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大娘說完一扭頭、一跺腳,灰溜溜地走了。

這個禍害,終於滾了!

楊婆婆鬆了口氣,回頭懇切地看向沈驚語:“大柱這孩子,就勞煩沈娘子了!老身,老身在這裏給沈娘子磕頭。”

楊婆婆說著就要跪下去。

沈驚語趕緊一把將她扶起來:“楊婆婆您別這樣,您放心吧,這事兒關係到一條鮮活的人命,我肯定盡力。”

楊婆婆長歎了口氣,擦擦眼淚:“那,就多謝沈娘子了。”

“您別客氣。”

沈驚語點點頭,回屋拿酒精給手消了毒,繼續處理楊大壯的傷口。

酒精潑在腿上新鮮露著肌肉的傷口,疼得撕心裂肺,即使是深度昏迷之中的楊大壯也哼唧了好幾聲,手都情不自禁扯緊了炕上的席子。

沈驚語看得忍不住咧嘴,有點慶幸楊大壯這會兒還在昏厥當中——但凡楊大壯這會兒還有點意識在,他的慘叫聲都能掀翻了楊大娘家的院子!

一陣處理操作,沈驚語把空間裏拿出來的青黴素粉末配比了適當的藥量,均勻敷在楊大壯的傷口上,稍稍包紮一下便算是結束了。

這青黴素既然是從沈驚語的空間裏拿出來,那它也不是專門給人用的,而是給獸醫用的。

當然,不管是給人用的還是給獸醫用的,在這個年代都算是絕無僅有的稀罕物,說一句千金難求也不為過。

最好的一點是,這個年代的病菌大都沒有發展出太過強悍的抗藥性,青黴素對楊大壯的傷口來說,完全是絕殺了。

隻要不出意外,楊大壯的傷是穩了。

沈驚語洗洗手出了門,對上門口一群人期待的眼神。

不止是楊婆婆和月娘滿臉期待,就連遲老大夫都沒走,三個人一個比一個期待地看著沈驚語。

沈驚語點點頭:“傷口處理得還算成功,楊大壯要是能扛下來,以後就沒問題了。”

這話雖然跟遲老大夫上次說的差不多,但比起遲老大夫又多了幾分篤定。

楊婆婆顫著聲音,“那,那大壯他有幾成的可能撐下來……”

沈驚語估計了一下,報出一個保守的頻率:“七八成吧。”

根據沈驚語自己的估計,楊大壯有個九成多的概率活下來不成問題。

隻是這會兒一方麵是她不好把話說得太死,另一方麵是她也不能直接在楊婆婆麵前說這個實話,一說實話,反而顯得她虛榮愛吹牛。

所以,沈驚語也隻能含蓄一點。

但即使隻是含蓄的估計,也足夠讓楊婆婆喜出望外,甚至是不敢相信了。

“七八成!”楊婆婆幾乎要暈過去,扶著月娘的手,“月娘呐,娘是不是老了,耳朵背聽不清楚了?沈娘子她,沈娘子真說了大壯活下來的可能有個七八成?”

月娘也哭了個一塌糊塗:“有啊!娘,沈娘子真說了,她真的說了。”

楊婆婆拉著月娘的手,老淚長流:“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沈娘子保佑,楊家列祖列宗保佑啊!沈娘子,老身給您磕頭了!”

說著楊婆婆就要跪下來,誰拉都不好使。

沈驚語嚇了一跳,先前楊婆婆跪下就算了,現在她一會兒跪一會兒起的,血壓和血管怕都要出問題。

她強行把楊婆婆給拉了起來:“好了好了,楊婆婆你要是真感謝我,就幫我做一件事。”

楊婆婆趕緊道:“沈娘子您吩咐,我老婆子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

“倒也不用赴湯蹈火那麽難,主要是……”沈驚語想了想,道,“既然你們也知道是舞陽樓的掌櫃砸傷了楊大壯還不肯負責,那,你們就去幫楊大壯找回個公道吧。”

討個公道?這公道,可咋討?

楊婆婆和月娘麵麵相覷。

倒是遲老大夫見多識廣,有點為難地道:“楊家都是村裏人,被這場傷病一鬧,說是一貧如洗都不為過,可舞陽樓的掌櫃肯定是富人呐!這古往今來都是窮不與富鬥,民不與官鬥……沈娘子,你讓他們去跟舞陽樓的掌櫃鬧矛盾,是不是有點太高看她們了。”

沈驚語笑道:“那倒是不會,遲老大夫您就放心吧,我沈驚語也不是那種會攛掇旁人去送死的惡人。”

遲老大夫趕緊表示:“老夫可沒有這個意思,沒說過沈娘子你是這種人。”

“我知道。”沈驚語笑了笑,目光灼灼地道,“遲老大夫,他舞陽樓魏掌櫃是有準備的,可我也是有準備的!”

不說別的,就說賀宴城如今的身份,那就不是旁人能隨隨便便得罪得起的!至少在靠山村這樣的鄉下,這個身份就是一道免死金牌。

要是換成其他事情也就罷了,這麽明顯占理的事情在不用,那不就可惜了麽!

沈驚語可不是什麽為了標榜自己有多能幹多清白,多麽出淤泥而不染,便放著身邊人的資源不用的小白花,她打算物盡其用。

遲老大夫雖然不明白沈驚語到底是怎麽想的,但想想沈驚語平時的人品,再看看沈驚語現在躊躇滿誌的樣子,他知道這事兒大概能成。

於是想了想,遲老大夫換了個問題,也是他最好奇最想知道的問題:“沈娘子,你是用了什麽秘方給楊大柱治病不是?”

沈驚語一愣:“啊?”

遲老大夫定定看著沈驚語:“沈娘子,咱都是行醫的,這個天氣、這個傷口,出問題的可能有多大,咱都知道,你也不是什麽會言過其實,誇誇其談的人,既然你都說了楊大柱很可能會好,那他的傷肯定是被特別處置過的,沈娘子,你能不能告訴我?”

遲老大夫是真的好奇。

但凡是個救死扶傷的大夫,他就沒有對這種秘方不好奇的。

沈驚語了然,想了想才道:“這事兒,我有機會會跟您說的,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遲老大夫有點失望,卻還是了然地點點頭:“哎,罷了,興許這是沈娘子你的家傳藥房,不傳出來也是理所應當的。”

“那倒不是。”沈驚語搖搖頭,“隻是這個方子還不夠穩定罷了,我還在努力。”

“哦?”遲老大夫來了希望,“那要是有朝一日,這個方子穩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