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沒事兒，娘，您千萬別怕我辛苦。”
齊大娘越說，齊三黑就越來勁兒，直接鋪了個床強行把齊大娘給帶過去了。
齊大娘反抗無效，氣得要吐血，幹嚎：“你這個畜生！早知道我就不該養了你喲……”
“啊？”
齊三黑有點委屈，他不是都已經按照齊大娘的意思做了嗎，咋還要挨罵？
不過轉念想想齊三黑也就釋然了，他娘本來就不愛說好話，更別說現在還誤會他動手殺了他二哥呢。
既然齊大娘不樂意說句好聽的，那他就更得努力了！齊三黑捏了捏拳頭，他想好了，這一回，他非得把他娘的床位鋪得齊齊整整的，不讓娘說出一個不好來。
沈驚語在屋裏聽著，差點沒笑出聲來。
就連賀宴城也忍不住搖了搖頭，對齊大娘和齊三黑這一對兒活寶很無奈。
說話間蘇裏正回來，一撇頭看見齊三黑和齊大娘一個悶頭像老黃牛一樣的幹活，另一個罵個不住的樣子，也忍不住滿臉黑線。
罷了，老齊家人有自己的一套特殊人際方法，他也不好管！再說了，他也沒必要管，說不定過會兒外頭又成了個什麽樣子呢。
蘇裏正進了門，告訴沈驚語：“沈娘子，外頭有消息說仵作要來了，我是來問問您，咱要不要一起去找找仵作的。”
“是麽？”沈驚語點點頭，“咱們去準備準備接他們吧。”
“好嘞。”
蘇裏正笑嗬嗬地點點頭，應下了。
他們升鬥小民在麵對官吏的時候總難免有點打怵，要是有沈驚語這樣的人待在身邊就好了。
人家沈娘子，那可是知縣大人都要看重幾分的人呢！有她在，仵作麵對自己的時候也得客氣幾分，好說話幾分。
蘇裏正高高興興地帶著沈驚語出去了。
沈驚語臨走留了個心眼兒，回頭看了齊大娘一眼。
齊大娘已經不罵人了，縮在稻草鋪的床鋪上，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管她到底在想啥，總之，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兒！
沈驚語輕哼了聲：“走吧。”
眾人跟著蘇裏正一起來到村子門口。
他們出來得巧，這會兒蘇三郎恰好帶著仵作一起趕到村子門口。
看見蘇裏正和沈驚語一行人，蘇三郎趕緊叫了一聲：“爹！賀郎君，賀家嫂子，你們都來啦。”
看見沈驚語夫婦，仵作也拱了拱手：“賀郎君好，沈娘子好。”
沈驚語有點意外：“你認得我？”
她先前可沒卷進過什麽命案裏，怎麽就認識了仵作？
仵作殷勤地笑道：“您不認得小的，但小的倒是早就聽說過您的名號了。”
他昨兒夜裏是被知縣耳提麵命過，讓他不要說出什麽不該說的得罪了沈驚語。
蘇裏正一聽，看向沈驚語的眼神又殷切了幾分。
他就知道，帶著沈娘子來是對的！
沈驚語點點頭，笑道：“既然如此，今天就有勞你了。”
“哎，是。”仵作點點頭，又笑眯眯地看向旁邊的賀宴城，“賀郎君……”
賀宴城正色告訴仵作：“這個案子奇怪得很，你一定要好好驗屍，不能有一樓，更不能有姑息！明白了嗎。”
仵作趕緊點頭：“是，小的明白。”
眾人說著話，一路來到齊家的院子裏。
還沒進門，一股子血腥味就衝鼻而來。
這會兒是夏天了，天熱，加上齊二黑已經死了一夜，血液發酵，那味道更是衝鼻。
仵作從帶來的騾子身上拿下一隻箱子：“小的先進去驗屍了。”
那隻箱子尺寸不小，想也知道裏頭肯定是一套完整的驗屍器具。
沈驚語點點頭：“成。”
“還有……”仵作想了想，回頭陪著笑臉又告訴沈驚語等人，“各位，一會兒小人一個進去驗屍就成，各位就先別進去了，一個是凶案發生之地難免血腥不祥，我怕衝撞了你們；另一個是這裏還可能有不少痕跡，都得我一一看過才行。”
沈驚語點點頭：“我理會得，你放心吧，我們隻在門口看看，不進去。”
仵作哎了一聲，進了齊三黑房間的門。
一進門，仵作先沒急著看屍體，而是在地上、桌麵上到處仔細看了看，觀察了好半晌凶案現場是個什麽樣子。
如今已經是白天了，光線明亮，沈驚語站在齊三黑屋門口，遠遠就看見齊二黑死不瞑目的模樣。
齊二黑眼睛瞪得大大的，臉上有錯愕，有痛苦，還有濃重的不相信，仿佛就是死也要質問對方一聲，為什麽？
沈驚語眯了眯眼，越發相信了自己心頭的判斷。
這凶手，肯定是一個令齊二黑想都沒想到的人。
另一邊仵作已經看完了現場，打開箱子，一絲不苟地開始驗看齊二黑的屍首。
他先是看了看齊二黑身上的血跡，又打開齊二黑的口腔看了看，看得仔仔細細的。
沈驚語在現代沒少看類似題材的電視劇，對這個場麵適應還算良好，賀宴城更是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區區這點場麵還不在話下。
唯一無法適應這種情況的人便隻有蘇裏正，他齜牙咧嘴看著驗屍的場景，嘶嘶地抽著涼氣。
這場麵，也忒嚇人了！
沈驚語一回頭發現蘇裏正臉色差得驚人，提醒他：“裏正叔，你要是不習慣就先出去散散心也好，這裏有仵作在，倒也不需要擔心什麽。”
“這……不，不用！”蘇裏正咬咬牙，就是拚了命也要堅持，“不成，這回是靠山村的事情，怎麽說我這個做裏正的也得解決了！我，我就在這兒看著。”
得！這蘇裏正還真是夠倔的。
沈驚語無語地搖搖頭，倒也沒有再勸說的意思。
一旁賀宴城一絲不苟地盯著仵作驗屍，微微抿著唇，看上去比仵作都緊張。
沈驚語回頭看了他一眼：“你緊張什麽？”
賀宴城沉默了下，搖頭：“沒，沒什麽。”
沈驚語想了想，笑了：“你是不是想證明，我是錯的？”
“我……”賀宴城微微一哽，回過頭輕咳了聲，“沒有。”
沈驚語笑笑，也不揭穿他。
沒有？沒有就有鬼了！
不過，她倒是有件別的事情得跟賀宴城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