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捕頭便在前頭帶著魏掌櫃,楊婆婆和月娘兩人在後頭跟著趙捕頭一起走。
等他們到了縣衙那邊,自然就有郝掌櫃提前溝通好的狀師將狀紙送給楊家婆媳倆,再由他出麵去替楊家婆媳申明她們到底應該得到什麽補償。
狀師是專門負責刑獄訴訟的,對這些事情比楊家婆媳不知道熟悉多少,有他們幫著出頭,想來楊家婆媳是不會吃虧了。
事情,便如此告一段落。
沈驚語滿意地點點頭,她對這件事的結局很滿意。
郝掌櫃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走出來:“沈娘子,他們走了。”
喲,合著郝掌櫃沒回自家店裏安坐著,而是一直待在這兒來吃瓜看戲了?果然,每個人最喜歡的事情都是八卦,沒有一個是例外的。
沈驚語有點好笑地點點頭:“是啊,走了。”
郝掌櫃又問:“這個案子,不會再有問題啦?”
沈驚語嗯了一聲:“大概不會有問題了。”
郝掌櫃舒了口氣:“如此,那接下來夠姓魏的忙了。”
沈驚語笑道:“可不是麽?要偷人東西那也是得花時間的,接下來,姓魏的怕是沒有這個時間了。”
魏掌櫃做了這樣的事情,接下來大出血是肯定的,光是賠償楊家的錢就足夠讓他傷筋動骨,想來這家夥也不會再有足夠的精力來偷長青樓的菜了。
“那就好,那就好!”郝掌櫃鬆了口氣,想想魏掌櫃的模樣,忍不住便解氣地笑了,“那姓魏的覬覦我們長青樓這個‘九裏坡第一樓’的名頭許久了,一直打算用不少下作的手段來搶這個名聲!哼,如今他也算是遭到報應了。”
沈驚語笑道:“善惡到頭終有報,禍福自然有天理!魏掌櫃做事不積德,這不就遭報應了。”
郝掌櫃解氣地點頭:“就是!哎,不過沈娘子,你是怎麽說動趙捕頭的?”
郝掌櫃對這事兒還是比較好奇的。
平日裏趙捕頭跟魏掌櫃的關係確實好,倆人在公開場合勾肩搭背,好得就跟親哥兒倆似的,這件事九裏坡人人都看見了,他原本還以為要讓趙捕頭來抓魏掌櫃不是那麽輕鬆的事情,卻沒想到沈驚語說辦成就給辦成了!這,讓他怎麽能不好奇?
沈驚語挑了挑眉:“我?”
郝掌櫃點點頭:“對,就是你。”
“其實,我什麽都沒幹啊。”沈驚語告訴郝掌櫃,“我都沒見過趙捕頭,更別提是我說動了趙捕頭來抓魏掌櫃的了,根本就沒有的事兒。”
“啊?”郝掌櫃一聽倒是有點糊塗了,“既然沈娘子你沒出麵,那趙捕頭他是……”
“我沒出麵,但我夫君出麵了。”沈驚語笑道,“我夫君幫我遞了個條子去知縣衙門,是縣衙那邊派了趙捕頭過來抓人的,倒不是他自己願意過來。”
郝掌櫃聽得恍然大悟:“哦!原來,還有這麽回事。”
知縣衙門,那可是趙捕頭的上司!雖說憑著趙捕頭的身份就足夠在九裏坡橫著走了,可他到底是個吏,不是個官。
官吏官吏,兩者差之毫厘,謬以千裏,小吏就算再怎麽拽得二五八萬的,在官身麵前也什麽都不是。
沈驚語也心有戚戚。
想想趙捕頭辦事的麻利,她忍不住由衷感慨:“仗勢欺人的感覺,真好。”
郝掌櫃啞然失笑。
看看時間還早,郝掌櫃便邀請沈驚語:“沈娘子,去我店裏坐坐如何?再要不,咱就不去店裏了,去縣衙外頭聽這個案子是怎麽判的吧。”
沈驚語想了想,搖搖頭:“倒也沒什麽好看的,左右不過就是判魏掌櫃賠了湯藥費,再狠狠地打他十幾個板子罷了。”
郝掌櫃點點頭:“那倒也是,但姓魏的平日裏為人不好,要是能看見他脫了褲子挨揍,那也是一件美事。”
沈驚語啞然失笑:“我對姓魏的倒是沒這麽大的憎恨,郝掌櫃要去看,那您就先去看吧。”
郝掌櫃好奇:“那,沈娘子去哪兒?”
“我……”沈驚語想了想,“我打算去鎮上醫館那邊看看。”
醫館裏有沈驚語來到古代之後的醫術師父,徐老大夫。
算起來,沈驚語已經有好一陣子百事纏身,也沒來拜訪徐老大夫了。
也不知道徐老大夫會不會生氣,會不會幹脆就不樂意見到她這個徒弟了?嗯,倒也不是全無可能。
沈驚語一邊琢磨一邊走,很快便走到了徐老大夫醫館的那條街上。
從去年開始,徐老大夫的醫館就已經關了,不會再像從前那般敞開屋子給人看病,這會兒隻有一屋子藥而已。
藥童蒼術坐在門檻碾藥,腳邊擺了幾十個紙包,包裏滿滿的都是藥物。
沈驚語走過去一看,笑道:“小師弟,你給誰配藥呢?”
“這是給附近王家的媳婦配的,治身子裏的寒氣……”蒼術剛回答了一句,一抬頭就看見沈驚語,瞪大了眼睛,“師姐!怎麽是師姐?師父,師姐來啦!”
蒼術丟下藥碾子就衝進了屋,一路跑一路叫。
沈驚語樂了,跟著蒼術一起進了院子。
徐老大夫躺在院子裏曬太陽,聽見沈驚語來自己也有點詫異,還有點驚喜。
到底是年紀大了,偶像包袱重,徐老大夫咳嗽了一聲,板著臉教訓蒼術:“多大的人了辦事還蠍蠍螫螫的,再過兩年你也到了娶妻生子的歲數,就你這性子,哪個好人家的姑娘敢嫁給你。”
蒼術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嘿嘿傻笑:“我娶妻幹什麽呀?我就留在師父身邊挺好的。”
沈驚語失笑:“你就是娶妻了,不照樣也能留在師父身邊麽。”
“就是。”徐老大夫點點頭,歎了口氣,“你就沒有你師姐穩重!我知道你師姐的性子,所以就算她有日子沒來我也不擔心,換了你啊,我三五天不見你,這心就得操碎了。”
蒼術無言以對,隻有傻笑。
沈驚語也聽得笑了:“師父,前陣子我忙著鎮上的事情,幾次來鎮上都沒來看你,對不住。”
“這有什麽對不住的?”徐老大夫不在意地擺擺手,歎了口氣,“人呐,平平安安才是真的!你過得好,師父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