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嬸子笑嗬嗬地推門進來：“好事，大好事啊！沈娘子快準備準備。”
沈驚語笑道：“什麽好事？”
宋嬸子往旁邊小心看了看，看四下沒人就壓低了聲音：“村頭老沈家摔死了一頭耕牛，這會兒裏正正要帶官府的人去見證見證，證明這牛確實是摔死的，不是被人殺的。”
沈驚語好奇：“摔死的？”
“可不是？”宋嬸子咂咂嘴，“這兩天下了點雨，路上石頭生了青苔，老沈家那牛也是運道不好，那蹄子踩到青苔上一打滑，往旁邊一摔，哢嚓！耕牛的脖子就斷了，當場咽了氣。”
沈驚語咋舌：“沒了耕牛，老沈家的勞力可怎麽辦。”
“怎麽辦，隻能再買一頭老牛了，難免要破點財的，幸好老沈家在咱村裏算是家底相當殷實的，買頭牛也不費太大事，要不這日子也難過。”宋嬸子搖搖頭，“罷了，我要說的不是這個，老沈家現在打算把牛肉給賣了，也算是填補一點損失，我這次來就是為了叫你一起去買牛肉。”
沈驚語一下子來了興趣：“買牛肉？”
宋嬸子點頭：“耕牛摔死之後，那肉總不能糟踐了吧？我打算買他二斤牛腩肉，回家給我那口子補補，他最近沒日沒夜在家裏幹活，精神頭都不好了。”
沈驚語笑道：“成，我現在準備準備，咱一起去。”
宋嬸子點頭：“你快去，咱早點去。”
“哎，我知道。”
沈驚語答應一聲，回頭迅速從家裏拿了個竹筐往外走。
牛肉，那可是個好東西啊！
燉牛肉，醬牛肉，鹵牛肉……沈驚語光是想想就要流口水。
但凡大涼國現在能合法殺牛，她做生意的第一桶金也不會落到鹵五花肉頭上！隻可惜大涼國的科技水平還沒發展出拖拉機來，這個口福，她注定是少了。
沈驚語拿著筐子來到死去耕牛旁邊的時候，耕牛邊上已經站了不少人。
靠山村的人大都沒什麽買肉的想法，擠在耕牛旁邊閑磕牙，看熱鬧的多，買肉的少。
老沈家的人坐在死去耕牛旁邊唉聲歎氣，臉色陰沉，莫名其妙損了一筆財產，誰心裏都要過不去一陣子。
眼看著耕牛身上的肉沒賣兩斤，宋大嬸子眼睛發亮，就要擠上前去。
沈驚語卻忽然拽住她：“嬸子，你先等等。”
宋大嬸子有點糊塗：“哎，這是咋了？咱為啥要等，前頭不是也沒人買肉麽。”
沈驚語沒說話，把眼睛往旁邊一瞟。
宋大嬸子跟著沈驚語往旁邊看了一眼，頓時就悟了。
隻見齊大娘拿了個大筐，一扭一扭來到耕牛跟前，把筐子啪的一下往地上一拍：“我買肉。”
老沈家婆娘一看見齊大娘便皺了皺眉，前兩天齊大娘幹了什麽虧心事，她心裏還一清二楚呢！這會兒，村裏可沒一個人是看得上齊大娘的。
隻是轉念想想人家是來買肉的，老沈家婆娘還是打起精神，叫了齊大娘一聲：“齊大娘，來買肉啊。”
齊大娘翻了個白眼：“淨說那廢話！我不是來買肉的，還是來買你的不成？”
老沈家婆娘臉色一變，差點就要翻臉了。
還是想了想耕牛摔死的損失，她才強行壓下了這股子怒氣：“行，你要買多少？我讓張屠幫你割。”
齊大娘撇嘴：“賣東西之前，你連個價格都不說的？怎麽，你還想強買強賣啊！我老齊家最近確實發了點小財，可就算咱真發財了，也不是這個花錢法吧？”
老沈家婆娘壓著脾氣，冷冷地道：“你要問價格，那也成！脖子上瘦肉十五文錢一斤，牛腩那塊肉二十文一斤，前肚子上連肥帶瘦的二十五文一斤，還有牛肚子裏的下水便宜，五文一斤。”
齊大娘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什麽，二十五文？沈家的，你怎麽不去搶錢呐！”
“就這個價格，你愛買不買！”沈家婆娘也被齊大娘給說煩了，直接翻了臉，“你要是不買現在就滾蛋，誰願意伺候你。”
眼看著沈家婆娘真要怒了，齊大娘趕緊擺擺手：“咱也不是那沒錢的人，你當我是來消遣你的不成？說了買肉就是要買肉，既然來都來了，那我就先買個……一斤牛下水吧。”
老沈家婆娘一聽這話，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一斤？她還當這齊氏要買多少肉呢，合著隻有一斤！還是下水，五文錢一斤的那種！
誰家缺這五文錢就沒米下鍋了不成？這齊婆子，分明是來惡心人的！
沈家婆娘臉色陰沉，直接就攔住了旁邊要割點腸子肚子出來的張屠戶：“滾！齊婆子你給我滾，我家牛肉不賣你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齊大娘不樂意了，“你咋說不賣就不賣了呢，剛才不還說得好好的？”
沈家婆娘怒瞪齊大娘：“我現在不想賣你了，咋地？”
“你——”
眼看著爭端要升級，沈驚語跟宋嬸子對了個眼色，倆人走上來了。
“沈氏，是你？”齊大娘看見沈驚語，臉色不算好看，“你咋來了。”
沈驚語笑眯眯地看向齊大娘：“我？我當然是來買牛肉的了。”
齊大娘臉色不太好，諷刺沈驚語：“我就知道你是來買肉的，沈氏，你一天到晚就想著吃，虧了啥也虧不了你那個嘴！”
“你不想著吃，你來買肉幹啥？”宋大嬸子像老母雞護崽子一樣護著沈驚語，怒瞪齊大娘，“齊寡婦，你哪來的臉說這個話！”
齊大娘從來都罵不過宋嬸子。
看宋嬸子護著沈驚語，她也隻能悻悻瞪了沈驚語一眼，冷哼一聲跑到旁邊去了，嘴裏嘟嘟囔囔也不知道在說啥。
沈驚語笑了笑，看向宋大嬸子：“嬸子，您先挑點肉吧。”
宋嬸子擺擺手：“我？我就不挑了。”
“哎，沒事。”沈驚語堅持，“您先挑，我拿剩下的就成。”
再三推辭之下，宋嬸子最後還是先挑了些肉，三斤肥瘦相間的，兩斤脖子上的瘦肉，總共是五斤。
裝好了幾大塊肉，宋嬸子笑嗬嗬地看向沈驚語：“沈娘子要買什麽？我倒是有個推薦。”
沈驚語笑問：“什麽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