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語笑道：“首先一樣是昨天的咖喱醬，其次……其次還會有幾種新鮮玩意兒吧，我手上暫時還沒有，打算去鎮上看看能弄點什麽來。”
賀宴城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這些新鮮玩意兒是從鎮上弄來的？”
沈驚語咳嗽一聲：“那可不是嗎？鎮上是咱大涼國往西域去的必經之路，什麽新鮮東西不得從這兒進進出出的，要是靜心去看看，著實能淘換出不少好東西呢。”
賀宴城想了想：“倒也是。”
他微微點了點頭，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沈驚語轉頭看向雲娘等人，笑道：“得了，都該做什麽做什麽去吧。”
一聲令下，眾人全都各回各位。
沈驚語原本打算得好好的，明天去給長青樓的郝掌櫃送一次貨，卻沒想到中午時分郝掌櫃先坐不住，自己坐馬車來了。
看見郝掌櫃來，沈驚語還有點稀奇：“郝掌櫃，您怎麽來了。”
“我聽說沈娘子回來了，過來看看。”郝掌櫃笑嗬嗬的，一進來還故作生氣，“哎，沈娘子啊沈娘子，你跟我老郝做生意做了這麽長時間，咱倆也算是有點交情了，既然如此，你怎麽回來都不告訴我一聲？你看，不夠朋友了不是。”
沈驚語知道郝掌櫃是有心跟自己攀交情，順水推舟就接受了，笑道：“本來想著今天去見郝掌櫃一麵來著，誰成想我還沒走呢，郝掌櫃你就先來了。”
一旁的賀宴城，“……”
這女人滿嘴謊話，先前分明還說過明天再去見郝掌櫃一麵的。
賀宴城悶悶看了沈驚語一眼，回頭不說話了。
他忽然覺得，沈驚語先前說的許多關於他的話語，也都沒那麽可信了。
沈驚語跟郝掌櫃笑眯眯寒暄幾句，郝掌櫃把話拉回了正題：“沈娘子，辣椒醬已經在店裏試點銷售了，很多人都買了一瓶帶回家裏去，說是很下飯呢。”
沈驚語問：“這個辣椒醬，他們是喜歡怎麽吃？喜歡當一道菜吃，還是喜歡單獨配飯吃？”
“主要還是單獨配飯吃的多。”郝掌櫃告訴沈驚語，“咱們先前為了辣椒醬保鮮的問題，特地在醬料裏加了分量不少的鹽巴，下飯得很！鎮上搬貨的力工們尤其喜歡這款醬料，說好吃。”
沈驚語點點頭，笑道：“一方麵是鹽巴足夠，另一方麵是辣椒本身味道也足夠，兩者相加，也能讓鎮上的勞工們補充一下體力。”
“是啊，這倒是一門好生意。”郝掌櫃點點頭，欣慰道，“原本老夫的長青樓隻接待過那些有錢有勢的人，這一次倒好，普通人也能上咱長青樓的門了。”
沈驚語有點好奇：“哦？郝掌櫃原來還有‘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抱負？”
這等抱負，她以前怎麽就沒看出來呢。
“啊？那倒是沒有，沈娘子你把老夫看得忒高了。”郝掌櫃有點尷尬，哈哈笑了兩聲，“其實老夫原本是想著能多賺幾個人的錢罷了。”
沈驚語了然，不由失笑。
雖說郝掌櫃的動機很樸素也很實際，但該說不說，這個想法倒也沒什麽不好的。
雖然郝掌櫃沒說要造福誰，但他的產品卻是紮紮實實讓人受益，這倒是比嘴上虛偽地說要造福萬民，實際上卻是隻讓清流黨家人，還有天下讀書人獲利的歐陽丞相強多了。
嗯，比如歐陽丞相就是後者這個樣子的。
沈驚語暗搓搓在心底鄙夷了歐陽丞相一番，又跟郝掌櫃說笑了一陣，便說起了正題。
“今年是個辣椒豐收年，有靠山村這麽個供貨點，長青樓做菜的生意是不愁了，往後每兩三個月郝掌櫃也可以來這裏收一次辣椒。”沈驚語告訴郝掌櫃，“辣椒醬多加點鹽，興許可以賣遍整個涼州，到時候全涼州都會知道，咱九裏坡鎮上有這麽一家長青樓的。”
沈驚語所描繪的前景，讓郝掌櫃心頭十分感慨。
他仔細想了想，又想了想，歎了口氣點點頭。
“沈娘子說得對啊！咱們長青樓還是得多努努力，這招牌是先輩人傳下來的，要是能在老夫手裏發揚光大，倒也不枉了。”
沈驚語笑道：“定會有那麽一天的。”
郝掌櫃心有戚戚，想了想又不好意思地笑道：“對了，沈娘子，還有一件事。”
沈驚語問：“什麽事？”
“這個辣椒醬，咱能不能賣得再多一點？”郝掌櫃咳嗽一聲，問沈驚語，“最好是能賣到全國，行不行？”
賣到全國？這郝掌櫃的野心還真是不小。
不過，郝掌櫃也是個老生意人了，按理說不會無的放矢才是。
沈驚語想了想，問郝掌櫃：“您應該知道，這辣椒醬總共隻能放一個月的事情吧？”
“是這麽回事。”郝掌櫃點點頭，告訴沈驚語，“製作辣椒醬需要時間，再算上售賣的時間，咱們確實來不及將辣椒醬行銷全國，但要是咱們換個法子呢？若是咱們直接在大涼國境內栽種辣椒，又會怎樣？到時候，全國都會知道咱們兩家聯手的辣椒醬！”
沈驚語聽著，覺得郝掌櫃確實是有想法的。
隻是要實施他的想法，未免還是有點困難。
沈驚語告訴郝掌櫃：“郝掌櫃，您應該知道，咱們現在賣辣椒醬能賺錢，主要是因為咱們包攬了辣椒醬這門生意的緣故。”
郝掌櫃一愣：“這，我知道。”
“當辣椒隻栽種在靠山村的時候，咱們還能包攬辣椒的所有貨源，可若是當辣椒不止在靠山村有栽種呢？”沈驚語反問郝掌櫃，“掌櫃的，咱們現在沒有競爭對手，但要是咱們把辣椒醬行銷到整個大涼國，那咱們就是多了無數個潛在的對手！到時候，咱們就不能躺著也賺錢了，而是要想個其他優勢出來才能賺錢，這一點您要想好了。”
郝掌櫃還真沒想過這一茬。
他看了看沈驚語，忽然就沉默了。
沈驚語倒也不催促他，安安心心地等著。
反正就算郝掌櫃不打算賺這個錢，對她來說結果都沒什麽不一樣，她都是賺錢的。
這，就是古代的好處。
要是換成現代，她這辣椒早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