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別說，今年這賊老天的確反常得很！我這輩子，還從沒經曆過這麽熱的天氣。”
“噓，可不敢這麽說老天爺！你也不怕老天降下雷來劈死你。”
“那能怎麽辦？要是咱們真遇到了旱災，豈不是老天要活活將咱們給餓死嗎！”
裏正聽著眾人的言語，目光凝重。
今年若是出了旱災，後果的確十分嚴重。
要真餓死了人，或者把村民逼到賣兒鬻女的份上，那不止是老天爺的過失，也是他這個裏正的過失！
氣氛凝重。
沈驚語清了清嗓子，開口：“事情倒也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從靠山村往北走，十裏開外就是棗江，咱們可以先從棗江擔水過來澆田。”
眾人聽著沈驚語的話，並沒有放鬆，而是皺了皺眉。
宋大嬸子開口道：“賀家的，大嬸明白，你是在為咱們靠山村的人好！隻是你有所不知，棗江本身也不是什麽大江，萬一再有十天半個月不下雨，棗江也是要幹涸的呀！”
沈驚語緩聲道：“嬸子的意思我明白，從棗江擔水也隻是權宜之計罷了，咱們還是要想個法子，找到另外的水源才行。”
宋大嬸子聞言歎了口氣。
眾人也紛紛低了頭，沒再反駁。
然而眾人臉上始終落落寡歡，並未因沈驚語的話語而高興多少。
道理的確是這個道理不假，但水源這東西，又豈是說找就能找到的。
裏正見狀清了清嗓子：“賀家媳婦的話有道理，咱們總不能這麽坐以待斃！從今日開始，村裏閑下來的人都要去找水源。”
底下有人問了一句：“若是找不到呢？”
“若是找不到……那，就是天意了！”裏正長歎了一聲，“但老夫總歸相信，老天不會如此薄待我們靠山村！”
裏正的話，同樣也沒起到什麽效果。
眾人惶然難安地交談著，從村中的曬穀場上離開。
沈驚語皺著眉頭，一路思忖著回到自家。
回到家裏，她先是進了空間一趟，好好洗了個澡。
空間的泉水雖然沒什麽神奇的功效，但沁涼又清亮，水質清甜之餘，還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可以說，空間泉水不管是拿來喝還是拿來澆地，都可以算是一品好泉。
隻可惜，她不能拿空間泉水去給村裏人澆地。
沈驚語在洗澡水裏打了個滾兒，煩躁地歎了口氣。
她的策略一向以自保為先，絕不會因為村民的困局就暴露了自己、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沈驚語自認不是什麽聖母，要讓她舍己為人，不好意思，她做不到。
隻是……她雖然不是聖母，但也不是什麽麵冷心冷的，要讓她看著一群村民挨餓甚至餓死，她也做不到。
“煩死了！”
沈驚語洗完澡，耷拉著肩膀穿好衣服，出了空間。
大狸子和大白兩隻貓趴在床腳，已經習慣了沈驚語忽然進空間又忽然從空間裏出來的事情。
大狸子湊過去，喵了一聲問：“主人，你這是怎麽了？你看上去好煩躁哦。”
沈驚語摸摸臉：“我心情不好，看著就這麽明顯？”
大白腦袋一上一下，顯然是在點頭：“是的呢喵！”
大狸子跟著一起點頭：“可不是嘛喵！”
沈驚語，“……”
她摸了摸臉，歎了口氣。
大白跟著一起問：“你為什麽這麽煩躁呀？”
大狸子蹭蹭沈驚語的腿：“說出來說出來，說不定，我們可以幫你解決呢！”
沈驚語在兩隻貓麵前一向是有啥說啥：“可能是因為我這個人不算好人，但也沒壞得徹底，所以現在才這麽心煩。”
大白這就不同意了：“怎麽會？你是整個靠山村最好的人！”
沈驚語一愣，不以為然地笑了，伸手呼嚕一下大白頭上的毛。
一隻貓怎麽會明白什麽是好人，什麽是壞人。
所以，沈驚語隻當大白是在安慰自己。
大狸子歪歪頭：“主人，你到底是在煩什麽呀？”
大白眯著眼睛，十分享受沈驚語的撫摸：“雖然我們不能解決什麽好人壞人的問題，但你要是有什麽別的問題，我們說不定還是能解決的喵！”
沈驚語笑笑：“我要找個水源，這事兒你們怕是解決不了。”
果然她的問題一提出來，便難倒了兩隻貓。
大白默默轉頭，腦袋湊到大狸子的頭跟前，兩隻貓開始嘰嘰咕咕。
沈驚語低頭看看小貓臉上寫滿為難，笑著搖了搖頭。
她拿出一塊豬內髒丟給兩隻貓，自己擦擦手，起身出去，準備給兩個孩子拿灶台裏的灰燜個地瓜吃。
大白忽然喵了一聲：“我記得，山裏好像有水。”
“山裏確實有水！”大狸子先前是野貓，它對山裏的環境更熟悉些，“但是山裏的水源到底在哪兒，我們就說不準了。”
沈驚語一愣：“山裏？”
兩隻貓同時點頭：“是的喵！”
沈驚語眯了眼睛，若有所思。
仔細想想，山裏應該確實有水！
整個靠山村都是西北風貌，風沙漫天，不遠處那座小山上卻是青翠蔥蘢的，往深處一走，令人恍惚之間錯覺來到了江南。
要說這樣一座山上沒有水，沈驚語自己都不信！
隻是……
“山上有水源的事情，村裏人應該也都能猜到吧？”沈驚語問，“他們為什麽不說？”
大狸子搖搖頭：“村裏人未必知道，畢竟這座山上有狼，聽說深山裏還有老虎。”
大白歪歪腦袋：“聽說老虎比我們大，但看上去跟我們差不多，為什麽人不怕我們，卻要怕老虎？”
沈驚語想了想，比劃一下：“一隻老虎的身形比我還要大兩倍，你說我們怕不怕老虎？”
大白喵的一聲驚叫：“那麽大！”
沈驚語皺著眉頭嗯了一聲：“確實是那麽大。”
所以，若是深山裏真有老虎，尋找水源的問題可就大了。
沈驚語默默把這件事記在心裏，準備等賀宴城回來再好好問問。
下午時分，賀宴城回來了。
他進門歇息了片刻，便自覺去灶間炊飯。
沈驚語跟著賀宴城一起進了灶間，甜膩膩叫了一聲：“夫君——”
她其實長了一把好嗓子，聲音宛若上好的蜂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