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語笑道:“到時候我肯定跟您說,不止是和您,我會跟天底下所有大夫都好好說說這個方子的。”

“那就好,那就好啊!”遲老大夫老懷甚慰,拉著沈驚語的手歎道,“沈娘子能有這個覺悟,當真是不容易得緊,醫者仁心呐。”

沈驚語微微一笑,並不反駁。

她要是真能批量炮製出青黴素,那她還真擔得起這個“醫者仁心”的名號。

甚至,誇她一句菩薩都不過分。

其實要提取青黴素不難,關鍵是可以複製,可以大批量使用的青黴素。

回到家裏,沈驚語把自己關在屋裏,琢磨起了青黴素是怎麽做的。

青黴素顧名思義,當然是從青黴菌裏提取出來的,其實早在古代,國內就有了少數應用青黴素的案例——比方說唐代的裁縫會在嚴重割傷的時候,拿生了青黴的漿糊塗在傷口上,用以防止傷口感染,加速愈合,但當時沒有人能說出這樣做的理由,而漿糊也明顯不是一個合適的青黴素藥物來源。

要讓藥物得到廣泛的使用,必須要做到可控,可重複才行。

而要想得到大量的青黴素,這顯然就不是她空間補貨單能搞定的事情了,空間裏的青黴素擺在這裏,不過杯水車薪而已。

畢竟就連那巨大一桶的護發素,分散到整個涼州城的貴婦人之中,也隻是每個月少數的幾百瓶,一下子便消失不見了。

沈驚語摸摸下巴,她記得,自己穿越之前確實接觸過一些提煉青黴素的資料。

隻是,這青黴素到底要怎麽提煉呢?

沈驚語努力回憶了好長時間。

隻可惜她接觸這個資料實在是年深日久,記憶不夠清楚,雖然沈驚語已經很努力了,但到底還是沒能回憶起什麽來。

於是最終沈驚語也隻能遺憾地暫時放棄,回頭琢磨起了空間裏調料的全新用法。

另一邊,楊家人看護了楊大壯兩天,等他身上的高燒一退,立刻讓月娘請來了蘇裏正。

蘇裏正這幾日一直聽說楊大壯狀況不好,原本已經抱著看見楊大壯屍首的準備來到楊家,誰知一進楊家便意外地發現,楊大壯的燒居然退了!

蘇裏正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低頭摸了摸楊大壯的腦門:“這,燒居然真退了?”

“可不是麽。”楊婆婆心酸地擦了擦眼淚,“大壯沒走就好,沒走就好啊。”

蘇裏正摸摸胡子,也不由感慨:“還真是老天保佑啊。”

月娘插嘴:“這倒不是老天保佑,主要是沈娘子先前心善,救了我們家大柱一回的緣故。”

“哦,沈娘子?”蘇裏正有點好奇,“原來,大壯是沈娘子救下來的?”

“那可不是嗎。”月娘歎了口氣,“沈娘子對咱們一家子當真是沒得挑,好極了!往後我就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沈娘子的大恩大德。”

楊婆婆也在旁邊擦著眼淚點頭。

蘇裏正安慰二人:“大壯能活過來就是好事,你們也不必想太多了,還有……既然大壯都沒事了,你們還叫老夫過來做什麽?”

蘇裏正倒是有點好奇,他原本還以為兩人過來是想求自己為楊大柱找一塊墓地,張羅個喪儀呢。

楊婆婆一聽立刻就不哭了,毅然決然告訴蘇裏正:“我婆媳倆是想請裏正找個人來照顧大柱兩天,我們要出一趟門。”

“出門?”蘇裏正皺了皺眉,“大柱都這個樣子了,你們不先照顧照顧他,怎麽還要出門?”

月娘怨恨地咬牙:“大柱現在的傷是不好,可是,又是誰將他傷成這個樣子的?”

蘇裏正明白了:“你們是要找傷了他的人報仇?”

“對!”月娘毅然決然地點頭,“我們就是拚了意思,也絕不能讓害了大柱的人逍遙快活過日子。”

“嗯,這倒是!確實是這個道理。”蘇裏正摸了摸胡子,要是他家裏人也出了事,他就是拚了一條老命也非得報複下去不可,“隻是,你們要報複的人到底是誰?”

婆媳倆人異口同聲:“九裏坡舞陽樓,魏掌櫃。”

“是他?”

蘇裏正眼皮子一跳,是真的覺得意外。

轉念想想,他忍不住氣笑了。

前幾日魏掌櫃來到靠山村收辣椒的時候,他是何其的張揚跋扈,恨不得將自己有錢寫在臉上!誰能想到,魏掌櫃這麽有錢都是靠賴著別人湯藥費不給,一點點摳搜出來的?

這樣的人,非得好好嚴懲一番才行!

“去!你們盡管去,我找人給你安頓著大壯。”蘇裏正大手一揮,當場表示,“不過,你們這樣直接鬧上人家舞陽樓可不行,得有點準備。”

月娘道:“沈娘子說,她會幫我們的。”

“哦,是嗎?”蘇裏正點點頭,聽見這個他就放心了,“既然沈娘子都這麽說了,那她肯定不會虧了你們,你們跟著她幹就是了。”

楊婆婆點點頭,也是心酸:“哎,沈娘子真是好,天底下居然有這樣的好人……當初,是我老婆子對不起她。”

蘇裏正安慰她:“那倒也沒什麽,人家沈娘子自己都不在乎,都能幫你,你有什麽好在乎的。”

楊婆婆沒說話,擦擦眼淚暗下決心。

聽說沈驚語自己跟這個舞陽樓掌櫃也有點恩怨在,這事兒,她一定得幫沈驚語全了!非得如此不可。

次日一早,是舞陽樓裝修好,推出新菜同時重新開業的日子。

魏掌櫃一大早便忙活開了,指揮著店裏的小二和雜工們爬上爬下,忙東忙西,直到所有人都忙活得兩眼一抹黑、險些癱在地上,魏掌櫃才算滿意。

“嗯,不錯!好歹有個店裏的樣子了。”魏掌櫃拍了拍麵前廚子的肩膀,笑道,“有這樣的店,咱們賺錢的指望也多了不少!不過當然了,到底賺不賺錢,還得看你的菜炒得怎麽樣。”

“這……哎,謝謝掌櫃的。”

麵對魏掌櫃笑裏藏刀的誇讚,廚子也隻能苦笑。

先前魏掌櫃就說過,他得跟魏掌櫃共擔風險,可他一個廚子要怎麽跟堂堂的掌櫃共擔風險?無非是自己硬撐著罷了。

萬一有了盈利,那還好說,可萬一虧了……

廚子心裏有苦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