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宴城聽得一愣一愣的，被動地被沈驚語拉著手，倆人一起往前跑：“此事沒什麽不可以的，隻是……沈驚語，你……”
話音未落，賀宴城已經被沈驚語拉進了東青酒樓裏。
郝掌櫃正在酒樓裏爬上爬下，指揮著新聘來的小二幹這幹那。
看見沈驚語來了，還帶著賀宴城，郝掌櫃一愣，笑嗬嗬地走過來作了個揖：“賀郎君，哦不，現在該叫一聲賀將軍了！賀將軍光臨本店，小店蓬蓽生輝啊。”
沈驚語擺了擺手：“那倒也不用對他這麽客氣，他是我夫君，就是咱自己人，該幹什麽活兒讓他也一起幹就是了。”
郝掌櫃聽得一愣一愣的：“這，這個不太好吧。”
“那有什麽不好的。”沈驚語樂了，“外頭是不是訂了一批銅鍋沒人搬？我跟他一起，我們兩個人搬就是了。”
“哎哎，這怕是不成。”郝掌櫃都懵了，“這，哪有讓沈娘子你一個女子去搬銅鍋的道理呢？再說了，那銅鍋……”
“沒事。”
沈驚語擺擺手，沒聽郝掌櫃的勸阻，直接去了後門。
賀宴城沉默片刻，眼神複雜地看了看沈驚語，也出了門。
兩人走到門外，賀宴城抬頭看了看旁邊疊成小山的銅鍋，忽然就明白郝掌櫃為什麽還沒讓人來搬了。
這些銅鍋一看就沉重到不得了，就算沈驚語的力氣好像是大了點，她又當真能搬？
賀宴城懷疑地回頭看了看沈驚語：“沈驚語，你要不……”
“嗨喲！”
沈驚語擼起袖子，一把搬起一摞銅鍋，穩穩當當。
賀宴城瞬間把還沒出口的話給吞了回去，“……”
沈驚語搬起銅鍋還沒急著走，回頭問賀宴城：“你想說什麽來著？”
賀宴城默了默：“我沒想說什麽。”
“哦。”沈驚語不以為意，“走吧，一起搬東西進去。”
“……好。”
賀宴城表情有點複雜，點點頭也搬了一疊銅鍋。
來人一前一後，從後門又進了東青酒樓。
郝掌櫃看著賀宴城和沈驚語一路進來，隻覺得心驚肉跳。
好家夥，這兩個身份尊貴的將軍和官眷來幫自己搬火鍋了！而且，孔武有力的將軍居然還比他那嬌滴滴的夫人搬得少了幾個……
郝掌櫃默了默，忽然再次認識到了沈驚語的力氣到底有多大。
他咳嗽兩聲，好不容易等沈驚語和賀宴城把外頭的鍋都搬完了，趕緊幹巴巴笑了笑：“沈娘子您快歇歇！賀將軍您也歇歇，來人呐，給二位上茶。”
沈驚語擺擺手：“不用不用，還有什麽活兒，我們倆一起幹就是。”
郝掌櫃苦著臉，“這個……”
不好吧，這真的不好吧！
沈驚語回頭看了看賀宴城：“沒什麽不好的。”
賀宴城若有所感，也回頭看了沈驚語一眼。
許是錯覺，也或許不是錯覺。
幹完活，他確實覺得心裏鬆快多了。
郝掌櫃拗不過沈驚語，隻能苦著臉又指了點擦地抹桌的活兒給她。
沈驚語和賀宴城一起把大堂的灑掃工作處理了一下，很快就從進門的地方擦到了櫃台。
賀宴城一直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沈驚語想了想，小小聲叫了他一聲：“賀宴城。”
“……”
賀宴城沒說話，安安靜靜抬起頭，黑白分明的瞳仁裏映著沈驚語的身影。
沈驚語悄聲問他：“心情好點了沒有？”
賀宴城微微扯了扯唇角，點頭。
“好點了就好。”沈驚語鬆了口氣，拍了拍賀宴城的肩膀，“相聚是緣分，但不和而散也是緣分，呃……要是能好聚好散，那其實也是好的，要是不能好聚好散呢，你就小心著點。”
說完，沈驚語自己都有點唾棄自己。
這叫什麽話，這不是純廢話麽。
賀宴城卻聽得沉默許久，點頭：“你放心，你的意思我明白。”
沈驚語鬆了口氣：“明白就成。”
賀宴城是個聰明人，響鼓不用重錘，他既然明白，她就不多說什麽了。
兩個人正相顧無言，郝掌櫃忽然笑嗬嗬地湊過來：“二位！明日東青酒樓就正式開業了，今晚，咱們要不要試試酒樓的招牌？”
賀宴城回過頭去：“酒樓有什麽招牌？”
郝掌櫃賣足了關子：“咱們酒樓的招牌，就是——沈娘子提出的，涮鍋子！賀將軍，您喜歡涮鍋子不？”
賀宴城想也不想地點頭：“喜歡。”
“哦，原來賀將軍早就試過涮鍋子了！”郝掌櫃哈哈笑，“也是，沈娘子研究出什麽新食物，肯定是最先給賀將軍的。”
賀宴城搖搖頭：“沒吃過。”
郝掌櫃，“……”
沒吃過？沒吃過你說什麽喜歡。
賀宴城回頭淡淡看向沈驚語：“我夫人蘭心蕙質，她做的東西，我定是喜歡的。”
郝掌櫃嘴角抽了抽，忽然有點酸。
他悻悻地扭過頭，想起被自己安頓在郝家的老妻。
不就是妻子麽，誰還沒有了！切。
沈驚語也聽得啼笑皆非，推了賀宴城一把：“好了，先吃飯。”
“好。”
賀宴城頷首，和沈驚語一起落了郝掌櫃指定的座。
小二在銅火鍋下加了炭火，炭火熊熊燒了起來，火舌舔著銅鍋。
銅鍋分成兩半，一半放著水，另一半是空的，小二拿了兩塊紅呼呼的東西放在水裏，又拿了個裝滿骨湯的大壺過來將空鍋填滿。
賀宴城看得稀奇：“這是何物？”
“這叫鴛鴦鍋！”郝掌櫃笑嗬嗬地介紹，“一半辣湯，另一半不辣，不知道賀將軍喜歡哪一半。”
賀宴城想了想：“倒是個好名字，我吃哪一半都成。”
郝掌櫃有點詫異：“賀將軍還能吃紅鍋呢？”
賀宴城也覺得有些奇怪：“有何不可。”
他先前也吃過辣鹵，覺得無非就是那麽回事罷了，有什麽大不了的。
郝掌櫃摸摸胡子，忍不住看了沈驚語一眼：“沈娘子你看，要不……加點辣？”
沈驚語嘴角抽了抽。
自從第一次吃到辣鍋的美味，郝掌櫃就對辣鍋念念不忘起來，甚至還有了全新的愛好——往辣鍋裏繼續加辣。
加辣倒也不是不行，她也能吃辣，隻是……
沈驚語咳嗽一聲，問賀宴城：“你當真也要這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