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不說(加3千字,請刷新)
今日在府衙後院的小聚中,蘇三有些喝醉了。舒愨鵡琻於雷派人將安言和蘇三送回來,蘇三今天確實喝得有些多,雖然沒有什麽醉意,但全身都是酒氣。安言看著有些無奈,遂熬了一些清酒茶給蘇三喝。這般也能夠讓他舒服一些,不然他晚上該沒什麽胃口吃飯了。這邊剛熬好了清酒茶,正在一邊督促蘇三喝呢。因為熬煮得比較快,也沒有多花心思,味道自然不是很好了。因此,蘇三還沒喝呢,光聞到那個味道,就輕輕的皺了皺眉頭。
安言看到蘇三這幅模樣,瞬間被萌到了。這要是放在以前,蘇三肯定是眉頭都不皺一下,一口就喝掉了。但是現在,經過她的各種美食的**,蘇三的味蕾和胃都被她養得有些刁了。對於這樣的結果,安言很是滿意。因為他就更加離不開她了,她要一點一滴的慢慢滲透進蘇三的生活之中,讓她成為他不可獲取的一般分,再難割離。這般想著,安言就喜滋滋的在一邊看著蘇三皺一下眉頭,喝一口解酒茶。安言就在一邊淺淺笑著,一邊暗中默默的數著蘇三皺的眉頭數。蘇三將瓷白大碗之中裝的烏黑濃鬱的解酒茶,極為鬱悶的喝著。他和納悶,這解酒茶究竟是蘊含著什麽材料,怎麽能夠組合成這般色澤和味道呢。他還以為,在小女人手中誕生的永遠隻有美味珍饈呢。
“趕緊喝,晚上我給你做好吃的補償你。”
安言在一邊巧笑情兮的看著,眸中滿是溫柔的神色。
蘇三聽了,頓時來了精神,一鼓作氣直接將解酒茶給喝了。一邊喝著,心中一邊默默的想著,雖然這個解酒茶的味道確實有些奇怪,但是他也隻當做是喝水一般。之所以這般做出為難的模樣,完全是希望能夠多得到一些小女人的溫柔罷了。
真是難以想象,不過短短半年時間,蘇三卻再不是當初那個隻知道上陣殺敵的木訥冷酷蘇三了。如今的他,也知道動一些小心思來促進兩人的感情了。
“錦繡,外麵有個自稱是李夫人的來找你。”
正在這個時候,房間外麵響起了柳氏的聲音。
安言麵色一怔,快步走到門口,將門打開,就看到柳氏帶笑的麵容。
“大嫂。”
“錦繡,我看那李夫人好大的陣仗,是否就是你認識的那個李府的夫人?”
安言雖然還沒有看到人,但是心頭卻是已經有些猜出來了,定然是李夫人,是李玉竹的娘親,更是李玉桐的娘親。這次因為百草堂的事情,銀九娘被判入獄,若是李府沒有一點動靜,那才真的是叫奇怪了。隻是先前,她倒是真的沒有想到這一層。
她和李夫人確實算是有些投緣,如今李夫人來說情,她倒是不好拒絕得太過。但是,同時的將銀九娘安然的放出來也是不可能的。安言輕輕的皺了皺眉頭,心中有些煩躁。
“她如今可是在堂屋之中?”
安言挑了挑眉梢,輕聲問著。
“是的,秀娘將她迎進了堂屋,也有奉上了茶水和糕點,而我也是馬上就趕來通知錦繡你了。”
聽了柳氏的話,安言滿意的點了點頭,兩個嫂子在為人處世之上還是極為周到的,她素來很是放心的。
“麻煩兩位嫂嫂了,我這就過去。”
安言笑著感謝,然後轉頭對著蘇三說道:“你若是覺得口中苦澀,可取找些蜜餞來潤潤口舌。”
聽到這話,蘇三隻覺得小女人是在取笑他,頓時皺了皺眉頭,一本正緊的說道:“男子漢大丈夫,隻不過一點苦味罷了,不足為懼。”
聽到這話,安言掩嘴而笑,眸中滿是狡黠。蘇三頓時覺得麵上無光,有些尷尬,目光閃爍,心中暗暗歎氣。這個小女人實在是精明,自己那麽一點小心思都被她給看破了。
“蜜餞嗎,我那裏倒是有些,我這就去拿。”
一邊的柳氏不明所以,聽到蘇三想要吃蜜餞,頓時熱情的在一邊說著。這蜜餞還是白平出門的時候買回來給胖丫和萌萌當零嘴的,如今倒還剩下些。自從萌萌來了之後,胖丫整個人都變得開朗了很多。如今兩個小丫頭有伴,無論是玩耍還是學習,都顯得精力十足的。而柳氏又是個喜愛孩子的人,對待萌萌也是極好。隻要是胖丫吃的,萌萌一口也不會少。白家的人素來都是直腸子,真的接受了一個人,那就是發自內心的對她好。而萌萌自小曆經波折,原本對待陌生人是有些防備的。但是在白家人的真心相待之下,那些防備漸漸消散。如今的萌萌,也將自己當成了白家的人。每次和胖丫出去玩,總是護著胖丫,將胖丫當成妹妹一樣疼。安言每每看到,總覺得要暖到心扉裏去了。
蘇三聽到柳氏的話,心中暗暗叫苦,抬眼苦悶的看了安言一眼。
安言被蘇三那一眼看得柔腸百轉,也就不再逗弄他了,轉頭對著柳氏說道:“大嫂別理會他,他一個大男人苦點怕什麽。走吧,胖丫和萌萌該回來了,大嫂還是快些回去準備些小吃的。那兩個小祖宗晚了一天了,等下回來肯定得餓慘了。”
柳氏一聽這話,也不再糾結,反而是真的著急起了兩個小娃的小吃來。
“還真是,我這就去,我做些什麽好呢,是小籠包呢,還是……”
柳氏一邊說著,一邊就快步的往廚房的方向而去了。柳氏素來就是這個性子,做事總是風風火火的,說風就是雨的。隻要想到了,那就立刻去做的。
而安言看著柳氏疾步離開的背影,不禁莞爾一笑,然後轉身朝著堂屋的方向而去了。
走進堂屋,就看到李夫人坐在左手邊的首位上,身邊跟著四個身著碧色衣裳的丫環。此刻李夫人眉頭皺著,正輕輕的品著手裏的茶水。
“伯母安好,今天怎麽有空到錦繡這邊來,當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
安言麵上帶著三分笑意,眼波流轉,一步一步緩緩的邁入堂屋之中。
李夫人的眸光一凝,隻覺得那女子逆著光影朝著自己走來,每一步都有著青蓮一般的出塵氣質,當真是步步生蓮。以前隻覺得眼前的女子溫柔可親,如今細細一看,隻覺得這個女子奪目如月華。原本在路上已經給自己做好了心裏建設,隻覺得隻要自己打出感情牌,說動安言的機會很大。但是,此刻,李夫人的所有把握在看到本人的那一刻,隻覺得有所下降了。安言進來的那一抹氣質,就讓李夫人驚豔得有些失神。
安言已經走進了堂屋,在上手位置坐下,輕笑著對李夫人說道:“伯母前來,也不提前通知一下錦繡,也好讓錦繡有個準備。如今,這茶水這糕點都是臨時備下的,怠慢了伯母,伯母可是不能夠和錦繡計較的。”
安言眨了眨眼睛頗有幾分俏皮的說著,話語靈動,倒是讓氣氛瞬間變得溫馨起來。
這般時候,李夫人也不好一來就提說情的事情,遂接口道:“錦繡可是言重了,我和錦繡乃是一見如故,素來將你當做女兒看待的。我來這裏,隻要你肯出來見見我這個老太婆,並且和我說說話,我就已經非常滿足了,又怎麽會在意那些個虛禮呢。”
“那就好,錦繡就知道伯母是個極好的人。”
安言唇瓣微動,誇讚的話語就如溫潤的水流一般,緩緩流出,水過處,無絲毫痕跡。
“對了伯母,就算你今天不來,錦繡也算要到府中向伯母請罪的。”
安言眸光轉了轉,在李夫人要張口之前開口了。
李夫人心頭咯噔一聲,有種不妙的感覺,但卻是沒有辦法,隻能夠順著安言的話繼續往下說,“何罪可請的?”
李夫人的麵上一副不明所以的困惑模樣,安言微微垂眸,眸中閃過一抹溢彩。
“今天早上的事情想必伯母是有所了解的,錦繡很感動,伯母這般顧念錦繡,但是錦繡卻是不能夠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就那般接受伯母的好意。”
安言抬起眼睛,眼中滿是感動,麵上的神色很是真誠。
李夫人此刻終於知道那不安從何而來了,頓時心頭七上八下,快速的轉著。
隻是還沒有等她想明白,安言已經繼續說下去了,“無論是銀九娘還是趙氏或是阮玉卿,他們會有如今的下場,完全是罪有應得。這件事情不隻是錦繡一個人的意思,更是青城城主和青城百姓的意思,乃是眾望所歸。錦繡原本心頭還惴惴不安,生怕和伯母因為這件事情生了嫌隙。如今好了,伯母這般深明大義,錦繡心中很是感激。錦繡自然是記得夫人的好的,心裏始終記著,並不敢忘記。要是有機會,錦繡定然回報夫人一二。”
安言說完,就滿麵真誠的看著李夫人。
李夫人袖子下的手抖了抖,安言的意思她是聽明白了。這件事情,她希望自己最好不要開口。若是開口了也是沒有意義的,因為這件事情不是她一個人能夠決定的,那是城主以
及青城百姓的意思。但是,若是她開口了,那麽不僅毫無作用,還會破壞兩人之間的情誼。同時的,要是自己不開口,她依然會記住自己的好,以後會找機會報答的。
李夫人隻覺得心頭像是被堵了一口氣一般,上不去,下不得,難受之極。做好了心裏準備才來的,可是如今竟然連求情的話語都未出口一句,就已經被堵住了退路。李夫人原本還覺得心頭忐忑的,此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氣得,一時間口不擇言道:“若是你真的知道感恩,就不會如此心狠。你的百草堂畢竟如今什麽事情也沒有,相反的倒是因為那日的事情聲名鵲起。如今,你施舍一縷善念,讓九娘以及阮家的人好過一些,又會如何?”
這話語一出,堂屋的氣氛立刻變得有些凝滯,安言的笑容僵在麵上,眸中神色有些固澀。
李夫人,她一直頗為尊敬的,覺得她這般的女子,該最是明理的。但是同時她也知道,李夫人同時也是一個母親,她也會為了自己的孩子而做出什麽超出理解的事情,這些她都可以理解。但是,在她婉轉的拒絕之後,李夫人卻是儼然一副惱羞成怒的模樣。這番姿態,她實在是沒有想到。
李夫人,她終究還是高看她了。而此時,心頭難免有一些失望的情緒生出。
李夫人說完話,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傷人,連忙軟下口氣說道:“錦繡,伯母實在是太著急了,所以剛才有些口不擇言,錦繡你不要生伯母的氣。”
李夫人話語落下,安言的麵上倒是緩和了一些,但是心頭的那抹失落卻是再難消除。對於李夫人,那種感情也是變了味道,再回不到當初了。默默的,安言已經在心中重新給李夫人界定了一番。她給了她機會的,但是李夫人沒有珍惜,那麽也隻能算是她們兩個緣分如此了。
“不會的,錦繡也知道伯母著急。隻是這件事情錦繡也做不了主的,這件事情乃是青城城主於雷判決的。雖然於雷和錦繡的夫君蘇三是好兄弟,但是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就算是錦繡的夫君出馬,也是徒然了。而且伯母也是知道的,今天那麽多的青城百姓都看著的。若是再反口,這等出爾反爾之事,豈不是讓於城主顏麵掃地?錦繡也很想幫助夫人的,但是也確實是無能為力。就在剛才,錦繡也和夫君商量過的,但是夫君卻是搖頭,表示這件事情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聽了安言的話語,李夫人隻覺得心頭失望之極。腦中瞬間就浮現了兒子李玉桐失望傷心的麵容來,她眉頭皺著,目光定定的落在安言麵上,似乎在衡量著安言話語的可信度。而安言也不忸怩,目光清然的回視著,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樣。
李夫人人一時間竟然沒了話語,此時當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不過好歹是活過這麽多歲月了,略微幾個呼吸之後,李夫人就已經調整好了。她從袖子裏抽出一條絲帕,細細的擦了擦眼角,然後有些傷感的說道:“為著這件事情,伯母在家中是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心中一直糾結著,一直想著不能給你添麻煩的。今天起來頭更是痛的厲害,卻是不知竟然就此一時昏了頭了,竟然就走到了你這裏來,還和你說了這些混賬話。伯母如今隻要一想,就覺得心裏硌得慌。如今你若是生伯母的氣,正是應該的。錦繡啊,伯母心裏實在是難受啊。如今也不知道她們在牢房裏麵如何了,錦繡啊你說伯母如何是好啊?”
如何是好?就這般一刀兩斷!
安言抬眼,眸光溫和,對著李夫人說道:“雖然無法解救她們,但是如今讓伯母去看望她們一下,還是可以的。”
這算是兩人情分一場,她做出的最後一點補償了。
李夫人不疑有他,隻以為安言是個心軟的,因此立刻的覺得心花怒放,著急的問道:“我可以帶玉桐去嗎?你是知道的,那九娘是他未來的妻子,他此刻也是著急上火的。”
“好,隻是下不為例了。”
安言眸光平平靜靜的,像是一汪毫無起伏的湖水一般,讓李夫人窺探不出裏麵的意思來,也一時間沒有理解那句下不為例的意思來。此刻,她隻覺得原本被烏雲籠罩的內心好受了一些,遂忙起身,想要回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兒子李玉桐。
“伯母,等會你們直接去府衙那邊就好了,我會讓夫君去說好的。”
安言也是跟著起身,依然是笑語溫柔,但是眸中的神色卻是寡淡冷然。而李夫人沉浸在自己的快樂之中,絲毫沒有察覺。李夫人連謝謝都沒有來得及說,轉身就往外而去了。
安言站在原地,麵
上的笑容緩緩消散,留下的隻有一片淡然。
她走出了堂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而此時蘇三正坐在椅子上,眼睛望著窗外,不知道在看什麽。
房間的門才被打開,安言的腳步尚沒有來得及邁進,蘇三就已經機敏的轉過頭來。那張嚴肅的麵容在看到安言的時候,刹那之間就鬆軟下來,眼中浮滿笑意,“這麽快就回來了,那李夫人回去了嗎?”
說起李夫人,安言眸中閃過幾許冷漠,“她讓我放銀九娘她們一馬。”
聽到李夫人來是為了這事情,蘇三的麵色頓時也是跟著冷了下來,淡淡的說道:“現在開說這些,為時過晚了。早知今日,她當初為何不管好銀九娘?如今,再來說這些,實在是有些居心叵測了。”
蘇三會這麽大的反應,絕對不是就事論事的節奏,明顯的就是想起了李玉竹那個小白臉正是李夫人的兒子,所以就這般明晃晃的遷怒了。
安言一時間倒是沒有覺察出這個深層次的意思來,倒是接著蘇三的話語說道:“我也是這般覺得的,很多事情都是有因才有果的。既然她一開始沒有勸誡好銀九娘,如今銀九娘犯錯了,她自然就要有承當這個後果的覺悟。”
蘇三心中竊喜,小女人對那小白臉的娘親反感最好了,最好因此遷怒那個小白臉,從此和李玉竹老死不相往來,那他真的是了了一樁心願了。
安言說完話,恰好習慣性的轉頭看向蘇三,就那麽及時的捕捉到了蘇三臉上詭異莫測的神色。那神色,好似有些幸災樂禍,有些惆悵惘然。
“額……蘇三,你還好吧?”
安言有些不確定的問著,一雙素雅的眼眸輕輕的眨著。
蘇三回過神來,立刻正了正麵上的神色,回道:“我隻是有些惋惜,沒想到李家的人皆是這般,實在讓人不忍說之。”
這話,安言怎麽聽怎麽覺得奇怪。不就是李夫人和李玉桐嗎,為什麽突然就成了李家一家人了。
蘇三察覺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連忙轉移話題道:“那你是答應了嗎?”
“自然是沒有,我可是沒有那等菩薩心腸。今天公堂之上,你也是看見了,那銀九娘囂張跋扈得厲害,哪裏有半點悔過之意。這般人,要是放她出來,豈不是助長了她囂張的氣焰了?所以,我很是委婉的拒絕了。不過,好歹我也稱呼她為伯母一段時間了,也不至於那般不講情麵。因此,最後我還是同意了讓她們見上一麵,自此以後,我和李夫人也算是就就這般了。”
蘇三點頭,說道:“這樣極好,就該這般。”
安言終於知道剛才那奇怪的感覺從何而來了,這蘇三好像對於自己不待見李夫人顯得極為的興奮?
這是為什麽呢?安言眸光一轉,已經想到了其中的蹊蹺了。安言有些無奈,又有些甜蜜。這個古板又驕傲的男人,在麵對感情方麵,還真是小氣。心胸狹隘又愛吃醋,偶爾更是喜歡鬧一些小矛盾。但是,對於蘇三的這些小心思以及小動作,她莫名的覺得甜蜜又好笑。這就是她喜歡的男人,風雨之中,頂天立地,為她撐起一片天空。平靜之中,卻是像個孩子一般,真是又混賬又胡鬧。但是,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她都這般的喜歡著。
安言有些目光灼灼的看著蘇三,蘇三一時間被安言帶著些許熱度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然,甚至耳根都有些泛紅了。那模樣,顯得很是純青,倒是讓安言好奇了一般。這個老男人,年紀一大把了。竟然還會害羞。
興之所至,安言突然湊近蘇三的身子,低頭就在蘇三的麵頰之上印下一個吻。
啵~
那溫熱微濕的觸感,在安言的唇齒以及蘇三的麵容之上泛開,在兩人的心間**起一絲又一絲的漣漪,經久不散。
蘇三愣了,極少看到安言這般主動,此刻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而安言也是呆了,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就這般吻上去了。兩人維持著這個姿勢,安安靜靜之中,自有一股溫情曖昧緩緩流淌著。