他清楚的看到了燕新月比其他人分土豆的場景,臉色一下難看起來。

他在人群裏努力的擠著想到燕新月和燕新文身邊。

“我要他償命!張村長,我要這個畜生,給我女兒償命!”

“如果你不讓他給我償命,我就直接去找裏正!讓他來主持公道!”

張大樹被拉開之後對著張錘山憤憤地喊著。

他雙眼通紅,眼中還有淚花閃爍。

張大樹媳婦兒已經哭成了淚人,整個人都跟著一抽一抽的,完全沒法說話。

“孫大河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張錘山往前走了兩步,來到躺在地上的那人身邊問著。

語氣極其平靜冷漠。

孫大河被打的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瞥了村長一眼說:

“老子是這個村子的人,你不幫自己村子的人,是想幫別的村子的人來欺負自己人嗎?”

“你這麽做合適嗎?”

他即便是挨打了,也不長記性,語氣依舊那麽囂張。

張錘山臉色一沉:“你到現在都還不知錯,是嗎?”

“看來你是真的沒救了!”

“但凡你有一點想要悔改的意思,我也會考慮給你機會。”

“可現在你這樣一副態度,看來完全沒有給你機會的必要了。”

“既然你這麽想死,那就安排你沉河吧。”

“當著張二花父母的麵,也算是給他們兩人一個交代。”

“對於我的這個決定,誰有異議?”

他掃了一眼周圍的人沉著聲音詢問。

“我!”

燕新月在裝烤土豆的小麻袋上擦了擦手,舉起了自己的胳膊,方便村長看到擠在人群中弱小的自己。

這個聲音一出來,周圍的人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並且很自覺的給她讓了條通往中間的路。

大家都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心情期待著後麵會發生什麽?

張錘山看著在人群中蹦達的燕新月,皺了皺眉:

“你有什麽要說的?過來在這兒說。”

“讓大家都聽聽。”

“好咧。”燕新月沒有絲毫畏懼,從人群中走到了孫大河身邊。

大家都很好奇,他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想要幹什麽,不會是真的要公然和村長作對吧?

在眾目睽睽之下,她蹲在孫大河腦袋旁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問:

“在我被綁到河邊祭祀的那天,有人把我弟弟推下了河。”

“推他下去的人後脖子的位置有一個很明顯的胎記。”

“你說巧不巧?你脖子後麵剛好有這樣一個胎記。”

“反正你橫豎也逃不脫被沉河的命,應該不在乎多一條罪吧?剛才看你的氣勢還挺牛的啊。”

她這話說完,燕新文從人群裏擠了出來來到了姐姐的旁邊。

看著眼前這姐弟倆,孫大河笑了一下:

“是老子又能怎樣,不是老子又能怎樣?反正你們都準備把老子放河裏淹死了。”

“你想知道的我偏不告訴你!”

他朝著兩人呸了一聲,唾沫星子差點飛他們臉上。

還好躲得夠快。

“不說就是默認了,看來那天真的是你把我弟弟推到河裏的。”

“但我不明白,我和弟弟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推我弟弟?”

“該不會是,受了什麽人的指使吧?可別被人當槍使了都不知道。”

燕新月這話意有所指。

他們是有些懷疑孫大河做的這件事情可能是燕石二指使的。

說到這她頓了頓,促進孫大河的耳朵壓低聲音說道:

“你都已經這樣了,難道就不想拉個人墊背嗎?”

“再說了,你混成了這樣,他卻沒什麽事兒,還在外麵看你的熱鬧,你真的一點都不恨他嗎?”

“但凡他願意多給你一點錢,你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是不是?”

她這一句句話如惡魔低語一下一下打在孫大河的心裏。

孫大河原本囂張的眼神發生了些許變化,他朝著人群的方向瞥了一眼。

圍觀的人一層疊著一層,燕石二站的位置太偏,孫大河根本看不到他。

但兩人說的話絕大部分都被燕石二聽到了。

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告訴你也沒什麽,那你得答應我,我說了之後你要站在我這邊幫我求情。”孫大河扯出一個笑。

他一定要拉人下水,並且不止拉一個。

燕新文一旁點點頭說:“行,隻要你把這事兒說出來,我們自然會站到你那邊幫你求情。”

聽到對方的允諾,孫大河笑的有些扭曲。

“這可是你說的這麽多人都在聽著了!你可別想說謊。”

燕新文點點頭。

見狀,孫大河才說:“這事兒你們可真怨不得我,要怨得怨你們的阿爹。”

“當年要不是你們阿爹從中作梗,我肯定能學到一門好手藝!是你們阿爹從我這搶走了學手藝的機會!”

“沒想到啊,搶了我學手藝的機會,結果命不長,年紀輕輕就死了。”

“都沒有留給我報複的機會,我當然要把這筆賬算到你們身上了。”

“剛好那天我在河邊就看到了燕新文當然直接就推下去了。”

“本來想著你們姐弟倆一起死,也算是見到閻王爺時能有個伴兒。”

“沒想到你們兩個野種命還挺硬,居然都活下來了。”

“我應該找個更合適的機會下手的,還是下手早了。”

他語氣甚至有些得意。

聽到這話,燕新月皺了皺眉頭問:

“誰告訴你是我阿爹搶了你學手藝的機會的?”

前段時間為了調查孫大河的事情,他特意找奶奶了解了一下原主的父母和孫大河有沒有什麽關係糾纏?

聽奶奶的描述,並沒有從中找到什麽問題。

“燕石二說的,當時他不也差點兒學到那門手藝了嗎?”

“結果他也沒成。”孫大河提到這件事情還覺得憤憤不平。

如果當時他學了一門好手藝,就肯定不會混到今天這個程度,更不會被大家綁在這裏要沉河。

所以這一切的一切都要怪燕新月姐弟倆的爹。

燕新月微微眯眼正要說什麽,一直站在人群第二排圍觀的趙秋山從人群裏擠了出來。

“你確定燕石二沒有騙你嗎?當時選人的時候我也在場,那個老師傅完全沒有讓你成為徒弟的意向。”

“更準確的來說是從一開始你就沒有入他的眼。”

“至於燕石二,老師傅看都沒看他一眼,到底選誰還沒見麵時就已經決定好了。”

“根本不存在什麽競爭關係?你們一開始就不在選擇之內。”

聽到這話,孫大河的臉色扭曲了起來,要是想到了什麽,他大聲反駁:

“你不要在這裏瞎說八道!你怎麽會知道?你從哪兒知道?”

“你個靠女人才能夠活下去的東西!”

他這話剛落音,王翠花從人群裏擠出來上去就給他一腳。

“啊!”孫大河被踢的叫了一聲,“瘋婆娘你幹什麽?老子說的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